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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中,碧玉觑了一眼,只见孝庄正靠在金丝牡丹穿花靠枕上,拨弄着手中金丝楠木佛珠,不禁嘴角微扯,暗自道,这齐小贝真是不懂规矩,太皇太后何时食用莲子羹是有定数的,怎地换了她却这时还不快快端上来。
心中犹自念叨着,瞅着太皇太后不注意地空儿,快步退了出去。一面走一面心中叨叙不断,竟把齐小贝骂了个狗血淋头。
碧玉兀自咒骂着,却忽地看见游廊转角处有二人正谈笑风生,定睛一下,竟是齐小贝与吉善大人。只见吉善面色如春,笑如秋月,凤眸漾水,朱唇綻樱。碧玉一时间竟怔住了,痴痴笑了起来,心中正觉裹蜜,却突地看见齐小贝娇笑不止,妖媚惑人。一时间火气迸发,正欲上前呵斥齐小贝,眼波一转,计上心来,恨笑一声,转身而去。
齐小贝与吉善说过一会子话,见莲子羹渐渐没了热气,惊叫一声:“哎哟,刚才只顾着和你闲聊了,竟把正事忘了,我还要给太皇太后端莲子羹呢。”
吉善见状连忙道:“即使如此,你便快去吧,改日再会。”
齐小贝不待吉善说完,便已端着那羹疾步如飞去往正殿。
齐小贝行至殿门,一手托着漆盘,另一只手稍稍整理衣襟,严肃了表情,方才走进去。只见孝庄此时正闭目养神,枯老的手指快速拨动着佛珠。
红玉瞧见齐小贝进来,摆手示意,齐小贝蹑手蹑脚地把羹放在红漆雕花桌几上。正欲退下,却见孝庄睁开双眼,目无波动,红玉见状,连忙端起莲子羹,孝庄接了,手指晃动着调羹,看着莲子,缓声道:“今日这莲子羹怎么一丝热气都没了?”
红玉闻言瞥向齐小贝,齐小贝只得跪下,请罪道:“奴婢端来时,路上耽搁了,不若奴婢端回去命御膳房重热一下。”
红玉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让太皇太后食冷物。你倒说说,路上有何事耽搁了,竟连太皇太后的食点都误了!”
齐小贝微微撇嘴道:“奴婢路上脚歪了一下,一时间疼痛难忍,便停下来揉捏一番,方才舒缓,不想却耽误了太皇太后食点,请太皇太后原谅。”
孝庄应了一声,又抬起头来:“耽误食点不是什么大罪,哀家本可以饶你这回,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哀家不能次次都袒护你,阖宫上下岂不笑话哀家不会管教下人。”
齐小贝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孝庄又有何招?齐小贝暗自揣度,心中千回百转,却怎地也想不出个端倪来,索性道:“奴婢不知犯了何错?还请太皇太后明示。”
只见孝庄侧头示意,右侧红玉冷笑道:“太皇太后最是仁慈不过,但你数罪在身,一犯再犯,却是饶你不得。先说上次,皇上带你出宫办事,虽情有可原,但你身为慈宁宫宫女,理应向太皇太后与管事嬷嬷禀报,你却自恃是皇上恩典,隐瞒不报,太皇太后菩萨心肠,担心你出了何事,发动阖宫上下寻找,一夜灯火通明,几不曾入睡,你却悠哉而归。擅自出宫,隐瞒不报,惊扰太皇太后,此罪其一。”
齐小贝面上不显分毫,心中大骂道,放你娘的屁!姑奶奶分明是被玄烨强拉着出宫的,他那般恼怒生气,我若不依,还有小命在么,早就掉脑袋了。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却变成我擅自出宫,我若能自由出入皇宫,我一早便不待这里,受你们鸟气,早逍遥快活去了,你们爱新觉罗可真是会颠倒黑白,只顾自己喜怒,不管他人感受,还给我整出个罪一来。
红玉见齐小贝面无表情,情知她心内必定不服,接着哼道:“适才你耽误端送莲子羹,便谎言乃路上崴脚所致,你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幸得有人亲眼瞧见你勾搭吉善大人,纠缠不放,因才耽误太皇太后食点,若非有人瞧见,太皇太后岂不是被你欺瞒了过去,你耽误太皇太后食点,其罪二,纠缠外男,其罪三,欺瞒太皇太后,其罪四。如今你数罪在身,太皇太后虽万分不忍,却也不会置宫规不顾。齐小贝,你可知罪?”
齐小贝本是腹诽,却听见红玉揭穿自己与吉善闲聊,便暗叫一声,不好,坏菜了。又听红玉列出这三条罪状来,一时间只觉头大。却顾不得吐槽,眼珠急转。
一时间三人静默不语。
齐小贝直直地盯着孝庄那金丝祥云飞鸟珍珠鞋,心中头绪万千,却理不出个章程来,突然那金灿灿的鞋面闪耀了一下,亮的齐小贝双眼一痛,脑中却蓦地一闪而过亮光。
孝庄见状,长叹一声,放下手中莲子羹,正欲开口。只见齐小贝仰头直视红玉,冷笑道:“红玉姑姑此言差矣。”孝庄眼神微闪,又听道:“红玉姑姑给奴婢定下了四条罪责,奴婢冤枉,少不得一一驳回了。”红玉听了,眉头一跳。
只见齐小贝又望向孝庄,笑道:“适才红玉姑姑说奴婢上次自恃皇恩,出宫不报,实乃冤枉奴婢。上次皇上命奴婢一同出宫办事,奴婢心中惶恐,唯恐出了差错,有负圣恩,本欲推辞,却不敢违背圣意,只好遵从。奴婢本欲报予红玉姑姑出宫一事,皇上却言事从紧急,回来报明即可,奴婢不敢耽误圣驾,匆忙随皇上出宫,却不想太皇太后如此疼爱,竟惊动阖宫上下寻找奴婢,奴婢心中感激不胜,万死难报太皇太后大恩。”说及此,齐小贝不禁动情哭了起来,哽咽道:“谢太皇太后垂爱。”
孝庄见齐小贝泪流满面,连忙道:“哀家素来礼佛向善,对宫女太监慈爱有加,见你失踪,自然会派人寻找。好端端地你哭什么?快止住了。”
齐小贝连连点头应允,好生才止住了。却听孝庄微叹一声:“只是你即使不能亲自回来禀报,也应差个人回来说明,你匆忙而去,阖宫上下都不得安宁,哀家一夜未眠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人老了,本来觉便少,只是惊动慈宁宫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你自己说说该不该罚?”
齐小贝擦干眼泪道:“皇上催得紧急,奴婢慌忙之下却也想到这点,只是皇上再四催促,奴婢本想求梁公公差个人回信的,只是马车皆已齐备,奴婢不好让皇上等着,只得先走了。不想太皇太后竟如此关爱,谢太皇太后怜惜。
说道此处,眼泪又扑朔掉了下来。这可不怪我啊玄烨,谁叫你强拉我,不然我早就逛完妓院了,这锅算你的。
孝庄见状,只得道:“好孩子,真真是个泪人儿,怎地又哭上了。”
紧接着又道:“红玉姑姑适才说奴婢没有及时回明出宫一事,奴婢认罚,只是说奴婢与外男交往过密,奴婢却万不敢从。”
红玉柳眉斜飞,冷冷道:“有人亲眼瞧见,你莫非还要抵赖。”
齐小贝道:“红玉姑姑既口口声声说有人亲眼瞧见奴婢与吉善大人谈笑,还请此人出来与奴婢对证。”
红玉笑道:“适才碧玉见你久未归来,便去寻你,恰巧撞见你与吉善大人言谈说笑,举止暧昧。”又转向孝庄,微微福礼:“奴婢请太皇太后宣碧玉进来。”孝庄点头应允。 穿越之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