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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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饥渴地吸收着雨水,干裂的纹路慢慢松开,瓦解,持续了将近一年的干旱终于过去了,可老金头儿夫妇却没能等到这一天,金家人跪在坟前痛哭。
芦安村各族的祖坟相距不远,村民安葬金家老两口后,跪到自家坟前谢祖宗的保佑。前日清明时,大伙都在坟前祈求祖先保佑早降甘霖,这愿望实现了。
安其满和云开也跪在太奶奶面前,谢过保佑之恩。
云开看着安家太奶奶的墓碑眼里有些暖意。她用这位老人的名头数次吓唬厉氏和杨氏、安慰娘亲呢,现在见到墓碑居然有股子熟悉感。
她的头将要触地,忽然发现湿润的土地上有一点刚冒头的新绿!
小草居然发芽了!
云开惊喜地弯腰盯着这点穿越后见到的第一点绿色,指给爹爹看。
安其满眼泪汪汪地盯着还没米粒大的草尖,痛哭失声,“祖宗保佑啊,见绿了,见绿了!”
安家族众立刻围拢过来,盯着墓碑前的这点绿欣喜又羡慕,族长安二爷把山羊胡上的水挤掉,颇有架势地总结,“其满两兄弟分茶做善事积福,所以得了祖宗保佑。”
“好人有好报啊!”其他姓的村民也挤过来看热闹。
被丁二成恶心过的村民中有心眼小的,转头笑话丁大成,“大成,快去看看你家祖坟上冒绿没有?”
丁大成臭着脸转身走了。
雨越下越大,众人身上的衣裳也渐渐湿透了,各自转身归家。安其满磕足了头才拉着云开起来回走,忽然发现刚入土还没几天的三伯坟头旁边,眼见着塌出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缩小棺材形的坑!
安其满惊恐,腿一软又跪在地上,那坑的位置正是他爹娘的坟位,好端端地怎么就塌了呢。
安其满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爬到爷爷坟前又不住地磕头,“列祖列宗,爷爷奶奶,保佑我爹娘平安,长命百岁......”
云开见爹爹如此害怕,干脆过去扒拉坑旁的泥土填平,“爹,好了!”
......安其满抬头无语了一阵,终是起来拉着云开回家换下身上的湿衣裳,又喝了热腾腾的姜汤,还是呆愣愣地缓不过劲儿来。
云开捧着姜茶往外瞧,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面前淅淅沥沥的雨水中起伏的山峰也有了那么一点绿呼呼的意思。她抬头看着自家屋檐上不住滴落的雨水,心情甚是美好,“爹,娘现在在药谷一定也高兴极了吧?”
药谷不许他们去探视,梅氏入谷后,云开就没见过娘亲,想得厉害。
安其满点点头,“等这场雨过去了,爹就去把你娘接回来。”
“不要!”云开立刻反对,“下雨天一冷一暖的,闹病的少不了,还是过段时间天气真的暖和起来再去接我娘为好。”
安其满也晓得这个理儿,不由得又担心起大院里的病着的爹。几天药喝下去,大哥好了,大嫂压根就没不舒坦过,但爹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想到刚才那个坑,安其满忧心忡忡地拿块油布盖在头上又穿上木屐,“我去老宅看看,你在家别处去。”
这油布是盖房顶剩的,被云开裁成雨伞大小,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安其满顶着油布经过大院,大声问过安其金屋子有没有漏雨等情形后,又带着大嫂的一连串要求回到老宅。
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内传出大郎的哭闹声和娘的怒骂声,安其满皱皱眉。娘喜欢大郎,很少会这么骂他,这是又出了什么事?仔细听了听,原是大郎想出去玩水,厉氏不许,这才有了此番哭闹。
安其满从小就听着娘亲的骂声长大的,对这声音已经十分习惯。不过这才搬出去几天,他却有点不习惯了,安其满摇摇头,大步走入院中。
在堂屋门口握书观雨的安其堂见到二哥来了立刻站起身,“二哥!”
安如意也从安其堂身边探头,她腿边又探出安云好的小脑袋,看起来甚是有趣。
安其满踏入堂屋,安如意立刻把油布接过去,抖掉水珠挂上,东屋的厉氏就骂起来,“一点眼力也没有,把油布拿过来,接我过去!”
安其满拦住要出去的安如意,踩着木屐进入东厢房,把油布披在娘的头上送她回,又回去把吊着鼻涕的大郎接过来,堂屋立时显得满满当当的。
厉氏翻翻眼皮,问安其满,“刚在咋地了,那样闹腾。”
自从安老头儿被关到大院后,厉氏就拘着安其堂和大郎,不许他们出家门,安如意在家学织布也甚少出去,是以他们还不知道大院门前发生的事。
安其满把事情讲了一遍。待讲到金老太太冲进火里烧死时,厉氏耷拉下眼皮,嘴角抽了抽;讲到云开发现坟前的草尖时,厉氏开心又失望,开心祖宗的庇佑,失望不是她的三儿得到这份庇佑,偏是个傻妞!
安其堂对里正立誓不以全尸入土之事最有感慨,不住地念叨大善,至善。
最后,安其满顿了顿才道,“娘,三伯分头东边塌了一块,像极了一口小棺材......”
那是她和老头子死后的坟位啊!厉氏惊得喘不过来, 这个坑是她的还是她老头子的?
安其堂上前帮她顺气,安其满接着道,“我把土填平了,许是挖三伯的坟时地裂了缝,所以下雨才灌进水去。”
裂缝漏水能裂出一口棺材来!厉氏半晌才回过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安其满,“去请刘仙姑!”
安其满为难劝道,“娘,里正下令说这段时间不能让村外人进村,村里人也尽量少出去。”
厉氏瞪眼三角眼,“你爹娘就要死了还讲这些破规矩!去给老娘请刘仙姑来,立马去!”
安其堂立刻上场劝说一阵儿,好歹把娘亲拦住,改成等天晴带她去杨家村请刘仙姑看香门,求个消灾的法子。
安其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稻草房内,躺在炕上还觉得心慌。也罢,待到雨停了带娘去趟杨家村求个安生也好。
可没想到,这场雨一下便是两天两夜,村边本来见了底的河沟里也涨满了水,哗哗地流着,山间田地已经有了明显的绿意,让人听着、看着就觉得畅快。 穿越之农门傻妞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