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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把脸埋在她冰冷的掌心里，久久不能抬起头。
沈小斐摸着他英俊憔悴的脸颊，说，“我知道你们过去的误会冰释了，我也知道你过去那么爱秦小姐，你回去她身边吧。我不怪你。”
一字一句，像刀锋劏在他心脏上，痛得他咬着牙，连嘶叫都张不了嘴。
他缓缓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你回去吧，在公寓看到照片里你对她深情的眼神时，我就预感你终究不属于我。”沈小斐铁了意劝他，“我想我也不过是有某些她的影子。”
沈小斐一如既往地聪明，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与秦霜云相似，却知道凌霄对她一见钟情也应该是源于前任。
凌霄还是摇头。他不想接她的话，也不能否认。去年初夏在宝石丽台阶上碰到失恋痛哭的她，他第一眼看到钱包照片里抿嘴而笑的倔强。前几天秦霜云告知真相时嘴角的委屈和坚定，不也一模一样吗？
沈小斐见他仍旧不说话，心里一阵发痛，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惆怅地说，“只是，请让我留住它。这个小宝宝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小斐别傻，”凌霄终于抬起头，强忍着眼里的水雾，“我们好好继续一起。”
沈小斐摇头，过了很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的心爱着别人，我不要。”
凌霄胸口像被人重重一击，蹙眉紧闭着眼。他又一次成了无人收留的野草，无法选择自己的归属。
终于来到了沈小斐出院的日子。凌母亲自带着儿女来接她，巴不得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小斐不想让婆婆担心，脸上平静得像没与凌霄有任何别扭似的，温柔地答着凌母的话，挽着她的手慢慢走出医院，坐上了凌家的豪华轿车里。
凌霄独自坐进后面的车子，在副驾里看着前面这温情无比的一幕。这本应是幸福的画面，他心里却凌乱不已，一阵阵惆怅像棉花一样塞住了胸臆。
凌雪看见他神不守舍，拍拍他的头心疼地说，“弟弟，有很多事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别随便乱做决定。”
他们回到凌家大宅，凌母陪沈小斐上了卧室，安顿好她躺下后下楼找凌霄。
“霄霄，妈妈和你说一会儿话？”
凌霄点点头，他不愿意在屋内碰见凌丰树，便陪妈妈走到外面大草坪，看着佣人们在远处整理草木。
“你对爸爸的误会我不评论，只说说小斐？”
“好的妈妈。”
“人生总是不完美，不能事事按自己心意。你是这样，妈妈也是这样。”
“妈妈的意思我明白。除了事业有成外，感情的事我从来也不能按自己心意。”凌霄叹了一口气。
凌母目光柔和，抚摸着儿子发顶说，“从来？你是说过去和现在？”
她虽然语气怜惜，说的却一下子道破了凌霄的心事。
“过去与秦霜云分手，现在继续和妻子厮守，都是你不愿意的事？”
“妈妈，不是不如意，是想改变却无力。”
凌霄望向别墅二楼的窗户，那是自己的卧室一侧，沈小斐此时应在里面睡了。无论如何，她也是自己朝夕思念的女人，何以现在秦霜云一出现便改变了一切？
现世的安稳就这样不堪一击，稍稍一个颠倒的真相便足以摧毁了。
“妈妈，我想和小斐回去南港城。”
“不愿意看见爸爸？”
凌霄低下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里让我不断想到八年前失去的。”
凌母拍拍他手背说，“再陪妈妈住一阵，过了元宵再走。”
凌霄还想申辩，可是看到凌母微微斑白的两鬓，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他轻轻回到房间里，沈小斐并没有睡，坐在另一侧的阳台上看着海岸线发呆。她听到凌霄的脚步声，默不作声地转身回房间，钻进被窝里闭眼睡了。
房间一片静默，只有太平洋的海风声，寂寞无边地徜徉。凌霄走出阳台，才想起已好几天没开手机，便拿出手机打开。
除了何清华问他几时回去以外，全是秦霜云的信息。
“霄，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重新见了你，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知道我现在有多想你吗，凌霄，如果当年不是被威胁离开，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依然是我。”
“已经两天联系不到你，昨晚哭了通宵。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疯了。”
“我只想见你，请来见我一面，哪怕只是一面。”
“霄，我想念你的怀抱。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去一次。”
“你是不是这辈子也这样避开我？那你可以停止逃避，我用毁灭自己来结束。”
“霄，割腕好痛，我好想你。”
……
信息嘎然而止，凌霄整个人跳了起来，他连忙看看时间，最后一条信息是在一个小时前，秦霜云要自杀。
他轻轻跑出卧室，疯了一样跳上跑车狂飙而去。
秦霜云的电话无人接听，凌霄开着车在大路上胡乱悠转，才知道无处寻找她。远处威基基海滩周边人山人海，每张笑脸在午后的春日里无比灿烂，只有他一个人独自陷于崩溃。
他暴怒得青筋毕现，万一她真的做出傻事救不回来，余生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最后一次竟然通了，接听的是一个男人。
“你找机主本人？”
“对，你是谁？”
“我是那个女人隔壁房的旅客，送了她去我相熟的一家私人诊所，现在刚救了回来。”
凌霄低声嘶吼了一下，焦躁地追问，“先生，请告诉我地址。我是……她朋友。”
男人说了地址，地址是在阿拉莫阿那购物中心后面街区。凌霄道了谢，脚下猛踩油门飞奔而去。
檀香山公立医院排号不易，高档的私人诊所风行。男人说的这一所规模不小，设在街区一座综合楼二楼。凌霄等不及电梯，便大步跨着楼梯级跑上去。一个高额瘦脸的中年男人在门口焦急等待，见到他连忙问，“你是那个割腕的女士的朋友？”
凌霄心里一痛，点点头，“快带我去看她。” 云间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