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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要把凡人的寿数想得太短了，他们大概是已经老去了，人还是在的。”江陵在碧落身边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贴心和温柔。

　　他看着碧落回了大周，大概就是放不下从前在这里的那些人了。

　　虽说从前在这里碧落用的是白潇的身份，那时候两人大部分时间还是剑拔弩张的，但是对于碧落来说，这是过往百年间最单纯的美好记忆。

　　她那时候有师傅，有师兄，有朋友，裹着最简单的无忧无虑的日子，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江陵其实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那时候不该破坏这一切，他就真的应该让碧落回到那个时候去。

　　“你若是想去见那些人，我可以陪你。”江陵看着身边的人，他从根本碧落离开昆仑山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从今以后碧落在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碧落做什么他都可以陪着，不管是不是刀山火海，至少还有有个他陪着。

　　“是要去见，不过不是这个样子去见。”碧落抬手一挥，眼眸中的眼神变回了正常人的黑色眼眸，身上的衣裙也换成了最普通的罗裙，看上去放在人堆里也不过是个长得格外养眼的小姑娘，不会让人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江陵看着她这样，也依样给自己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袍。

　　两人看上去都普通了不少，至少走在人群中不会那么惹眼。

　　“我们为什么要换一身装扮，这样他们不就认不出来了吗？”江陵跟着碧落行走在大街上，他已经许久未曾这样行走在喧闹的人群中了，如今摩肩擦踵的还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只是看着碧落喜欢热闹的人群，连眼角都染着笑意之后，他也就跟着高兴了起来。

　　“就是要让他们认不出来才好。”碧落时不时俯身去看看身边摊子上的小玩意儿，仿佛真是只是在闹市上闲逛的小女儿家。

　　“为什么，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江陵眼见这她又拿了一根簪子，索性从怀中掏出银子来把那个摊位大半都买了下来，碧落也没阻止他，反倒是笑眯眯的从他手里那一把里挑了一个看着朴素的戴在发间，还一脸兴奋的回眸问他好不好看。

　　江陵红着脸点了点头，碧落这才继续往前走，顺便回答了他方才的问题：“因为他们是凡人。”

　　江陵不明白，碧落见他不说话，回眸看他果然是一脸茫然，失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凡人的寿数才短短几十年，他们已经够忙的了，要用这几十年过完自己的一生，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完，已经很忙了，不是吗？”

　　江陵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很有道理了，可这和碧落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看，左迟要是没有遇到我，就会自己到京都，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一步一步在朝廷里实现自己的抱负。”碧落板着指头数道。

　　“苏清池要是没有遇到我，说不定也是当一辈子这个大智若愚的王爷，不会像现在这样。”

　　“整个大周朝没有我们的介入，一切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但是这一切都会平和又安稳的进行，不会再想我们在的时候一样，一切闹得轰轰烈烈血雨腥风。”

　　碧落的脚步慢下来叹息了一声，“他们总共一生也就这么长，我已经在他们生命里留下了意外又浓墨重彩的一笔，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回归到了正常人平静的人生了，我没有必要再插一脚。”

　　“我就只是想去看看他们，不用再去打扰他们了。”碧落说着，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走到了地方了。

　　江陵抬眸，是京都中的文书院。

　　他以为碧落会直接去左迟的府上，两人就算是不接触，她隐去身形也能远远的看一眼，这样也是好的。

　　可她来了这个地方，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的疑问或许是太明显了，碧落侧身看见了无奈了往里指了指：“你方才走在路上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吗，左迟今日在这里讲学。”

　　江陵往里看去，那文书院的院子里已经是坐满了人。

　　最前方的高台上，摆着一张简单的案几，上面只有几册书，一方砚台和一架笔，那案几后面正坐了一个人，垂眸看着手中的书，眉宇间满是沉静和威严。

　　江陵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左迟。

　　他还依稀能记得自己离开时左迟的样子，现在他不得不认同碧落的一句话，那就是时间对于凡人来说是一件很残酷而且无法逆转的事情。

　　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总是太过深刻，江陵熟悉于身边那些神啊妖啊的，即使是过几百年未见，也丝毫不会看出来任何改变，所以在看见面前这个二十年不见就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江陵时，他眼中满是意外。

　　一旁的碧落似乎是淡然不少，或许是因为做过凡人的缘故，她对这种变化习惯不少，但是看着左迟这个样子，她还是十分感慨。

　　她离开时，左迟不过是刚刚满二十的年纪，就算是在朝廷里也是个年轻有为的官员，当初被先帝破格提拔的时候，甚至还有很多人不满他的年纪和资历。

　　但是如今看来，应该已经成为了朝廷柱石一般的存在吧。

　　碧落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悄悄拉着江陵混入了听课的人群中，坐在了稍稍靠后的位子，进来以后，才发现这文书院这些年扩建了不少，里面乌泱泱坐了许多人，这左迟的影响力真是有些超乎碧落的想象了。

　　而且坐在这里听课的，不止是正当年纪的学徒，甚至是黄发垂髫的小儿，也有模有样的听着，碧落心中纳罕，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扯了扯身边的人，“这位大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听他讲学？”

　　她装得有模有样的，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怀疑，反倒是一脸热心肠的凑过来：“你是外乡来的吧，这位是朝廷里的宰辅左大人，在京都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每回讲学能听见那都是三生有幸呢！” 被天道暗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