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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敢问先生...舍妹究竟是何病?能医治好吗?”长孙无忌慌得嘴巴哆嗦。
“唔~”袁先生看着长孙无忌,一本正经地沉声道:“小女娃的病,唤作‘脑疾’!就算老夫享誉杏林半生,此病症也只是碰到过寥寥数次!”
长孙无忌听到妹妹竟然患了此种闻所未闻的罕见病症,当即就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世民却是听出些其他意味,忙问道:“袁先生的意思,以前碰到的此类病症全都治好了?”
袁先生捋须傲然一笑:“那是自然!此病虽然号称人间顽疾,但有老夫出马,那也是手到擒来,药到病除!”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与李世民相视一眼,赶紧深深鞠躬揖礼,恳切地道:“求袁先生不吝以神术医治舍妹!长孙家铭记袁先生大恩大德,定当厚报!”
李世民也拱手笑道:“袁先生尽管开方用药,我唐国公府也会送上一份厚礼!”
袁先生对两个上道的年轻人很满意,捋须嗯了一声,笑道:“医治此病,需要老夫以独门手法施针刺激脉络,并且配以祖传秘方加以调养!方子老夫就不开了,一应药材需要老夫亲自回江南找~只是这其中几味药乃是老夫秘密研制,这花费...唔...可着实不小呀~~”
长孙无忌一听顿时明白了,沉吟了一会,拱手道:“袁先生,家中铜钱所剩不多,有两件宫里赏赐的金器,丰都市可作价八千吊钱,就送予袁先生当作诊费药费!只要舍妹能够病愈,晚辈还有重谢!”
“嗯!如此也可!长孙少郎如此怜惜幼妹,此情着实令老夫感动!老夫一定尽全力医治!”
袁先生面上闪过一丝喜意,摇头晃脑一阵感慨。
说罢,长孙无忌就要招呼陈凌去将金器取来。
“慢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元恺忽地抬手喝止,盯着袁先生看了会,咧嘴笑道:“敢问袁先生,这‘脑疾’之患,病因如何?症状又是如何?具体是在哪里发病,难道是这里?”李元恺敲了敲自己的脑瓜。
袁先生打量一眼李元恺,捋捋须坦然地道:“既然是脑疾,自然是在脑部发病!病因之起,自然是源自思虑深重,心脉不济所致。至于病症,瞧这小女娃的模样,还用老夫多说吗?”
袁先生瞧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皆是一脸思索,轻哼一声,老神在在地道:“老夫实话告诉你们,此病若是不及时医治,这小女娃活不过三月!”
长孙无忌吓了一跳又要招手让陈凌去拿钱,李元恺一把拽住他,笑呵呵地道:“依袁先生所言,此病会死人?”
袁先生一脸正色地点点头,面带不悦地道:“脑部之疾犹如附骨之疽,一旦发作便将脑髓吸噬一空,少年郎,你说会不会死?”
越说越夸张骇人,长孙无忌满脸惊恐:“好~好~先生莫要说了,晚辈这就去拿药钱!”
李元恺再度将他按住,想了想笑呵呵地道:“袁先生,这位长孙公子近来身体也有些不适,不如你也给他瞧瞧如何?放心,若是瞧出病症来,诊费药费什么的,不是问题!金器我没有,拳头大的银疙瘩送几坨给先生,还是能做到的!”
袁先生又重新打量一番李元恺,见他腰挎宝刀衣着不凡,捋须点头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天职,难得这位少郎如此盛情,老夫当然也可为长孙公子诊治一番!”
“元恺~你莫要闹了!我好端端的瞧什么病!”长孙无忌想挣脱开李元恺的手,无奈这厮力气实在太大。
李世民虽然也觉得袁先生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了,但人是他请回来的,顾及到自己的脸面,不由得冷声道:“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既然袁先生已有定论,自然应该遵从医嘱!耽误了无垢的病情,你担待不起!”
李元恺斜睨一眼他,嗤笑道:“李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愿意当二傻子冤大头被人宰我管不着,但辅机是我朋友,我得为他着想!嘿嘿~当然,若是这八千吊钱你愿意出,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
李世民恼怒地瞪着他,咬了咬牙,有些底气不足地道:“我出就我出!只要能治好无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区区钱财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心里迅速一阵合计,八千吊钱可不是小数目,就算他有,可一时半刻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钱。
“不可不可!舍妹治病怎能花世民你的钱?传出去岂不是让我长孙府被人耻笑?元恺快放开我,我这就去把金器拿来给袁先生!”
长孙无忌头摇得像拨浪鼓,又是一阵挣扎,可惜李元恺手掌如铁钳牢牢抓住他一条胳膊挣脱不开,陈凌早已得到李元恺摇头示意,也觉得这位袁先生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了,什么名医瞧病要花这么多钱,长孙无忌实在是有些关心则乱。
李元恺咧嘴笑道:“李二公子还真是仗义大方!既然如此,那就把钱拿出来!”
李世民轻哼一声,朝老叟一拱手道:“袁先生,待我回府再凑齐钱数给先生送去!我唐国公府的信誉,袁先生是知道的!”
袁先生略一颔首,却是朝李元恺望去,捋须淡淡一笑道:“年轻人,老夫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是在怀疑老夫的医术?”
李元恺点点头,一脸认真地道:“你总算明白过来了!你说的不错,我不光怀疑你的医术,还怀疑你的人品和德行!八千吊钱?给你你还真敢收啊?姓袁的,你倒是真不怕被压死!”
袁先生当即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李元恺,见到他左手始终握在刀柄上,强自把怒火压下去,故作姿态地道:“无知小儿,老夫岂会与你一般见识!”
长孙无忌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李元恺这浑牛脾气说翻脸就翻脸,赶紧朝袁先生拱手赔罪。
李世民也大为恼火,李元恺如此辱骂他请来的名医,就如同骂他一样。
李元恺大马金刀地坐下,盯着袁先生道:“本侯爷先不与你争论。刚才我说长孙公子身体患病并非虚言,我也略通医术,不如就由你我二人为他诊治一番,然后分别进行医治!由我先来,若是两月之内长孙公子病情加重或是治疗无效,便算我输,我登门道歉,赔偿你一万吊钱,如何?”
亭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长孙无垢眨巴眼睛抿嘴轻笑,那名衣着寻常的少年书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元恺。
长孙无忌哭笑不得,怎么还拿他当起了赌注,气恼骂道:“李丑牛你通个屁的医术!莫要胡闹了!我没病!”
李世民皱起眉头,不知道李元恺想搞什么鬼。
袁先生上下打量一番,眼里透出些贪婪之意:“一万吊钱?你拿得出?”
李元恺淡淡地道:“我乃圣上钦封龙岗县侯,这点钱凑凑,还是有的!”
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热闹的慕容顺忽地笑道:“若是李县侯输了,这笔钱在下替他出!”
李元恺笑道:“忘了介绍,这位慕容顺公子,乃是丰都市西域奇珍店的东主!他的名字,辅机你们应该不会陌生吧?”
李世民恍然,刚才他就觉得慕容顺有些面熟,只是见他跟李元恺在一起,并未深想,没想到真是那位吐谷浑小王子。
虽然吐谷浑被大隋打得支离破碎,但慕容顺却还是大隋手里的一颗重要棋子,天子和朝廷待他不错。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不敢怠慢,急忙见礼。
袁先生见这个敢向自己切磋医术的小子竟然还是个侯爷,神情稍微郑重了几分,拱手道:“老夫出自江左袁氏,袁同甫!小侯爷既然自称通晓医理,敢问师从何人?”
李元恺昂首一笑道:“我恩师乃是大隋国师,章仇太翼!”
袁同甫眼皮一跳,显然也是听过师父他老人家的半仙之名,干笑一声道:“原来是国师高徒!失敬失敬~~”
袁同甫很快镇定下来,章仇太翼虽然名声大,但不以精通医术而闻名于世,李元恺又是这般年纪的少郎,就算真的知晓些医理,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袁同甫捋须笑道:“既然小侯爷有讨教医术的兴趣,那么老夫也只能作陪了!”
李元恺点头道:“那好,就由我先为长孙公子诊脉,问询病情,然后你再来,你我各自把结果比对一番,看看医治同种病症,你我手段有何不同!”
袁同甫想了想,答应了。
李元恺拽过长孙无忌的手,在他手腕上胡乱摸了一阵,装模作样地道:“好了,脉我已经号完了,你的病症我已经基本清楚!”
“这......这就完了?”长孙无忌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手腕上多了几道掐痕,“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何病?”
一众人都注视着李元恺,想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名堂。
沉吟了一会,李元恺严肃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有时会感到脑袋胀痛眩晕,胸闷气短,若是熬夜过后,这种情况会明显增多并且加重?”
长孙无忌浑身一凛,好像身上仅存的一点肥肉都晃荡起来,瞪大眼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你这家伙...真的懂医术?”
“你有时还有四肢麻木、心悸、后脖子发紧、夜尿增多、身子乏力的感觉?这些病症,在你饮酒后或许会更为明显一些!”
长孙无忌嘴巴慢慢张大,猛地一阵激灵,嘴皮子抑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完了完了...连你这家伙都能瞧出我的病症来,看来我也是命不久矣......”
“莫慌,有我!”李元恺笑眯眯地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一众人都有些惊讶,瞧长孙无忌的反应,莫非还真被李元恺说中了?
“该你了!”李元恺冷眼盯着袁同甫。
长孙无忌急忙把胳膊肘伸过去,眼巴巴地望着,心里暗暗祈祷刚才这李丑牛都是胡咧咧,希望袁先生可别瞧出什么病症来。
袁同甫看了李元恺一眼,搭上长孙无忌的手腕,脸色沉寂地开始号脉。
好一会,袁同甫脸色越发凝重了,长孙无忌哭丧着脸:“袁先生,晚辈到底是什么病?您说吧,晚辈心里受得起~~”
袁同甫捋捋须沉吟一番:“唉~~气机郁结,肝失条达,内感头痛~没想到长孙公子的病症也是无比棘手呀!若是再耽误下去...唉~~”
“啊?”长孙无忌傻眼了,满面悲戚地望着懵懂的小妹,几乎要哭出声来:“观音婢...没想到我兄妹二人竟如此命苦~~”
李世民急忙问道:“以袁先生的医术,肯定有法子医治的吧?”
袁同甫微微一笑,瞥了眼李元恺:“虽然棘手,但并非不可医!若是按照老夫的方子用药,每隔七日推拿经络活血,配以独门针术,半年便可痊愈!”
“当真?”长孙无忌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求袁先生施仁心救我一命!长孙府一定给先生满意的报酬!”
李元恺哈哈一笑:“敢问袁先生,若是不按照你的方法医治,又会如何?”
袁同甫冷哼道:“三月之内,气竭体衰,精血两空,暴毙而亡!”
长孙无忌听得冷汗涔涔,恨不得现在就求袁同甫医治。
“好!”李元恺大喝一声站起身,朝陈凌道:“劳烦陈叔去拿些纸笔墨来!”
陈凌应了一声快步往内宅而去,很快就取回了东西。
李元恺将纸笔往袁同甫跟前一推,袁同甫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立下契约签字画押!”李元恺盯着他冷笑,“刚才你断定长孙姑娘患有脑疾,命不过三月!现在你又说长孙公子若是不按照你的法子医治,三月之内暴毙而亡!那就以三月为期限,看看若是他兄妹俩不按照你的法子治,到底会不会有性命之虞!”
李元恺朝长孙无忌望去,一脸严肃:“辅机,你若是信我,你和无垢妹妹的病交给我来医治!我倒要看看,三月之后,会不会如袁先生所料那样!” 隋末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