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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回去

妾无良 古锦 10951 2021-04-06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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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镖哥们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其实已清楚表达了发生了什么,所以还用明说么?

  柳水云不让人进他的门,这次武梁没有勉强。给他时间休养和冷静,只要他不再做傻事就好。

  如果他又寻死觅活或软弱逃避,武梁想,这次她一定会好好凶他一回。

  实际上她已经满腔的怒火,为那些恶心的龌龊的败类。有些人就有这样,欺负人没够,当初她就该不管三七二十一,想法把那些可厌的东西都狠狠教训一回才对。

  结果这么一软弱一退避,于是有些事有一就有二,让人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脑袋里也乱成一团嘛。有些猜测一直在那里,只是她之前悄悄掩掉,没敢往深处去想罢了。如今又少不得翻出来,一遍遍的胡乱想着。

  到底,会不会是因为她,才带累的柳水云遭遇这些的?

  之前这念头一起,就被她迅速掐掉了。她觉得这般想,大约是自己太过自恋了。如果真有谁对她念念不忘的,当初她都不能顺利离京才对吧?

  她已经离开京城这么久了,一直平顺无波的,何至于到现在才开始有人使绊?

  可是,若非因为她,为何有人胆敢这般欺负柳水云,却半丝儿不动她呢?上回可是她出面吆喝打过官差的呢,那些人应该更恼她才对呀。

  他们不是更应该使手段诈她的银子毁她的人,饱收拾她一顿出气么?结果却是她被忽略得彻底,都尽冲着柳水云去了?

  她又不是老丑不堪到无人问津的地步,走在大街上,还是有人频频注目的,还是有看着她呆了傻了的二货的。怎么偏官府这伙儿人就瞎了呢。

  那个知府大人,上次出事后就打听过他,是个妻妾成群甚爱美人的正常向,并不是有特殊爱好人士。怎么一到柳水云这儿,就犯了邪了?

  而柳水云,当真就很好欺负么?

  当初在京城,老太后没了后,柳水云失了依仗时候,有多少京城权贵动他的念头?不管是太后旧党怕他知之太多心生忌惮想灭他的,还是那些觊觎已久色迷心窍想收他的,但最终谁也没敢真的下手。

  如今他行走在外,依然是亮明了自己的大号呀。好歹打听一下,也该知道这位在京城的名头,所以这些地方上的官爷,好歹有点儿脑子的,也该不会动他才对。

  他只是远离了从前的圈子,并不是得罪了谁可以被痛打落水狗。他受欺负,如果他从前所结交周旋的那帮子权贵中,能有一个,只消有一个肯伸伸手助一把,等他再杀回来你个地方小官吃得消么?

  所以原本武梁以为,他这般摆明了身份,就是一种很好的保护色了。没想到在这边陲小地,竟然不管用。

  希望这是因为这里地处偏远,消息闭塞造成的,而不是谁刻意为之……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只是因为对他们来路不明而敢动他们,这伙人脑子也一定长坏了。他们这群人,衣着光鲜,保镖随从丫头小厮跟随,又是从高大上的京城来的,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十分的能装X唬人。

  所以为何偏偏来动他们?

  自个儿闷头这样那样反反复复的寻思了许久,武梁干脆叫了杜大哥来,相当严厉直接摊开来问。这一路他们走得漫无目的随兴而至,若有人能准确知道他们的行程,也只有这位的主子了。

  结果杜大哥表示,姑娘你想多了,他和邓统领之间,总共就来往过那么一回信。他报告一年来的日常,而邓统领吩咐他务必保证姑娘的安全。至于柳水云如何,邓统领问都不曾问过半句。

  当然人家是没问,不代表他没有主动说。年前他的工作汇报里,没少说柳水云相关。这部分原本不是什么不得了事的,但在眼前这位明显憋着火的当下,他还是吞下别说了吧。

  然后他把邓隐领的回信拿给武梁看。果然,上面不过只言片语而已,不但没提柳水云半分,连她也没提半个字,只说让杜大哥他们“做好份内的,旁的少操心……”

  少操心就好了,就怕万一有人操心操多了,让人生受不起啊。

  虽然这般想着,武梁还是难以疑虑尽除。也许有的人,要办成什么事儿,并不只有这几个人可使。也许有时候,人家可能一个字都不用多说,就漂漂亮亮达成了目的也说不定?

  总归还是要想法认真弄清楚再说。她肯带着杜大哥他们出来,是因为他们便利,他们好使,他们放心,却不想因他们招灾引祸。

  再说柳水云这般遭罪,是摧残着他,却也一样甚至更加考验着她,煎熬着她,恶心着她。

  这样一个不眠夜,武梁反反复复想了很多。不管是因为她还是柳水云本身招惹来的祸事,如果真是京城里的谁不肯放过,他们这样的小小庶民,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越想心里就越沉重。

  不管如何,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她也已经不想等柳水云肯面对这件事,肯自己讲一讲事情经过再作决定了。

  实际上她很后悔,上次出事儿后,她没能坚持已见,他们根本就不该以逃避的姿态面对。早该拿出不死不休的强硬来,跟知府施压,不管是不是他干的,都得让他作难着,难受着才行。

  结果,他们退让了,躲避了,于是伤害又来了。

  等天一亮,就让杜大哥夫妇和柳水云的四个保镖全休出动混入城后,等入夜后伺机逮人扁人。

  别的先不说,那个断眉带着那起子人来拦车,分明答应要把人好生送回来的,现在还回来个折损严重的,就得把他们也好好折损折损再说。只要别打死了就行,断胳膊少腿儿不论他。

  出口恶气,也震慑一下,顺便逼供。不管柳水云肯不肯细说事由,都要先把那起子人揍软了,问清今天这事儿是个什么原因来去再说。

  能收拾几个是几个。

  虽然这样会很容易被猜到身份,但管他呢,他们敢明目张胆行事欺辱人至此,咱还不能暗暗报复不成?

  反正杜大哥他们的个人战斗力够强,咱就玩黑道好了,就捡那一家子妻儿老小易拿捏的先下手,谁敢出来指证叫他自己惦量着。

  ——这是什么世道呀,逼着人向黑道转化呀,太特么犊子了。

  他们那么多人呢,就算再统一过口径,也不见得各种细节都统一过吧,也不见得没有软蛋肯开金口吧。总能逼问些口供来参考一下,看看到底背后有没有人在坐黑庄。

  不管杜大哥是不是真的不知内情,有那四个镖哥跟着助拳,若问出些什么来,杜大哥想隐瞒也不容易……

  她这里东想西想各种计划,没想到柳水云却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柳水云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不但没有什么羞愤欲死地表现,并且他平静得比想象的迅速得多。第二天一大早,武梁才起身,柳水云已经等在外面了。没有什么铺垫的,他平铺直叙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一言以蔽之,他的确又受欺辱了。

  上一次,他被灌了药,出事时人不太清醒,所以也不太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虽然他对府衙里那些人,也是深深怀疑,但到底并无实据。但这一次,他始终清醒着,他们带他去后堂细问案情隐私部分,却借机行强人之事。

  很明显,这次这伙人变本加厉,语言和行动上,都那般的明目张胆不加掩饰。

  和之前的猜测差不多情形,就是那太守大人领着头干的。还问他以后是愿意总被这么一伙人伺侯呢,还是愿意以后只跟着他伺侯他一人去呢……还厚颜无耻地自招道:上次就尝过你滋味儿了,真让人念念不忘啊……

  柳水云淡淡地叙说着事情经过,细细讲着那些人的各种恶行和嘴脸。那口气过于淡漠,就好像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整个人正常得都不正常了。

  就在几天前,武梁还想着,等他提起这些事儿能讲得象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他就彻底看开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做到这样了,可是,他这是看开了吗?

  武梁看他这样子只觉得难过。她觉得任何语言的安慰,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此她什么都没说,只轻轻走近,展臂想要拥抱他。

  柳水云却退步躲开了,然后他再开口,声音低沉语含悲怆,他说阿姜,你认命吗?

  她认命吗?她若认命会在这里混吗?当初她若认命,那她能老死在大宅门儿,就是福气了,她可能会是各种早死。到了今时今日这般田地,纵是在外受些屈辱,到底也纵情自在过,到底也是自己挣来的。如今说认不认命,不嫌多余么?

  她坚定地摇头,反问他,“你呢?”

  柳水云却笑,他字字清晰地道:“我认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戏班里长大,妄想脱离那个圈子,这般营营,最后还是这样一身脏泞……早知如此,不如随波逐流安享天命,何苦这般挣扎讨生。”

  他明明笑着,却看起来那般凄楚,武梁心里酸涩不已。

  她说流水,咱们不能遇事就向命运低头,从前没有,以后也不能有这样的念头。若我们都认命,就这会有这一年多的纵情自在。

  命运这种王八蛋,你不压紧它的壳,它就吸咬得你痛。

  这一次,我们不能再逃避,你也不要再生退念。咱们一起勇敢地迎上,哪怕鱼死网破。

  她说你怕不怕以后跟着我作逃犯?他们这般欺负人,这笔债咱们无论如何要讨回来,咱们应该让这几个人的后半生,只能伺侯别人去才是……

  柳水云瞧着她不吱声。

  武梁想了想,又自己摇头。说这件事儿太容易联想到你身上,所以你还是别沾手。你干脆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走得远远的等我。我先在此停留,找机会办完了事儿,才去跟你汇合……

  对的,上次就该这么干才对。这就是她之前的黑道思路,既然如今别无良方,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算了!

  于是她干脆催着柳水云快些回去,收拾行李尽快离开。

  柳水云被她推着,脸上的淡漠再也维持不下去。他动容地看着她,几乎是叫嚷着说你怎么这样,我不沾手你沾手就行了?这是我的事情,你才不要沾手,这件事儿你不准管!!

  他说“不准”,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硬决绝地措辞过。可才这般硬汉了一下,武梁都来不及回味他的胆气,他的下一句话,就把武梁钉在了那里。

  他语气疲惫声音嘶哑,他说阿姜,到此为至吧。我不想往前再走了,我要回京去。

  ……他要,回京去????

  当初隐忍逃离的京城,如今他要主动回去了?她没瞧不起他,但他,却放弃了自己,坚定地妥协?

  武梁很有些急恨,火道:“你回去?回去做什么?再陷泥潭吗?如今一两次受辱你就受不了,回去了京城,你更躲不过这些。为何还要回去?”

  她是真的恼火得很,遇事儿总是退缩退缩,拼死一争又如何?他如今这一退,竟然是要一步退回当初去了。那从前种种隐忍又是为何?如今回去过永远隐忍的日子么?

  她声声斥问着,柳水云却慢慢平静下来,至少远没有武梁那般激动。

  他说阿姜,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繁华景象,喜欢轻裘软衾,喜欢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喜欢纸醉金迷醉生梦死,那才是我过惯的也想要的生活。

  这样颠簸流离的活法,我已经过厌了。更何况,去做什么逃犯。

  他说我以为跟着你吃苦也不怕,可是试过才知道,这终不是我想过的日子……

  他说我有银子,半途离弃是我的错,我会给你补偿的……

  他竟然是有备而来的!!!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的银票来。

  武梁看着那些银票,气得笑了。这位还真是唱戏唱上瘾了呀,以为时时处处都是戏么?这又演《寻妻》呢?大家分手了,多多给些钱财做补偿。那她是不是大赚啊,毕竟她和他并不是该赔付抚养费的关系啊。

  她怒声道:“你给我住口!少给我玩这种自甘坠落自轻自贱的把戏,想让我因此厌弃你么?你早干嘛去了,不请自来非得跟着我,如今让我习惯了有你陪着,你却要走了!你凭什么自说自话想如何便如何?你凭什么来招惹我后又独自决定离开?你是什么暖男啊,你才是个混蛋好不好啊……”

  柳水云在她的责怪声里微微侧头不肯看她,也不让他看到自己已经眼泛轻波。他出口的话依然很坚持,却无比的招惹人。

  他说:对不住了,以后的路,不能再陪你一起走了……

  一句话说得武梁也眼圈泛红,她忽然就明白,他这般说,她大约是真的留不住他了。果然他才最会煽情,拿实情煽情。

  柳水云还反劝武梁道:“……你也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太让人不放心。你知道的,你若在京城里呆着,会比在外面安全得多。再说也不能再继续往西走了,你也看到了,那边不安生……”

  西南地区的确还乱着。

  那里本是大皇子的势力范围,又多山陵,很适合藏兵。当初镇压大皇子团伙,用的是地方兵力。偏地方上和大皇子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虚报瞒报情况严重,甚至还偶有暗中袒护相助。

  后来虽然上报朝廷说是大股兵力都剿清了,只少数没入山林要慢慢剿,实际上,没入山林的绝非少数。

  从前大皇子好歹注重形象,现在哪还顾及那些。这些反兵的行径,越来越归了匪贼一类。粮草补给什么的,全靠抢了。

  周遭百姓从前对正规军或叛军两方,谁灭了谁并无所谓,如今却深受其患苦不堪言。前番就偶尔遇到一两个逃出来的难民。

  “你既然执意要走,还操那么多心干嘛?”武梁有些负气。她瞧着他,心生悲意。多好的一个人啊,偏生在这坑爹的时代。

  沉默半晌,还是认真劝他,“……你可清楚,你一旦再陷进那种境地,穷此一生,只怕再也难挣脱了?”重蹈复辙那种事儿,不是那么好玩的。

  柳水云默然不语,显然他都想清楚了。

  后来他说:“名声那种东西,我已经没有了。反倒是京城那种地方,真真假假,别人弄不清楚你和谁真的交好,又和谁真的交恶,反而大家互相权衡着掂量着,没人敢来招惹。”

  原来他看得这么明白。周旋于权贵之间,各种关系就是一层保护膜。并且武梁也知道,她早就知道,他这样的风采出众人物,需要更强大坚实的依傍。她,并不能够。

  无言的沉默……

  ——既然留不住,不如好散去。

  她把那些银票给他装好,说他如今也是良民了,能不唱戏就尽量别唱了。回去也好,寻处安静些的宅子住着,品品茶听听曲儿接待几个象样的权贵安闲度日就好了,银子还得省着点儿花,要靠他们养老呢。

  至于她,她从京城出来,会没有傍身银子么?这么久都是花用他的,她自己的都省着呢。让他别操丁点儿的心。

  柳水云便笑着抚她的头发。

  相处这么久,如果说,他对她还有那么丁丁点点儿的小介怀的话,便是好像她对银子的热情从来大过对他的感觉。她每次看着银子看着银票时,眼睛里似乎总是有光的,比看着他时还亮些。

  有时候他泄气地想,自己的人可能并不能完全打动她的心,但添上他的银子,或许才可以了。

  如今她这般,他再无一丝儿遗憾。

  不能天长地久,至少曾经拥有。他很知足。

  从心里流露的笑意,总会看起来特别的美,在这样的美人脸上绽放,更是让人眩目。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说:“纵使你有银子,我也希望你过得更安好,这是我的心意。我是个红尘俗人,没别的给你留念,就留银子给你,你以后花用时,都要想起我……”

  武梁听他又煽情起来,吸了吸鼻子说你别酸得人牙痛。她说我不吃这套的,你若走了,我马上物色他人,争取尽早嫁了,噢,难不成你是为我添妆?

  柳水云含泪点头:“正该如此,只要你过得好……你一定要过得好,别象我……”

  他终于说不下去,她也终于听不下去。心酸排山倒海,于是她跟着哭得泪眼滂沱。抱头痛哭什么的,武梁自己也想不到,她这辈子还会来这么一回。

  但最后她到底正了神色,坚决将银票推回去,义正辞言表示你无须多说了,我不要别人的银子,我要做个有尊严的贪财奴,你别想摧毁我。

  不是有感情就能在一起的,不是很合适就能在一起的。有种东西,叫做现实。

  柳水云就这样走了,走得无比的迅速。他们的行李本就是收拾好的,分马车一装,带上自己人,当天下午就那么去了。

  ……

  他走了,包不来的客栈小院忽然就空掉了一大半儿去。武梁不让自己多想,该做什么迅速着手做起来。

  第一件事儿,就是收拾断眉那伙人。欺负过来的人,她都要欺负回去。

  交待给杜大哥,问他一个人搞不搞得定。杜大哥哼笑一声,说那种地痞级别的,不值一提。

  并且他好久没干这种活儿了,正好练练老拳去,很有些磨刀擦掌隐隐的兴奋劲儿。帮手?不用!

  他坚持要让杜大嫂留守,后方安稳才让人放心嘛。

  至于说收拾完人后如何了局,他半分都没过问,也毫不担心的样子。武梁知道,那并不是出于对她这东家太有信心的缘故。

  这就是带着他们这种人出来的好处。

  要是柳水云的保镖,没准就得唧歪唧歪如何善后的问题。当然,那本来就是正常人不得不考虑的事项。

  “我说的帮手不是嫂子,是我。我去给你帮手,那你也能搞定他,然后带着我全身而退么?”武梁问。她想亲自审人,所以想要亲自去。

  杜大哥:……

  自己好意思说是帮手???

  最后武梁当然不被允许去,下黑手要的快准狠,这种后腿拖不起啊。不过杜大哥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不但将人揍得软软的,还干脆把人装麻袋弄了回来,由着武梁慢慢儿的好一番细审。

  不只断眉,还有其他二个衙役,一个文书。反正那天从府衙走过僻静处的这几个人,都被杜大哥猪罗一样捆捆绑绑扔马车上拉回来了。 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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