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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又问，“那个外来资本是哪一间？”
“黑力集团。”
“啊，我们和黑力也有合作，是海豚湾的旧墟改造。刚刚签了几天的对赌协议。”
“应该不是同一个项目公司。黑力涉足旧改，也涉足资本运营，就不知他们两个子公司之间是不是同一阵线。”
凌霄皱着眉，“我回去好好了解一下。”三人又聊了一下，沈小斐累了，靠在凌雪手臂上沉沉睡去。姐弟俩怕她睡不安稳，便噤声也休息了一阵。
过了好些时候，医院送来晚膳。因这里是VIP病区，服务极其周到，餐饮也还凑合。凌雪虽然嘴上还在生气，可是端了饭盒倚着凌霄吃，舍不得离开弟弟。强大如她，在凌霄身边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小姐姐。
冯青青的电话响起，沈小斐轻轻地“喂”了一声，昨夜她打过电话问路，冯青青一定听出她语气的不对。
冯青青听她说在医院里，连忙从方正的床上坐起，说“我马上来。”
她在方正家里独自一人，无所事事，昨夜想着朱迪的信，又记挂着沈小斐的电话，一整晚辗转无眠，方正回鼎峰后她才长嘘一口气独自睡到下午。这时连忙换了衣服，开着方正留给她用的路虎，踩着油门风驰电挚冲到了华扬医院的VIP层。沈小斐刚陪凌雪吃了午饭，三人正在低声说笑。
“小斐，怎么短短一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冯青青如霜的神色里泪眼泫然，一袭浅绿长裙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不是好好的吗，青青大惊小怪。”
“也不立刻通知我。”
“我不想打扰你和方总，最重要的是……凌霄入院的事不能让集团里面知道。”
冯青青点点头抱住她，腕上的小珐琅红萝卜和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叮咚声。无论世界如何旋转，不管男人换了又换，她始终戴着这条手链，沈小斐永远是她五岁那晚抱住的小娃娃。
“你不能有一点点事，凌霄没照顾好你，我跟他不客气。”
沈小斐扯扯她衣袖，笑说，“我们姐姐在这里呢，你们俩都对他兴师问罪，他今晚要睡不着了。”
冯青青向一脸威严的凌雪点头介绍了自己。
凌雪看见她眉宇里满是心事，便推着凌霄出去散步，留两个女孩子在病房里说话。沈小斐看着冯青青的眼，向来清亮流转非常灵动，此时浮上一层黑影，心疼地说，“怎么才两天没见，你这么憔悴。方总欺负你了？”
“你别担心我，先告诉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握着沈小斐小小的肩膀，“小斐，我这个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亲人，你陪丈夫做傻事的时候也要想想我。”
沈小斐清泪长流，伏进她怀里抽泣，“但愿我永远忘了昨晚的海浪。”她隐瞒了程朗自杀的事，只说凌霄失足卷进凤尾滩里，她在浅水里看到丈夫消失记得晕倒了。
冯青青怎会听不出她有所隐瞒，只摸着她的长发怔怔地说，“我这辈子也不要碰爱情，它就像海浪一样随时摧毁我们。”
“方总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我有点后悔了。”
沈小斐大惊，前天见她的眼睛还满是爱情的笑意，怎么瞬间就凋零了？连忙说，“两个相爱的人，有误会也是常事。”
冯青青缓缓摇摇头，“我一直不对男人有感情，就是不想活着多负累。唯独这次没控制好自己，天真地以为方正就是我的终点。现在踩到一点点玻璃碎便思忖着逃离，方正就不该为我这么浅薄的感情爱得竭斯底里。”
沈小斐脑海里闪出朱迪被抛弃后醉酒痛哭的样子，难道方正另觅新欢抛弃冯青青了？可是前天看他搂着冯青青，一脸宠溺的样子，跟凌霄对自己差不多了多少。
她正想追问冯青青和方正的感情事，冯青青叹口气说，“我要是知道你在医院，下午就不约人了。现在估计她差不多到了。”
沈小斐想起她上次来南港城周折设局报复的事，说，“你不会还没放过张鸣天吧？”
这么一说笑，两人嘻嘻哈哈紧紧抱在一起。
“我有约会要走了。他姐姐对你还好吧？”姑奶奶难伺候，千古都是同一个道理。
沈小斐甜甜一笑，说，“凌家大小姐把我视作一家人。”
冯青青说，“那就好。你看，越来越多人爱你，你更要珍惜自己。”
两人依依惜别，冯青青轻轻掩上病房的门，凌雪已带凌霄透夜凉回来，刚推着轮椅经过落地玻璃窗。月色洒落在俊美的姐弟二人身上，散出仙境一样的柔和光芒。
“凌小姐，”冯青青想了一下走上前，“谢谢你对小斐那么爱护。”
凌雪心里暗暗惊讶，从来没女人敢主动对自己说话，这个冯青青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她点点头，为她按了电梯挥手再会。
冯青青走出电梯，深深吸了一口气登上路虎去赴约，眼里又回复一如既往的冰冷。
朱迪约了她在一处僻静的咖啡厅，下午开完会后请了假匆匆赶来。这些日子她静心修养，在月色下搅着咖啡，唇角勾起，笑意淡淡，看起来心平气和。
“朱小姐？”冯青青走到她身边。
朱迪身子一颤，这把声音的主人就是从她身边夺走方正的女人了，她曾经那么痛恨，可是现在她有异样的触动。
她缓缓地抬头，眼前的冯青青神色清淡，像不吃人间烟火般烟视媚行，穿着一袭淡绿长裙，曲线浮凸。怪不得方正这么痴狂，每个周末赶去外地见她。朱迪心里微微痛了一下。
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方正心里所爱的女人的模样，她朱迪东施效颦了两个月，遇到了正主便全军覆没。那时，她听方正说喜欢一肩直发，便特意把大卷发全部烫直，方正喜欢长腿，她学着穿短裙细跟，放弃了一柜职业装及膝西裙，方正喜欢妩媚的眼梢，她便学着画上妩媚眼线……原来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完全不需故意讨好，就长成了方正倾心的标准。
她输得心服口服。
“我是朱迪。你是他哪个时期的女友？现在的？”
冯青青脸无表情，点点头，“朱小姐呢？”
“我称不上女友，可能叫床伴更合适。”朱迪甜甜一笑，好像说的事已和她没有关系，“只是我好奇想看看他如痴如狂追随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今天见了，心愿就完成了。”
冯青青打开她的纸条，那时的朱迪那么恨，颤抖着割开手腕，在纸条里滴下了自残的鲜血，写下了一行惊心动魄的字：
“我是方正的前女友朱迪。你的下场也很快和我一样。打电话给我，看看我的痛苦。”
那天在朱迪醉酒住进翡翠假日的房间里，沈小斐看到她手腕上那道小伤痕就是这样来的，于是她解下自己的小手链送给她，让她覆盖着伤口，温暖了惨痛失意的自己。
冯青青说，“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方式？”
朱迪看到搬离时候自残的血迹，抱歉地笑笑伸手去拿，“那时候真的活不下去。你不知道动了真感情以后，分手有多痛苦。”
忽然，两人同时呆住。朱迪伸出来的手腕上竟戴着一条与冯青青递出去的手腕里一模一样的手链。尤其那个稀罕的手工迷你小珐琅红萝卜，还带着MQ的一线大牌标志，绝不是巧合。
朱迪惊呼，“怎么你也有。”
冯青青却问，“小斐的手链怎么在你手上。”
朱迪眉峰一扬，“原来是沈小斐把你介绍给方正的？没想到猫哭耗子假慈悲。” 云间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