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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潇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步，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给天慈留下一些空间来。苏清歌似乎是按照两人相识的轨迹，让天慈把这条路重新走了一遍。

　　她看着自己的小师兄拿着玉佩面色凝重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慢慢将玉佩悬挂在了身上，仔细的像是对待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然后轻声跟店家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这间铺子。

　　白潇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去，她明明记得天慈并没有打开锦囊，可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却像是已经知道了目的地一样。

　　白潇也没有多嘴开口，只是静静跟在他后头。

　　王都落雪后，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两人撑着伞，静静的走在大雪里，白潇突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萧瑟寂寥。

　　她光是看着，就能体会到他的那种心痛。

　　雪越来越大，天慈的步子却没有加快，一步一步深深浅浅的踩在慢慢累积起来的雪地里。

　　白潇跟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恍惚间抬起头，才发现两人这是在皇家猎场的外围，也就是当初她约两人看枫叶的地方。

　　天慈站定了脚步，打开了手里的锦囊，里面果然是放着一片风干的枫叶。

　　也许是当初两人在枫树林时苏清歌捡回去的。

　　她那时候捡回去是为了什么呢？大抵是想要留作一个纪念，想要当做两人一步一步相爱的轨迹。

　　可是没想到，这个纪念是第一个，也成了最后一个。

　　白潇撑着伞默默叹息，苏清歌是真的有心了。她这几年来，是认认真真的喜欢着天慈，可惜这份爱得到的回应太晚了。

　　她原本可以自私一些， 放下这里的一切跟天慈走。可是她没有，为了自己的子民，她选择的是放弃自己。

　　白潇站在天慈背后，突然就想到苏清歌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那时候正是苏清钰犯上作乱的时候。两人悄悄入宫里去阻止方锦，在一夜星辰高悬下坐在屋顶，苏清歌撑着脑袋，问白潇有没有心上人。

　　白潇心弦一动，冷淡的摇了摇头，“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就是情爱。”

　　“是吗，我却觉得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情爱。”苏清歌歪了歪脑袋，一脸甜蜜，“我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这辈子就要非他不可。若不是他，九死也不悔，带着这样的感情去爱一个人，像是在心里埋了一个糖罐子一样。”

　　那个时候，苏清歌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着非他不可，最后不也还是身不由己么。

　　可是苏清歌那样的性子，难道真的会就此委身于他人，委屈自己一辈子吗？

　　白潇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烈了，苏清歌留下这些锦囊又到底是要做什么，白潇不得而知，只是她在心里莫名的不安，抬眸来看自己小师兄的背影时，眼中也增添了几分忧愁的情绪。

　　“那一天，我与她在此处订了终生。”

　　天慈看着往日枫叶如火的林子如今已被茫茫白雪彻底盖住，眼中多了一抹寂寥。

　　“却未曾想到人生在世如此身不由己。”

　　天慈最后终于化作了一抹叹息，那茫茫白雪就像是他此时枯竭的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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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帐中的，背后的那些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是不相信她做出的承诺似的，可是没有一个人伸手挽留她。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的确是该去赎罪的吧。苏清歌自嘲的笑了笑，也好，这和她本来的计划也差不了多少了。

　　回了帐中，她颓然的坐在了榻上，盯着脚边的炉火，外头的风雪声愈演愈烈，似乎连帐篷都摇晃了起来。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帐篷里的光线都慢慢的昏暗了起来，突然有人挑开帘子。

　　风雪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灌了进来，苏清歌抬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再把手移开时，面前的光线突然亮了起来。

　　是拓跋宏拿着灯进来了。他护着灯，放在了桌案上，帐篷内的温度又慢慢回暖了。苏清歌不知道他要来跟自己说什么的，犹豫了几分，最终选择了沉默。

　　“今日他们说的话你不必往心上去。”拓跋宏放下灯走过来，苏清歌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拿了一件外袍，看着像是貂裘。

　　他说的大概是那些人让她去供奉长生天的话。

　　苏清歌垂下了头，没有开口。果然大家都是艰难的，拓跋宏刚登上可汗的位子，大概也不想和这些老臣撕破脸，所以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也是一言不发，可在心里，他是不认同这个活人祭祀的说法的。

　　更何况，苏清歌明明就是无辜的。

　　她不该去承担这些。

　　“你们北凉经常这么供奉长生天吗？”苏清歌看着他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才抬眸问了一句。

　　“并未。”拓跋宏摇了摇头，“北凉每年的风雪都是一场灾难，但是往年都会提前做好准备，只是今年......”

　　拓跋宏说到这里顿了顿，大概是顾忌着苏清歌的情绪，省略了这一段。

　　“活人供奉，我长到这么大是从来么见过的，这只不过是北凉先祖的一个传说。”

　　“传说百年前的一场暴雪长久不息，人和牲.畜都死了许多，一位先祖蒙着眼，只身进了大雪里，往北走了数十日，见到了长生天，祈求它保佑了自己的子民，风雪便停止了，不过从那以后，北凉人也就知道了如何对抗暴雪。”

　　拓跋宏看来是对这个故事烂熟于心了，大概是小时候听了许多遍，“只是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猛烈，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有人又提出了活人供奉的说法。”

　　苏清歌听完垂下了眼睫来，北凉不比大晋，这些靠蛮力和战争扩张领土的民族并不相信怪力乱神，可苏清歌总是往神殿去，她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神奇的事情，还真的就能祈求上苍停止暴雪？

　　这雪来得如此蹊跷，背后一定是妖物作祟，所谓活人供奉，不过是用活人祭祀喂给这个妖物罢了。

　　北凉人供奉为神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只妖！ 被天道暗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