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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吏头头的指点的确让李元恺一行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路上,李元恺看着落魄犹如乞丐的李忠父子,李忠的儿子他倒是第一次见,听说以前在大兴城李阀商铺内做事,叫做李学文,今年二十四岁,是个文弱沉默寡言的青年人。
或许是长久以来为了生计劳累奔波,李学文越发骨瘦如柴,连李忠都消瘦苍老了一大截,若不是今日凑巧撞见,李元恺都快认不出他了。
“忠叔,你们一家在李阀究竟出了何事,为何会沦落至此?”
李忠苦笑一声,犹豫了下,捂着肿痛的腮帮子含糊道:“元恺公子可还记得,当初你们离开武功县之前,你曾经来单独找过我一次?”
李元恺点头道:“当然记得,我是去找你证实是否是李神通谋害我父亲。怎么,与此事有关?”
李忠叹了口气苦涩道:“元恺公子不知,此事不知为何,在你们离开武功县不久以后,就有人向二公子通风报信,说我私底下接触过你,却隐瞒家族没有上报!二公子一怒之下,便将我一家逐出家门,不准我们继续留在武功县!我夫妻二人没法子,只得去大兴城投奔儿子。可去到大兴城才得知,连我儿子也被家族商铺赶了出来,二公子发了话,不允许我一家再和李氏有任何瓜葛!”
李忠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我本是李氏的家生子,从小和国公爷一块长大,为李氏尽忠了一辈子,四十岁的时候德良老爷感念我为李家操劳半辈子,特许我转为良籍。我儿子学文上过李氏私学,算账很厉害,一直在大兴城李氏商铺担任账房管事,没想到二公子一句话就把我父子俩扫地出门......”
“我攒了二十多年,在大兴城买了一套二进小院,一家人靠着些许积蓄倒也能够生活下去。可是没两年,我妻染了寒症,后又中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每日只能靠汤药水吊命。为了给老妻治病,我爷俩卖了宅子,掏光了所有积蓄。后来听闻洛阳城汇集天下名医,我爷俩便带着老妻赶了过来...只可惜半道上,她就咽了气,我七拼八凑买了一口薄棺,只能是草草将她葬在了河渠边上,以后再想办法把坟迁回武功去。
京兆府待不下去了,我爷俩索性就到洛阳讨生活。洛阳虽然富庶,想讨生计也不容易呀!我在李氏一直担任管家,这么多年也只会打理府邸,可寻常的大户人家,谁会要一个外人当管事!我儿学文身子骨瘦弱,除了算账也没啥手艺,可没有熟人介绍,哪家商铺会让一个生人管账?我爷俩在洛阳转悠大半年,愣是找不到活计干,去漕河码头扛麻袋,爷俩老的老弱的弱,没干半天就被人赶了出来。实在没法子了,才去城外收些谷草编些草席草鞋什么的贩卖,可这大冬天的,常常是摆一日都没有几人光顾,连市署收的租子都应付不过来......”
李忠喃喃地把这些年的遭遇讲述出来,李元恺听罢叹气道:“如此说来,你一家确是受我连累了!”
李忠慌忙摆手道:“元恺公子千万别这么说!是二公子他......唉,你们一家逃出武功下落不明,二公子自然就把怒火撒到了我们身上,武功县李氏别馆的仆人自那以后全部被清换了一遍!在大兴城时我曾去府上求过国公爷,希望国公爷能开恩让我重归李氏。没想到国公爷都不愿见我一面,让门房送来几吊钱便将我打发了!主仆一场,实在没想到国公府竟然如此无情~~”
李忠一阵呜咽,快五十岁的人了失声痛哭,李学文背着几张破烂的草席默默走在一旁,神情郁郁,父子二人在这偌大的洛阳城里只能犹如乞丐一般生活。
李元恺摇头冷笑道:“除非你能见到大公子或者德良叔父,只有他们才会为你说句公道话,否则找谁都没用!”
李忠抹泪摆手道:“不找了!老仆我说句心底话,国公府的做派实在令人寒心,我父子与李氏再无干系,大隋如此之大,就不信没有我父子容身之处!”
犹豫了会,李忠一脸担忧地道:“元恺公子,你从县府巡吏手中将我们带走,会不会惹上麻烦?要不,我父子还是去广利坊后面的废城歇息一晚,明日出城去。那里是汉魏洛阳城的废墟,也是如今东都的乞丐窝!我已经想好了,离开洛阳,去河源郡,听说那边大量开荒屯田,只要有百姓肯去,都能安置下来,办理户籍分配田地!”
李忠靑肿的脸上露出诚挚笑容:“若非元恺公子搭救,我父子这次进去,少不了要狠吃一顿板子,能不能活下命都还两说,万不能再给元恺公子添麻烦!”
李学文也默默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李元恺,眼里充满感激。
李元恺笑了笑,宽慰道:“忠叔不必多虑。你有所不知,离开武功县后,我就去了辽东从军,这些年从辽东到河西,打了几场仗,杀过不少胡人,立下军功!如今,我受封为龙岗县侯,挂着从五品散职,在紫微宫皇帝陛下跟前当值,也算是在洛阳城安了家,我一家老小眼下都住在安业坊的宅子里。”
李忠越听越是惊讶,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县...县侯?几年时间,元恺公子竟然封了侯爵!老仆我记得,元恺公子似乎是和二公子同年出生的呀!”
李元恺淡淡一笑,拍了拍挎在腰间的敛锋刀:“李二如今也当了太学助教博士,他有家世背景,我有刀戟在手!敌人杀得多了,自然能搏一个功名利禄!”
李忠眼前猛然间浮现起,当年李元恺在李氏别馆内杀进杀出的凶悍身姿,一脸钦佩地感慨道:“是老仆我见识短浅了!元恺公子有万夫不当之勇,从军杀敌自然是如鱼得水!”
李元恺沉吟了一会,琢磨道:“忠叔,眼下我府中还缺一位打理家宅的管家,不如你随我回府,从此以后留在我府上做事如何?”
李元恺看了一眼李学文,笑道:“你既然识字会算账,我府上的账目今后就交给你了!你们父子倒像是专为我那县侯府准备的一样!”
李忠惊讶地和李学文对视一样,颤抖着声音道:“元恺公子......愿意收留我父子二人?”
李元恺点头笑道:“当然!我那县侯府虽然比不上李阀家大业大,但容纳你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们去了,正好可以帮助我打理家宅。”
李忠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可我父子毕竟曾经是唐国公府里的人,元恺公子又和李阀闹成那般模样......”
李元恺挥手打断道:“忠叔不必多虑!只要你父子进了我的府门,从此后便是我李元恺县侯府的人,与唐国公府再无干系!我让你担任管家,就会给你最大的信任,今后只要你不负我,那么只要有我李元恺一朝富贵,就会保你父子一家平安!进不进我这龙岗李氏的门,忠叔,全凭你自己选择!”
李忠激动得浑身发颤,万没想到李元恺会不计较他的李阀出身,愿意在他父子走投无路之时接纳他们。
李忠父子噗通一声当街就跪倒下来,垂泪泣声道:“承蒙元恺公子收留,我父子今后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若有任何背主恶逆之事,但叫天打五雷轰,任凭公子打杀!”
李元恺将他二人扶起,淡笑道:“以前在武功县时,我一家也曾受忠叔照顾!你的为人我知道,李阀逐你出门,是他们的损失!走吧,随我回府!”
李忠父子抹抹泪,坚定地点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能遇到李元恺,刚才的一顿打也算值了。 隋末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