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谁最有才
李淑妃见贵妃高兴,立即让人把刺绣给对面的男子展示,众人也纷纷觉得不错。
虽然南梁推崇武,但毕竟男子为尊,他们都希望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贤良淑德,有如此刺绣功底实在令人折服。
李淑妃身边的大宫女走到季熙年身边,故意多停留些时间。
季熙年懒懒地瞥了一眼,然后开口问向一旁,“尘君,你也来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瞧着这花明明就是芍药,哪里来的牡丹!”
自从宁尘君想明白过来,身子也渐渐调养好,只要不动怒他就有活着的希望。
宁尘君果然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眼,又认认真真地回道:“殿下没有眼花,确实是芍药。”
众人皆是惊呼,这李薰不想活了?
错把芍药当牡丹,想着鱼目混珠献给皇贵妃?
上官尔雅无奈地扶了扶额,皇太孙殿下这怒火烧到无辜的人了。
可怜的李薰就这么被季熙年无情的揭穿事实!
“什么?是芍药?”
陈贵妃激动地站起来了。
李薰扑通一声跪下,连忙解释:“不可能的,臣女绣得分明是芍药。”
早有女子看李薰那得意样不爽了,上官之桃更是气恨江玉染早自己一步提出展示才艺,她不想这次又被别人出风头,就在站起来时却被恭王妃一把拦住,低声道:“不要做出头鸟,对咱们没好处,毕竟你们也是表亲。”
上官之桃暗自咬了咬牙,不爽地看了眼前面的上官尔雅,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然后故作惊讶道:“姐姐,怎么连你也说那是芍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如你向大家解释一二?”
上官尔雅正和蓝阿玖咬耳朵,猝防不及被突然推了出来,踉跄几步到了前面。
蓝阿玖气恨地瞪了眼上官之桃,这分明是陷尔雅姐姐无义,无论怎么说都是得罪人的事。
已经有不少人纷纷议论,“这就是那个武尊赛的魁首,今日皇上摆宴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为了她呢。”
“看着懵懵懂懂的,武功好有什么用,没有才华还不是个草包。”
“可不是,我看了眼名单她根本就没有展示才艺。”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上官尔雅,想知道她怎么说。
上官尔雅只淡淡地垂下眼帘,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白眼还给季熙年,他惹出来的事反而是她受到牵连!
“你可想好了再说!”
李薰的声音都扭曲了!
先前她母亲被斩多多少少和上官尔雅有点关系,若是今天她再破坏自己的好事,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上官尔雅最不喜别人威胁自己,她的目光沉静下来,看也不看那副刺绣,淡淡道:“芍药与牡丹并称“花中二绝”,彼此确实很难分辨,不过还是有所区别,牡丹叶片宽厚,而芍药叶子狭薄,它们的花瓣也有不一样,不同于芍药数朵顶生并腋生,牡丹独朵顶生,所以才有‘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这句古语。”
上官尔雅只分析牡丹和芍药的区别,一字不提李薰的错处,让人拿不到任何把柄。
李薰本不相信上官之桃的话,可是看着其他人都没有反驳,整个人都吓得瘫坐在地,现在再求救李淑妃也来不及了。
男宾那边宁磊看到上官尔雅就没好气,直接讽刺向李奇,“你妹妹没见识就不要出来丢人!”
他恨上官尔雅,凡是上官尔雅都能欺负的,宁磊更是瞧不起!
李奇磨了磨牙,冷冷道:“你一个庶子也敢对我出言不逊!”
“哈!”宁磊嘲讽道:“从你们的母亲被斩那刻起就已经和我一样是庶出,而且我听说李大人最近已经开始物色新娇妻人选,我还要提前恭喜你们就要有新的嫡母了!”
宁尘君喝斥,“闭上你的嘴。”
宁磊无所谓地耸耸肩,根本不在意宁尘君的话,更无视李奇的愤怒。
季熙年只淡淡地侧首扫视他一眼,宁磊立即吓得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那目光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再转过头,季熙年看向前方那抹丽影,目光炽烈又饱含深情,那个女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化解突如其来的险恶,把自己的锋芒隐藏于无形。
女宾们都在等陈贵妃开口,谁知陈贵妃却没有看李薰一眼,眯着眼沉声问:“你就是那个武尊赛夺魁首的上官尔雅?”
“贵妃娘娘好眼力,不仅一眼分出我们同胞姐妹,也早就看出绣作上是芍药,不然您的两声很好的音调都有不同,您不说出来也是不想让李小姐为难,都怪臣女一时口快,请贵妃娘娘恕罪。”
说到罪魁祸首根本就是季熙年!
陈贵妃哈哈一笑,这才认真打量起上官尔雅,就见她不似其他闺秀穿着花哨,而这身淡雅白裙在人群中才更为清丽脱俗。
“你,很好。赏!”
众人皆是意外,没想到今天第一个得赏的反而是没有才艺表演,只说了两句话的上官尔雅。
就连另两位闺秀所作的诗和画陈贵妃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赏了上官尔雅三个金月饼。
沉甸甸十足金打造的月饼,不仅贵重还是荣耀。
所有闺秀的目光都火辣辣地看着上官尔雅,有嫉妒有愤恨更有不平!
上官之桃更是懊恼不已,早知道就自己出头了。
而上官尔雅谦逊地笑着退下,只是双眸没有一丝笑意,这是荣耀?
果然是什么样的孙子就有什么样的祖母!
陈贵妃分明是把她高高捧起架在火上烤,让她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到最后陈贵妃也没责罚李薰,这也让李淑妃松了口气。
李淑妃连忙又安排了其他闺秀表现才艺,不是弹琴就是吹笛,看得陈贵妃了无生趣,男宾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议论起上官尔雅,大家都没想到她较之一般的闺秀不仅武功好,还很有见识。
现在整个南梁都不再说上官尔雅是废物,而是天才少女。
陈硕很敬佩地点点头,对一直沉默的江洛少道:“也不知道将来谁能有幸娶到这样的女子。”
江洛少目光闪过笑意,陈硕激动地喊起来,“喂喂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不觉得上官尔雅好。”
“再好也轮不到我们。”江洛少看了一眼那边的季熙年,低低笑了笑,“我们就别痴心妄想了。”
“呵,这还真不像是你江大少爷的风格!你可是江家人,不是凡事都会去争取吗?怎么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反而畏首畏尾了?”
江洛少再次陷入沉默,陈硕说得不错他是对上官尔雅有爱慕之情,可他又是个极为克制的人。
他的人生不归自己掌握,只能按照父母的意愿去迎合爷爷的喜好,难道他的婚姻就能掌握了?
做江家人有什么好!
娶那个女子根本就是害人害己,他不能因为爱慕而自私。
爱慕一个人难道不是盼着对方好吗?
陈硕觉得无趣,又把视线看向场中,结果发现陈宝茹已经表演茶艺了。
而坐在上首的陈贵妃接过茶盏轻抿几口,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赞道:“宝茹的茶艺越发精湛了,将来谁娶了你都是福气。”
陈宝茹娇羞地垂下头,“姑母又打趣人家。”
“本宫今日就赏你一套前朝官窑出的茶具,希望你成为南梁第一茶艺巨匠。”
“谢姑母。”
这茶具就不只贵重那么简单了,前朝之物可是花钱买也买不来的。
远处的陈硕哼哼了几声,假惺惺。
众人都在恭维陈宝茹,上官尔雅却望了眼傍晚的天,低声对蓝阿玖道:“你今日出门可带了其他衣裳?”
“没有。”蓝阿玖摇摇头,“怎么了?”
上官尔雅笑笑,“看样子要下雨。”
“不会吧!”蓝阿玖好奇地仰起头,“可是白日里天空还很晴朗呢。”
“你还是找个宫人去传话,有备无患。”
蓝阿玖对上官尔雅的话深信不疑,“是,我都听姐姐的。”
她刚走,江玉染同时站起来向上首行礼,“臣女献曲一首。”
陈贵妃看到是江玉染,没兴趣地摆摆手,“本宫不想看了,今日表演太多,还是下一个吧。”
江玉染直接僵硬在原地,陈贵妃不给她面子就是打皇后的脸。
而上官之桃看到江玉染没脸心里痛快不已,她本就想压轴,现在正是时候。
上官之桃站起来理了理华服就要上前,就听身后有人忽然叫住她。
“郡主,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还是再等等吧。”
听那声音上官之桃就没好气,她阴沉着脸转过头,怒视着上官尔雅,“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天哪里看着像是要下雨,还是你又卜了一卦?谁不知道你那本事根本是骗人,还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出风头吗?别做梦了!”
上官之桃一口气说完,提着裙摆就走了。
恭王妃及其旁边的几个贵夫人听了这话也表示不屑,“尔雅你不要乱说话!”
上官尔雅也只好闭嘴,她之所以“好意”提醒上官之桃要下雨了,就是知道以对方的性格必然不会信反而要拧着来。
既然上官之桃不信,那么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