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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不语，逢春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明白了为何天道的脸色会这么难看，他们两人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秘密，好像最终还是没能瞒过白潇。

　　“为什么会拿不出来呢。”白潇歪了歪头，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前些日子她总是刻意回避开天道不去看他，一见到这个人满脑子都是报仇，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天道的秘密，再回头来看这个人，认真去看他的眼睛，突然发现倒还真是和紫虚无比相似。

　　那种眼神，从前紫虚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如今天道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从前白潇觉得甜蜜，现在只有后背一阵一阵发凉。

　　她突然想起江陵问自己的那句话，他问自己现在是在给谁报仇，又是要杀了谁。

　　她爱的人和要杀的人是同一个人，她要报仇的人和为了他去报仇但也是同一个人。

　　白潇脑子里一阵一阵嗡嗡作响，几乎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轻声开口叫了一句：“师傅。”

　　天道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白潇，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一般。

　　连逢春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了，他眼神来回扫过两人，觉得连眼前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了。

　　白潇最后一丝期待也跟着这沉默一起销声匿迹了。

　　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哀戚的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一开口就往下掉，声音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听上去无比委屈。

　　天道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面对着这样一个白潇他开不了口，最后还是像从前的千百次一样用沉默结束了话题。

　　白潇得不到回应，又把眼神转向了门外匆匆赶来的和逢春站在一起的凤珈和天慈，问了一声，“你们也都知道？”

　　天慈是最晚知道这件事情的，甚至比白潇早不了多少，却又的确是瞒了白潇一段时间，所以此时也没有立场反驳，默认了下来。

　　但是他的默认，在白潇看来是代表着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他跟着紫虚那么久，说不定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切了。

　　所以每一个她信任的人，她的爱人，她的师兄，她的挚友，其实全部都是在骗自己？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白潇自己都开始心疼自己，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偏偏把她蒙在鼓里，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她还总是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能拥有这些人在自己的身边。现在回想，是不是该跟他们道一句谢，感谢他们陪自己演了这么久的戏？

　　白潇的心彻底凉了下去，她心里的火焰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最后连一点火星子都看不见了，凉得透彻。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白潇摇了摇头往后退着，哀求的看着天道，“除了这里哪里都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白潇意料之中的被带到了璇玑神殿中，上一回天道跟她说的话她都还记得，他说把璇玑神殿收拾出来了，如果她愿意的话就过去。

　　白潇后来知道了，璇玑神殿就是先前碧落住的地方。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从这一个名字开始的。

　　所有人看到她，心里想的都是碧落，到底自己是谁，白潇也不清楚，可她实在好奇，这个开始自己一切悲剧的名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璇玑神殿和昭阳神殿看上去完全不同，白潇甚至觉得这里不像是九重天上的地方。

　　这璇玑神殿中满是奇花异草，白潇绕过了面前的树墙，甚至看到殿门上也是蜿蜒着爬上了植株，这里更像是某一处深山老林中神秘的神址，而不像是九重天上尊贵的上神的神殿。

　　带她来的人是逢春，白潇不愿意让天道跟着自己，这事儿便只能让逢春来做了。

　　他把白潇带到了璇玑神殿的门前，看着里面熟悉的一草一木，竟然自己也有些恍惚，他也是几百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再回到这里，还是和白潇一起。

　　如今白潇站在他身侧，就仿佛那指着梅树为名的日子就在昨日一样。

　　可天道不同，逢春不相信这百年来他就没有来过这里故地重游，连堕仙台他都去过那么多次，这里没有道理不来一来。

　　不过，大概是每次来都是求而不得，孤寂一人，故景依旧，故人西辞，这种感觉逢春大概能明白。

　　他又再次心疼起这位神主来，明明是六界尊主，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却为了碧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说不上值得不值得，但总归是有些让人感慨的。

　　“我有个问题。”白潇站在他身边突然开口，逢春看过去示意她接着说。

　　“你先前救我，是不是也是因为碧落的缘故？”

　　逢春如果说不是未免有些太假了，他和白潇素不相识，那日发现她擅闯小灵境，如果不是因为发现这是碧落的神力，他会坐视不理的。

　　所以他点了点头，白潇也并未露出失落的神色，只是歪了歪头显出有些疑惑的样子来：“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些人记挂她那么久，在她殒身这么久以后还把她铭记在心里。

　　“你看这璇玑神殿的一草一木。”逢春背着手，看向了面前的景致。

　　他在白潇面前要从容淡定许多，说话也还是想从前一样温和淡然，“沁人心脾，碧落就是这么一个春风化雨的人，像是三月吹过来的一场春风，是世间最柔和也是最活泼的东西。”

　　这么说可能很矛盾，可是碧落就是如此，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白潇看着眼前的草木，她大概能懂这种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这里跟她体内碧落的神力很是契合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甚至感觉能自己冲破天道的封印了。

　　看来她猜对了，碧落走后，璇玑神殿还有许多她的神力在，她来这里果然是赌对了。 被天道暗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