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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娘娘，你瞧见太妃娘娘做了什么吗？她居然把您送给她的异国花儿丢到外头去了，还丢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这不是故意的吗？那花儿可是您好不容易找来的，送给太妃娘娘当真是浪费了。”

　　刚从外面回来，小丫鬟就迫不及待地跟太后告状，后者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漠然。

　　“你知道太妃娘娘得到的花儿是什么吗？就在这里替哀家叫冤屈？”

　　“是，是什么？”

　　丫鬟没想到自己替娘娘打抱不平，最后得到的却是娘娘这样轻蔑无所谓的反应，不由有些委屈。

　　她难道说错了吗？那花她听说是从很远的海那边的国家那里得到的，一朵花了千两银子，那不就是很稀有的意思吗？

　　太后娘娘和太妃之间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反倒好像不喜欢自己说太妃坏话似的。

　　小丫头不知道的是，太妃并不是不喜欢她辱骂宁太妃，只是不喜欢这种愚蠢的骂，显得他们太和宫的人好像都很没水平。

　　“那花儿的味道闻多了可是会让人迷乱神智的，哀家可没有那么好心花那么多银子去给一个贱人买花儿。”

　　太后靠在柔软厚实的白色毛皮锦被上说着几乎让丫鬟完全呆住了的话，她眼角那朵红色的曼珠沙华就像她这个人一般始终带着让人觉得奇异的妖冶诡异气质。

　　她现在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宫中美人那么多，先皇却始终宠爱太后娘娘了。

　　真的是太有人格魅力了些。

　　“太后娘娘，九王爷来了，说是要拜见您一下。”

　　“哦？陛下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九王给解决了？”

　　“太后娘娘？”

　　又听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小丫头面色大惊，生怕隔墙有耳叫王爷听见了。

　　“何必惊慌？你以为九王能奈哀家何？”

　　“是，太后娘娘。”

　　“好了，你们让九王进来吧，到底也是哀家过去抱过几天的孩子，还是对他多少有些感情的。”

　　“……”

　　小丫头转头就把九王爷请了进来，而在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一直低着头的侍从。

　　“好久不见了，小九。”

　　“是，母妃一如既往地美丽动人。”

　　“吼哈哈哈，你这孩子从过去开始就特别会说话。快坐下吧，别傻站着了。”

　　“谢母妃。”

　　坐上精致的玫瑰交椅，暗红的枣木，上面有着一个个微微凸起的肉疙瘩，但不仅不影响美感，反而显得很自然，可见这木的取材也并不容易。

　　在陈玖的记忆里，这个太后娘娘一直都是这样，既精致又很有主见，无怪当时父皇会那么喜欢她。

　　只是在这份美丽和聪明的背后是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陈玖和他的母妃都是其中的受害者，所以每每需要被迫向这个人表露出温柔和亲近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到口中有鲜血的味道在弥漫，那是属于母妃的痛苦和不甘！

　　在向他呐喊，告诉他，让他替她复仇，替那些还未出世就被害死的弟妹复仇！

　　强忍住口中的腥甜，陈玖微笑着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放在一边，随即抬起头，看向他名义上的母妃。

　　明明应该是四十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和三十出头一般年轻，说是风韵动人也不为过。

　　尤其是她眼角那朵花儿，听说是胎记，也是那朵花儿让父皇在那么多美丽绰约的秀女中一眼相中了她，一切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母妃近来身体可还好。”

　　“哈哈哈，当然好了，反正比你那沉迷于丹药的皇兄身体要好一些吧？怎么样？刚刚去瞧见他了吧？是不是一脸死相？”

　　“……”

　　听到太后石破天惊的话，陈小安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

　　像蛇一样弯弯绕绕妖娆地靠在锦被上的女人，没有像其他太后一样端庄地戴着华丽的宝石头面，穿着繁复的宫装，反而是三千青丝随意地拖曳，有些甚至零落到地上。

　　身上一件红黑相间的丝绸长裙，裙摆如纱般洋洋洒洒，胸口还露出了大片蜜色的……反正陈小安是很佩服这位太后娘娘的新潮劲儿，说话也是直爽的可怕。

　　哪有自己诅咒自己孩子早点死的？

　　“母妃胡言了。皇兄脸色看上去很不错，想来身体已经快好了，母妃也不用担心太多。”

　　“呵呵，我关心他？这朝纲马上就要易主易姓了，哀家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这混小子呢？”

　　太后说着直接站起身，步履翩跹地走到陈玖身边，伸手按在他肩膀上，靠近他耳边小声道：“我看九王你可比皇帝适合当皇帝多了，不如等皇帝死了，我就让那些和哀家交情不错的大臣们捧你上位如何？你对皇位应该不是完全没有兴趣吧？”

　　这人是说认真的吗？

　　居然让九哥做皇帝？

　　陈小安努力思索记忆里太后的影子，想回忆起她过去是不是也是这样奇怪，做事不按章法，可想了半天脑子里却始终是一片空白，这种情况让她觉得很茫然。

　　她小时候没见过太后？

　　难道是因为她跟母妃身份太低微了？不配去见太后？

　　“母妃您又在说笑了，”置于膝盖上的手微微用力，陈玖已经有些无法维持住面上的温润平静了：“我不过是个向往闲云野鹤生活的人罢了，那位置我坐不起。”

　　在心里暗骂一句疯女人！

　　要不是因为过去和这个女人打过交道，陈玖或许就被她这副胡言乱语的模样给唬住了。

　　有些人撒谎是成性的。

　　就像她当初哄骗母妃说只要母妃让新进宫的妃子们喝下红花，她就给她生孩子的机会。

　　可最后当母妃为了未出生的孩子对其他人痛下毒手之后，她反过来第一个告发了她，害母妃进了冷宫，时间一长便成了一个疯子。

　　陈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当真，她满面微笑的脸下是漆黑一片，发腐发臭的心。

　　“哈哈哈哈，你要是不愿意坐的话，那就让我那神神叨叨的女婿来坐吧。” 陛下，娘娘又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