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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对着这样一个把自己一腔爱意全部化为隐忍和守护的人，再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此时的天道不再是什么神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爱而不得的男人。

　　而他此时正面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束手无策，这样一个人，让逢春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他见过天道在六界至尊之位上运筹帷幄的样子，也见过他处罚下属时铁面无私的样子，甚至这下属里曾经还包括了碧落。

　　他从前从来没有站在天道的角度，考虑过当年那一剑天道刺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现在看着天道如此无奈又无措的样子，他大概能猜出来当年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可惜为时已晚。

　　如今碧落真的成了魔，天道真的要被迫在她和九重天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了。

　　为今之计真的就只有长燃结魄灯，期望能借此化解了碧落的心魔，让她做回一个正常人。

　　可是这每一分每一秒烧的都是天道的心血，逢春实在是不忍。

　　天道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把结魄灯很是郑重的交到了逢春的手中，转身离开。

　　凤珈偷听完了全程，她确信天道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连如此简单的隐身都无法察觉，他到底耗费了多少神力去燃结魄灯，凤珈不敢想象。

　　她听懂了天道在说些什么，却无法理解，她只觉得天道做了一个对两人都不好的决定。

　　天道的身影消失在了昭阳神殿，凤珈隐着身子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还在愣着神，身边的逢春却垂眸看了看掌心中的结魄灯，对着空气开口道：“还不出来？”

　　凤珈愣住了，眼神很是诧异的看向了逢春，这昭阳神殿内除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碧落就只有自己和他了，逢春总不该是对着空气说话吧。

　　他眼神看向的是他自己手里的结魄灯，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凤珈还真不确定。

　　她还想着或许逢春真是受了刺激自言自语呢，下一秒，他就抬眸准确无误的看向了凤珈站着的方向：“还不出来？”

　　这下子没办法掩耳盗铃了，他就是在跟自己说话了。

　　凤珈撇了撇嘴，想想也是，天道拿灵力去点了结魄灯，可逢春却是没有损耗灵力的，他自然是能察觉到自己的。

　　逢春看着凤珈老不情愿的现出了身形来，看她的表情似乎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似的。

　　“你是因为天慈的事情？”逢春揣摩了一番，开口问道。

　　他和天慈不过是几面之缘，对于他的死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他想着或许是凤珈和天慈相处的更久有感情了，看见天慈殒身才会如此伤心？

　　想想她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倒也真是能说得过去。

　　只是看着凤珈这个神色也并不像是这样。

　　她跟天慈的交情也并不深，从前都是两人都和白潇有交集，可是两人单独之间的并没有，所以天慈陨落凤珈还真不至于伤心成这个样子。

　　真正让她伤心的是碧落，她明明知道天道都是为了碧落好，他所做的一切甚至牺牲自己都是为了碧落，可是凤珈还是为碧落伤心。

　　“从白潇开始，她走的每一步都是被神主规划好的。”凤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人，眼神很是复杂。

　　“神主太想让碧落上神回来了，他心中对上神有愧疚，有不甘，所以在把上神的魂魄投入了轮回后才会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也一路想要诱导她成神，甚至是先有顾晓后有紫虚来让上神渡情劫，可是对于神主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碧落上神好，站在上神的角度，她甚至连自己过往百年人生的选择权都没有。”

　　逢春愣住了，他在小灵境闭关已久，从前从未接触过白潇，唯一一次也是白潇自己因为心魔的事情找上了门，他才得以一见。

　　在这之前，还有这之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回归九重天后所有的视角都是站在天道的角度的，他心疼天道这许多年来的付出，却从来没有站在碧落的角度想过。

　　如今凤珈这一句话像是醍醐灌顶一般。

　　他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这种感觉了。

　　“还有神主，我方才看见他吐血了。”凤珈咬了咬唇，她现在没有站在谁那一边去看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件事情对两人都不好，“神主是六界尊主，他若是垮了......”

　　凤珈不敢再往下说了，接下去的话就是要对天道不敬了，可是不需要她说，逢春自己也能想明白。

　　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但谁能拦得住天道呢。

　　“不管如何，这都是神主的决定，不是你我可以阻拦的。”逢春看着凤珈满含希望的眼神，知道她想听到的答案不是这个，可惜他只能告诉她这个了。

　　“可至少应该让她自己选择！”凤珈有些不甘心的上前了一步。

　　她跟碧落两世契约，她太了解碧落如今的个性了。

　　天道若是真的用结魄灯烧了自己的大半灵力去处了她的心魔，但她醒来却发现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小师兄，还损耗了天道这么多灵力来救自己，她可能比死还要更加难受。

　　“好了。”逢春直接打算了凤珈的话，将那结魄灯轻轻放下来，看着凤珈的眼睛，“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该你我来插手，安守本份。”

　　然后凤雏也走了出去，这两人倒是放心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凤珈不甘心的看向了那跳动的灯火，还有榻上的碧落。

　　她慢慢蹲下来，握住了碧落的手，她的手柔软温凉，带着比常人稍低一些的温度，像是一块玉石一样，凤珈握紧了那只手，头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被结魄灯抽取了一魄的碧落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本来应该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可是就在凤珈握着她的手的时候，碧落的身子突然颤了颤，眉头也皱了起来。

　　凤珈还以为是她心魔复苏了过来，一时间又是惊叹这心魔实在是强大，又是十分的无助。 被天道暗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