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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黑力的潘广海通过京华董事会召集临时股东大会,讨论增加注资。凌霄答应过借出股权十五天,他记得自己说过那两支烟的话,既不信也不怕文宇轩会吃掉自己的股份。第二天,他不追问文宇轩增发的手段,也不关心如何增发,二话不说便签发了有效期十五天的代理委托书。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信任只需在需要的时候递出烟。
由于黑力和凌霄的股份合计已近60%,再加上流通市场上的小股东们一边倒地支持黑力,挂着董事长名衔的秦霜云只得迎战,她心里清楚大势已去,文宇轩对她并无好感,早前突然一反态度吃掉了自己20%股份,自己还没偿清赔款,此时召集股东大会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任她手段再强,人脉再广,姿色再媚,这时也找不到人敢公然与凌家和黑力两大财阀对抗,站她这失势者的队了。
接下来的几天海豚湾本是捷报频传,凌霄知道文宇轩要有所行动,暂时按住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级的滨海旅业进驻的消息。要不是这样,只怕上市在即的翡翠会进一步拉升京华的市值。
在两人的默契下,文宇轩完成了资金的调拨和围绕秦霜云产业的各种调遣,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做好了充分准备。
当市场意识到因何变得静悄悄的时候,蛰伏了半个月的黑力在临时股东大会上祭出了最可怕的杀手锏。可怕的黑力法务部主张了秦霜云在对赌协议的赔款时间上再次违约,她手里持有的股份失去了表决权,本次增资决议几乎全票通过。外围大笔资金进场,把秦霜云的股份被典押的典押,稀释的稀释,她木然看着自己从第一大股东跌到了小股东之列,只剩下了一年一度的分红。
整整一天的股东大会风云变幻,她木然看着一个又一个血腥的议程割走了自己的心血结晶,心里一阵阵滴血。即使她对已死的赵榷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从坟墓里揪出来再推下楼十次,但这已改变不了她彻底失去京华的结局。
会议终于结束,没有人再来与她打招呼,大家笑意盈盈地走出会场,连同那些平日吹捧赞美的小股东们此时正眼也没看自己一眼。秦霜云怔怔地走出会场,走到会议室外面的阳台边上。
她躲在角落泪流不已,拨打了母亲的电话。
“妈妈,我彻底输了,你说爸爸还愿意回来我们这里吗?”
“傻瓜,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呀,日子长着呢!幼儿园一次比赛输了算什么,你爸爸回家以后,会把欺负你的小朋友都打跑。”女人傻痴痴地笑着安慰她心里永远活在小娃娃年纪的小霜云。
“妈妈,我什么都没了,我们放弃好不好?”秦霜云大声痛哭。
“怎么会没有爸爸,你爸爸很快就回家了,”女人微微有点生气。
“妈妈你清醒一下,我这辈子就注定没有爸爸,我没有爸爸!”
“胡说,你爸爸还有一个月就要回家了,下个月的中间那天对不对?我们说好了一家三口去拍全家福的呀,我们三个从来没一起拍照呢……”
秦霜云猛然一拍脑袋,她几乎忘了金慕田要出狱的日期!母亲说疯不疯,心里对那个重大日子的到来记得一清二楚。说不定金慕田看在她白手用凌家的人和钱创立京华、对凌霄的性命和婚姻狠手报复、毁了万锦集团的总裁、斥巨资接济金家的正室……所有这些努力会让桀骜的金慕田余生陪在妈妈身边吗?
甚至是她至少手里还持着一点点足以温饱的京华股票,要是不过分贪婪,一年一度的分红仍是值得期盼的。毕竟金慕田出来时已是日暮西山的过气英雄,这十年酒店业翻天覆地,运营模式和融资风口早已不是他执掌东南亚天海酒店时候的样子了,再也不会有资金投他重出江湖。算来算去,她秦霜云还是金家现存最优的资源。
秦霜云停止了抽噎,再怎么一败涂地,她还是有机会能被金慕田公开认亲,改回父亲的姓堂堂正正地成为的金家“金霜云”小姐,让妈妈有生之年成为名正言顺的金太太。
想到这里,她在绝望里看到了一丝亮光,得以照亮了眼前的黑暗。她抹干眼泪,转去人少的一角下楼去了。
夜里,文宇轩打电话给凌霄,凌霄刚接通,文小珑便从他父亲手里抢过电话,叽叽喳喳欢天喜地嚷嚷起来。
“凌霄叔叔,听说小斐姐姐出去旅游丢下你一个人了。小斐姐姐太淘气了,这样不对,我和妹妹来陪你好不好?我们俩出了名有义气。”
凌霄心里是真喜欢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忍住好笑说,“好的好的,凌霄叔叔可想念你和小玲了。快来约我。”
“那你出来玩的时候不能忙着怀小宝宝。”小家伙狡黠一笑,“这次我们没了女孩子在身边,就可以去树林里打枪战。我爸爸和崔叔叔他们常常陪我练枪,我打得可准了……”
本来还像小鸟一样的文小玲听哥哥不准备带她一起找凌霄叔叔玩,顿时委屈地呜咽说,“哥哥坏蛋,哥哥骗我。”
凌霄一听那奶声奶气的女娃娃声音,心里顿时柔软得像云朵一样,恨不得飞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凌霄心里渴望当爸爸的念头就是从抱着她开始,前两次在绿野仙踪里只要他的手一闲下来,便要把这漂亮的瓷娃娃抱住怀里。
“小玲,叔叔很想你。有没有听爸爸哥哥的话?有没有想凌霄叔叔?”他突然疯狂地想念沈小斐,她怀孕的时候两人曾憧憬着多一个小宝宝在彼此中间,牵着走路,抱着亲昵。
“凌霄叔叔……”文小玲一听凌霄跟她说话更哭叫起来,“我想你呀,怎么不来看小玲。”
一大两小好像有无数的话,在电话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说了多久,文宇轩才柔声哄道,“好了小珑,过几天我就带你和妹妹找凌霄叔叔玩去。现在带妹妹去花园玩吧,让爸爸跟叔叔说一会儿话。”
“好嘞!”文小珑对着父亲俨然一个小小男子汉,拖着妹妹对电话里说,“说好打枪战噢,不许骗我。你把文小玲背着当背心。”长啸一声就去了。
凌霄笑道,“好,叔叔还是够力气背小玲的,快去玩吧。”他听着文小珑兄妹远去的嬉笑声,心里又痒痒地想要一个男孩了。像个小大人一样挥舞拳头约定,那股小男子汉气息让人又爱又好笑。
“凌霄。”文宇轩看着孩子们走远,叫了他一声,将他思绪带回今天的临时股东大会里。
凌霄这才回过神,说“我在听。”
“谢谢你的信任。”
“我该谢谢你才对,股份没少半分,总资本还翻了倍,连秦霜云那份的全部表决权都锁住了。海豚湾旧墟的项目,我把等额的股份转回给你吧。”
“我们以后的合作多着呢,海豚湾的收益随便一翻就回来了,京华增资的这点钱算什么。”
“行,你的心意我懂。”
“我不想这个女人再动坏心思加害小斐。你好好对她。”
凌霄一阵沉默,他连她去了哪里,胎儿是否还在,也全然不知,谈何好好对她呢?
文宇轩知他心事,安慰说,“程先生和廖小姐的亲子城开业广告做得铺天盖地,那是小斐的心血,她看见了多半会偷偷回来。”
凌霄眼里闪过一道希望的光,算来距离亲子城的开业只有短短一个星期了。 云间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