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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钻狗洞失败之后,齐小贝一个人垂头丧气的挫败了好久,除了她心里不顺遂,还有一个人也很是哀怨。那人便是吴勉。
“听说,你曾想钻狗洞逃出去?”吴勉坐在清风斋的书桌旁,手架在桌案上,托着腮帮子,出着声音,幽幽地问着齐小贝,那哀怨的样子活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齐小贝正斜躺在黄藤摇椅上假寐,听见吴勉的话,只好清了清嗓子,朗声回答,“没有,我只是钻来玩玩,若真钻出去,我还会钻回来的。”齐小贝随口说着瞎话,反正最后她都失败了,料定吴勉的性子也不会为难她。
她现在反倒心安理得起来。
吴勉不再答话,目光如炬的盯着齐小贝,似乎是想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直到方正正手拿着喜服走了进来,才打断了他的目光。
“少爷!”方正正一看到他家少爷也在,眼神倏地亮了起来,亲热的叫唤着,瞬间就把自己是来送喜服的事情忘在一边。
“是喜服到了?”吴勉直接略过方正正眼神中的灼灼光芒,只看着那红的鲜艳的喜服。
“是。”方正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喜服,语气中带着些许酸涩,这个他陪着长大的少爷终究还是要娶了别人,而他只能来送嫁衣裳。
心里划过淡淡苦涩,看向齐小贝的眼神染上了些许怨恨。
似是感受到了方正正投射过来的怨恨眼神,齐小贝不自在的轻咳出声,“你们都出去,我要试喜服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吴勉用怀疑的口吻问着齐小贝。
齐小贝满脸黑线,她自己穿了那么多年衣服了,不过一件喜服还能难倒她?
“少爷,不必担心,我请了素素来帮忙。”
方正正说着话呢,门外就款款进来一位眉目清婉的女子,那女子丰纤合度,虽是穿着朴素,却有一种不染尘埃的婉约之美,齐小贝一时看呆了,她见过不少漂亮女子,但是这般气质出众的可不多见。
“小女素素,特来伺候姑娘梳洗。”梅素素对着齐小贝福了福身子,语气温婉,举止落落大方。
梅素素进来简单寒暄过几句之后,吴勉便带着方正正离开了。
凭着直觉,齐小贝觉得她也许是一个可以托付之人,脑海中突然窜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个想法甚至最后差点害了梅素素的卿卿性命。
“素素姑娘。”齐小贝待吴勉他们走了之后,直接跪在梅素素面前,一双杏眸中蓄满了泪水,一滴滴清泪顺着她的眼角蜿蜒而下,楚楚可怜。
若是搁在现代,她这说哭就哭的演技,可能早就拿了奥斯卡了。
“姑娘这是做什么?”梅素素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往日里都是她求别人多些,现在却是别人来求她,况且那人还是平西王府将来的世子妃。
她慌忙想扶起她,但是齐小贝的膝盖似是在地上生了根,纹丝不动。
“我嫁人乃是逼不得已,若是姑娘好心,可否帮衬我一把?”齐小贝低垂着眼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帮?”梅素素想起当日,她也曾被人逼婚,那种无奈绝望,她也是深有体会,现在看到齐小贝这般,竟有几分恻隐之心。
“大婚那日,你来替我梳洗,顺便……”齐小贝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心里私衬着这般连累一个姑娘是否太过残忍了,可是她必须出去,多番挣扎之下,竟还是脱口而出,“帮我逃出去!”
梅素素一听这话,惊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很久之后才颤抖着双唇,缓缓说道,“姑娘莫不是说笑?今日的荒唐言语,素素权当没听见。”
齐小贝无奈的叹了口气,本以为这姑娘单纯婉约,跟外面的妖艳贱货并不一样,没想到也只是个软弱怕事之人。但转念一想,这逃婚之事毕竟不是儿戏,她若不敢,也是情有可原。
当天夜里,梅素素结束了一天的杂物活之后,坐在后院中,抬头望月,回想着白日里齐小贝那哀怨的样子,那般心境竟跟当初的自己别无二致。
正思索着,方正正也来了后院,看到梅素素也不避讳,直接就坐在她身旁。
她凝眸望月,他便长吁短叹,夏夜蝉鸣,一唱一和间,也是颇有意境。
“你在叹什么?”梅素素将视线转向方正正,眼神清澈透亮,不染一丝杂质,此时她眼中只有他一人而已。
“少爷要成亲了。”方正正摇晃着脑袋,神情落寞着。
“你不希望少爷成亲吗?”秀眉轻蹙,低声询问,她知道方正正很在乎少爷,她也知道自己很在乎方正正。
“不想。”他摇着头,如实回答。
梅素素闻言点了点头,好似是明白了什么,终究还是做出了一个选择。
时间匆匆过着,一转眼。就到了成亲的吉日。
齐小贝将喜婆挡在清风斋门外,抵在门口,任是喜婆劝说半天也不肯开门。
忽闻门外一温婉声音响起,“喜婆,你先将喜服给我,我替齐姑娘梳洗。你且在门外先候着。”
齐小贝听得是梅素素的声音,立刻开门迎她进来,顺势快速关门,将想进来的喜婆关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齐小贝看她一脸淡然,那日她拒绝了齐小贝的要求之后,齐小贝一直以为她不敢再来了。
“来帮姑娘。”梅素素嘴边凝起一抹笑靥,如寒梅初放,只是略微凄凉了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好似是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你想通了!”大喜过望。
“恩。”坚定点头。
“可是,你准备怎么帮我?”齐小贝看向她身后,也没带人进来,随手在她身上摸索着,也没寻到什么有用的武器。只有那件喜服,冰凉凉的横在她手上。
“我替姑娘成亲,姑娘换上我的衣服,快些逃去吧。”梅素素一边说着一边宽衣解带。
齐小贝愣住,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替她成亲?本以为这梅素素是个弱女子,但是想的办法却是如此疯狂。
“姑娘莫不是不想逃出去了?”见齐小贝呆立在那儿。梅素素反倒焦急起来。
这句话点醒了齐小贝,出逃或是成亲。
她选了前者。
两人一番打点之后,梅素素身着喜服,蒙着红盖头,坐在床边,身体轻颤着,似是有些害怕,但是现在这样了,她已无退路。
齐小贝穿着梅素素的衣服,躲房门后边,对外朗声到,“我已梳洗妥当,你们进来吧。”
喜婆带着一众家丁推门而入,房门打开正好掩住了躲在门后的齐小贝。
喜婆和家丁只顾着朝床边的梅素素走去,全然没注意到从门后偷偷溜出来的齐小贝。
吉时已到。
吴勉牵着蒙着红帕的梅素素步入内堂,只觉心里激动难忍,手中牵着的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他将余光瞥向身侧之人,微风起,吹起那红帕一角,红帕下女子的面容清婉,很是好看,但并不是齐小贝!
他大惊,立刻掀开身侧人的红帕,却是梅素素。
梅素素被捉起来,放在花园接受鞭刑的时候,齐小贝也刚好逃到花园里。
她混在宾客里,看着那温婉的姑娘咬着牙接受吴三桂的拷打追问,硬是没喊一声疼,眼神中是令人心疼的倔强。方正正跪在吴三桂脚边,说着替梅素素求饶的话,吴勉站在一旁无措的看着这一切。
齐小贝心内一抽。耳边尽是宾客们的窃窃私语,“这姑娘怕是要死了,可怜这喜事要变丧事了。”
齐小贝耳边嗡嗡作响,也不知怎的,竟推开人群站了出来,那般坚决从容的样子竟像极了慷慨就义的革命先烈一般。
她终究还是没逃脱,梅素素最后也是丢了半条命。
吴勉心里喜欢她,不敢为难她,因为自己毕竟还想娶她。
婚事照常举行,只是误了吉时。
此刻,皇帝册封的诏书来的却是刚刚好。
齐小贝刚要跟吴勉行跪拜礼,诏书便来了,册封她为公主,命她速速回京。
吴勉很是不乐意,但是吴三桂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他知道皇家的颜面是不好推拒的。
接下圣旨之后,便让人带走了齐小贝,撤下喜堂,平西王府家的一场喜事,便成了一场闹剧。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了整个云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另一边,吴勉在和吴三桂多番争论之后,只能低头,放齐小贝离开。
只是,他必须要亲自护送她回京。 穿越之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