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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唐书颜根本就不想要听他的故事。

　　可厉均墨的故事却好像停不掉地在讲：“她很美，她说话不多，对任何事情都很讲究，她说她离开中国的时候，就带了一本相册走，什么都没有带，或者以后我们要过苦日子。”

　　谈起过去的时候，厉均墨嘴角是带着笑和恬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轻松，“我对她说，不要紧。最苦的日子已经过过了，还怕什么呢，她会去教钢琴，然后教我。供我读书，让我成长，可我常常看她翻那本旧相册，相册里有个小女孩，梳着公主头，有时候她一看就是一晚上，我常常是早上起来，才看到她的相册在自己的被子上。也是那个时候，我就认识了这个小女孩，很可笑吧，会在少年时期，看到一张照片，喜欢一个人喜欢那么多年。”

　　隐藏在内心最真挚和隐晦的话语这么轻松就说出来了，这原本像是不能说的秘密，现在这样告诉唐书颜的时候，他觉得有史以来最为轻松惬意了。

　　“既然你们相依为命，故事感动人，为什么要回来，回到这不属于你们的地方来，扰乱了别人的生活。”唐书颜回问他。

　　“因为心里总是在向往，所以才想要越发靠近一些，书颜，其实母亲，她一直以来都很挂念你。”厉均墨语重心长地说道。

　　唐书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是我并不挂念她，而你，站在现在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你们都是另有所图？”

　　“当初回国，我也没有想到会以那样的方式和你重逢，我也是之后知道你的名字才把你们重合起来。毕竟我看到的一直都是小时候的你，书颜，我想你可以的话，也尝试重新接纳母亲，好吗？”厉均墨回国，是在计划之中，找她也是在计划之中，最没有计划的就是他们的遇见。

　　所以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并不因为计划而改变。

　　“不好，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和她两个人。我就会想到你们过去做的事情让我无法原谅，还有，你不用以一个家人的身份和我说教，你还配不上我的家人，她是你的养母，但我和你却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要挂上什么关系。”唐书颜说得并不是气话，她平静到，没有一点语言上的平仄起伏。

　　厉均墨看着她的样子，即便是他站在她的对面，她都生不出一点的空间来看她，这还是他想要的唐书颜吗？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

　　“书颜，你恨我可以，但是不要恨母亲，她……”

　　“如果你要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听了，我警告过她，离开我的世界，不要再出现了。包括你，一开始我就不该和你有什么瓜葛，不该接厉兴的案子，不该把你当做朋友，那么今天就不必站在这里说任何话了，你回到国内两年，欺骗了我两年，她离开了我二十年，欺骗了我二十年，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孩子，一模一样。”唐书颜驳斥着他的话语。

　　厉均墨将心里的话收了起来，最后他徐徐道：“好。我走，母亲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书颜。我一直都没有想过伤害你任何，现在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当心唐书仪，当心她背后的人。保重。”

　　不知是多少沉重的步伐和决定，才让厉均墨转身，从唐书颜的办公室离开了，那种他勾画的美梦被冲刷掉的感觉，那种被喜欢的人质疑和不解的感觉，那种把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目标推翻的感觉。

　　厉均墨又像是回到了年幼的时候，被摧毁，被孤立，那么无助和窘迫。

　　这一刻，他开始质疑母亲的决定，质疑他真的能带唐书颜走，他们以后的生活真的能好吗？

　　或者他该要为唐书颜做些什么了。

　　这是这么十多天来，沈清语第一次踏出了酒店的，她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里面依旧配着她喜欢的旗袍，戴着洋装帽。配上黑色的墨镜，厉均墨上午的时候，并没有请到她想要的人，不过已经告诉了她的地址。

　　还好多年没有见，她人还认得。

　　博爱基金会的办公室里，她等在会客室，周丽走进来的时候，慌乱地扶住了门的把手。顿了顿，沈清语已经摘下墨镜站起来了：“看起来，不怎么欢迎我？”

　　“你怎么回来了？”周丽战战兢兢地靠在了门上。

　　恐慌爬上了周丽的脸。

　　“我回来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派人去请你，也请不动你，看来还是要我亲自上门来，让你好好回忆回忆过去，不过我只是没有想到，堂堂的唐夫人已经被扫地出门了，阿越都二十年了，还没有护着你。”沈清语是嘲笑，是挑衅。

　　经历过女儿和丈夫的事情，周丽本该要比沈清语年轻十多岁，可看起来却老了很多，她凝视着她：“你想要做什么，沈清语，你当初说过不回来的，你怎么又要回来了？”

　　“我当初说的话，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那你怎么这么不守信用，当年的事情只有你知道，现在你以为你公布出来，你就能让唐越原谅你了么，你只会让他更加讨厌你，我自己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还没有插手的资格。”沈清语走到她身边提醒道。

　　周丽忽然就跪下来了：“我没有，我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求求你，不要呆在这里，你走了之后，这里就不会有人知道过去的事情了。”

　　“这二十年了，你还没有长进啊，当初是年纪小，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还怕啊，怕什么呢？”沈清语冷笑，手拨开了周丽拉着她手臂的手掌。

　　“你要怎么都可以，你不能伤害我的女儿，也不能把那件事情曝光出来，沈清语，你要遵守约定啊！”周丽卑微地请求她。

　　沈清语把她扶起来：“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和行动就好，但凡是我一点不满意，我要不要公布就是我的事情了，你别忘记，你要保的那个男人是谁。” 如妻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