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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小斐喝了两杯咖啡赶回鼎峰，虽然靠着咖啡因强打精神，却还是眼圈浮肿。
廖美儿回来了，今天她散着披肩大卷发，如同行走的爱美神。见到主管格子里的朱迪，仍旧只是高冷地点头，嘴角扬了一下已算微笑。
“小斐。”她见到沈小斐脸色憔悴，带着愠色，有点怯场了，从背后抱着沈小斐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马尾。
沈小斐把脸扭到一边。
“不要生气嘛。凌先生告诉我你知道了。我夹在中间最可怜。”她一副忠犬八公的样子。显然，凌霄已经和她通气了。
沈小斐心情低落，却也噗嗤一声笑起来，“他责怪你了吗？”
“他叫我好好陪着你。”
“他就是看准了我喜欢你。”
“我只是来帮你减轻工作的，凡是整理录音、统计数据这些辛苦的事，他都舍不得累着你。至于其他麻烦，我不用理会，他自会解决的。”
“堂堂哥伦比亚精算学士来整理录音，黄总监也不察觉端倪。”
“可是我怎么算也算不出你是如何发现的。”廖美儿一脸哭腔。
沈小斐摸着她海藻一样的长发，怜爱地说，“你没有破绽。是沈小斐太聪明。”
“讲解一下解题思路？好歹我几个月来不知整理了多少份会议纪要，没功劳也有苦劳。”她不堪回首，“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哪用做这些非人工作。”
这句话她曾经说过。现在想来，更加互相论证。廖美儿出身富贵家庭，顶级学府毕业，本来无需从这些收容穷苦孩子的基层做起。她心疼地摸摸廖美儿脑袋。
“那你听好了。”
“坐等小斐的强大推理演绎。”她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完全就是一个心无城府小孩子。
“第一，你连面对朱迪陈永佳谢经理都冷若冰霜，人家小小助理唯恐得罪上司，你要不是他的人，哪敢如此张狂。”
“小斐说得对。”廖美儿点头和应，想了一下忍不住补充说，“但我就是不爱看他们争来斗去的假脸。”
“第二，你小组聚餐的时候从不说话，更是滴酒不沾。一旦他们不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陪我喝香槟红酒，还扎出松鼠尾巴又唱又跳。只有是他的亲信才会和他一样爱我。”
“也对也对。我对你也是由衷的爱。”
沈小斐又好气又好笑，继续说下去。
“第三，人人争先献媚上级，朱迪拉拢谢经理，谢经理渴望到总经办朝圣，唯独你整天陪我整理录音，毫无怨言。这些也是他安排的风格。”
“你也知道他这样周到。”
“别一心想着自己老板了，还有第四，要不要听下去？”
“要的。”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尽管你掩饰得很好，可是当你一提起我的感情事，总是由衷地赞赏他。我从来没对你提起过，按理你应该糊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
廖美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哎呀，剧本的人物内心戏没理解透，露出了马脚。”她顿了顿，这才正式介绍自己，“亲爱的沈小姐，我是凌先生办公室的董事助理。我爸爸的律师事务所是凌老先生投资开设，两代人的交情。毕业回国我就跟着娉婷姐了，她是凌先生的首席业务助理，以后你会见到她。自从你要来鼎峰上班，他就把我调了给你。”
沈小斐终于了解清楚了。事实上，从廖美儿对她羡慕地说“有个爱自己的人多好”的时候，那一脸替她可惜的神情，已经让她生疑。后来，她评价自己对爱情过于躲闪，她已经知道廖美儿是凌霄派来的人，否则不会评价得一语中的。
沈小斐笑笑推开她，“这么蹩脚的卧底，我才不要呢。”
“总体上还是可圈可点呀，你看我堂堂海外精英熬了几个月的打杂，全无脾气。”廖美儿甜甜一笑。
沈小斐真是要被她气哭了，这卧底暴露了身份竟然还如此在理。
廖美儿掐了掐她鼻子，“我的姑奶奶，你什么时候才肯和他好好的？”
沈小斐低下头，想到昨晚一夜暴雨里发生的事，以及挥之不去的秦霜云，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见沈小斐低头不语，拉着她的手温柔地问，“还在生我的气吗？”
沈小斐想起凌霄心里五味杂陈，不想回公寓面对他，对廖美儿说，“想我不生气也可以，我今晚开始暂时搬去你公寓里。”
“什么？”廖美儿整个从电脑椅弹起。
这引起了朱迪的注意。她抬头看两人一早回来就窃窃私语到现在，不动声色，对廖美儿深深一笑。
她压低声音说，“我没所谓，但是不知道凌先生同意不。”
“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可以了。”她知道凌霄不会阻拦。
廖美儿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么折腾他。”
她虽然是凌霄的助理，却自幼常随父亲去凌家开会，小娃娃时候开始已经跟在凌霄身后打闹嬉戏。小时候凌霄背着她在海边别墅的私家沙滩上捡海螺，大学时廖父的律所出了重大危机，也是凌霄化解。所以她心里自然是护着他了。但转念想到能和沈小斐同住同行，她忍不住眉开眼笑。
下午，廖美儿撞撞沈小斐手肘，轻声说，“凌先生送了你的行李来。”
“嗯，我料到了。”
“他在我的车子旁，我陪你去拿了放到车里？”
“好。”
她们俩都清楚，凌霄想见她。廖美儿心疼地嘟嘟嘴，忍不住掐了她一下，“我们都把他当宝贝，怎么你就这么折腾他。”
两人趁着下午茶歇时间来到负二层停车场，走到最边缘的角落里，一辆鲜艳的红色保时捷映入眼帘，不问而知是廖美儿的座驾。怪不得朱迪认准她是富二代。
旁边并排停着凌霄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曹盖华站在非常远的地方垂手而站，神情肃穆。
沈小斐从未见过值勤中的老曹，眉宇英气十足，姿态端肃硬朗，她走到保时捷旁边对他笑笑点头。老曹两腿一并，敬了个标准的礼低声说，“沈小姐你好。”
车子后门打开，凌霄从车里伸腿跨了出来，他长身而立，一身衬衣西服看起来格外俊朗。他提着沈小斐的行李走到保时捷车门边，轻声说，“如果缺了什么，记得跟我说。”
廖美儿已解锁了车子，她点点头打开副驾车门放进去，想了一下拉开链子，里面都是她爱穿的长裙睡袍，还有一应具备的内衣裤，毛茸茸的橙色胡萝卜露出一个可爱的小尖角。
好像有点小学组织旅游要离家的感觉，她把链子拉回去，鼻子有点酸了，赶紧往办公室走去。
凌霄一把拉住她。
“美儿会好好照顾你。你安心去住，想回公寓就告诉我，我一直住在那里。”
她点点头，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拉着廖美儿的手跑回办公室。
电梯门关上以后，廖美儿眼圈泛红，说，“你记得我说的吗，要是有男人这样爱我，我会为他不顾一切。”
沈小斐低下头，不想解释昨夜的事。凌霄并没有告诉廖美儿他们已经注册登记，自然更不会说起秦霜云。她不会知道爱情里的各种悲喜。
“你住城南，今晚带我逛遍城南的美食街？”她想逗廖美儿高兴起来。
“好，没准我能碰到个艳遇。”她一笑起来，又变成小孩子一样。 云间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