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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没一会,李元恺和许敬宗还坐在客舍大堂内吃早饭,顾其绍就派人来接二人前往顾氏大宅。
路上,二人同坐一辆马车,望着许敬宗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李元恺忍不住低声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从何处找到那份名单的?”
许敬宗睁开一条眼缝,打着哈欠懒懒地说道:“这还用问嘛,肯定是从女人身上找来的!”
“你怎么知道?”李元恺好奇地笑道。
许敬宗嘿嘿一笑,凑近低声道:“那玩意沾了一股子女人气味,顾大阜那老家伙肯定是将东西藏在了他亲近的姬妾身上!”
许敬宗拍拍胸脯,笑得十分猥琐。
李元恺瞪了瞪眼睛,没想到还真被这家伙猜中了。
眼珠一转,许敬宗又猥琐低笑道:“侯爷,我还敢说,那女人肯定怀了身孕!”
李元恺愣了愣,没好气地推了一把许敬宗,低喝道:“少胡扯了!你的鼻子比狗还灵?闻一闻气味就知道女人有没有怀孕?再说,顾大阜都一把年纪了,生什么孩子?”
许敬宗不以为意地道:“年纪大些怎么了,顾老头今年不是都纳了三房小妾了吗?没准人家顾太爷老当益壮,雄风犹在呢?再说,怀孕是一回事,孩子是谁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元恺嘴巴微张,许敬宗这厮偷笑着朝他挤眼睛,要是让顾家人知道,这两个家伙如此编排顾太爷,非得气疯了不可。
李元恺摸摸藏在胸口处的名单,似笑非笑地道:“这玩意,你就不想看看?”
许敬宗赶紧晃动双手,连连摇头道:“不看不看!这东西分量太重,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触碰得起的!侯爷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还想多活两年!”
许敬宗两手抱胸缩在车厢一角,闭上眼睛一副打死都不碰那份名单的架势。
李元恺笑了笑,也不再逗弄他,拨开窗帘看了眼顾氏大宅门,轻声道:“待会谈妥之后,你便以北返江都筹措银钱为由,让顾氏放我们尽早离开!”
“放心吧侯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一定不会叫姓顾的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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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公子请!”顾其绍十分热络地将许敬宗二人迎入厅堂。
“元公子,十分抱歉这么早就将你请来。实在是今日事务繁忙,我江南诸多士族今日集会,商讨前往江都觐见皇帝陛下,敬献江南贺仪。故而咱们的事情,尽量在上午商讨完毕。元公子放心,价钱什么的都好说,咱们做的是长久买卖,元氏的信誉,我顾家自然是信得过的!”
许敬宗笑道:“顾先生客气了。实不相瞒,我的人早已在江都筹措银子,只是咱们头一次做生意,数额不小,我还是想回江都亲自安排。我准备谈妥之后,即刻返回江都,约定好时日,我带着银钱再亲自跑一趟,劳烦顾先生这边将人准备妥当就好!”
顾其绍满意地笑了起来:“元公子不愧是贵胄子弟,做事就是爽快!既然如此,价钱方面顾家还能再让一千五百两,只是元公子提议让我顾家安排人手将人送过江,这路线上,咱们还得再商讨商讨......”
二人间的商谈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个时辰以后,顾其绍和许敬宗皆是笑意盎然地走出厅堂。
“元公子,事情就这么议定了。往后我吴县顾氏在江北,还有劳元氏照拂。江南的生意,我顾氏也一定会多多帮衬。”顾其绍笑容满布地拉着许敬宗的手拍了拍。
许敬宗似乎有些受不了他的热情,缩回手一抱拳头,故作豪爽地道:“顾先生放心,到了关中河北,我元家的旗号还算好使,今后顾氏的生意在北边遇到什么困难,派人说一声,我元家打个招呼,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哈哈~那就多谢元公子了!今日我顾氏大宅要招待许多朋友,不如元公子也留下来,与诸多江南俊彦畅饮结交一番?”
“今后再找机会吧!夜长梦多,还是先把咱们这次的生意办妥为好!再说银钱数额巨大,我还是亲自回江都督办,免得出现差池对你我都不利!”
“嗯~既如此,顾某也就不勉强了。还请元公子代顾氏向元老令公问安!”
“一定一定~”
顾其绍亲自送着许敬宗往老宅大门走去,李元恺紧随在后。
忽地,不远处隔着一道花簇墙的小径上,顾其柏也招呼着一群人往大宅正堂走去,有十几人之多,为首的是两名清癯老者,身后跟着一帮士族子弟。
两条小径相距不远,彼此间都见到了对方,见顾其绍和一位年轻公子并排行走谈笑甚欢,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
“陆公、袁公、诸位,请到正堂稍坐,绍去去就回!”顾其绍笑着拱手,倒是没有透露元汝承的身份。
许敬宗也朝那些人拱手致意,匆匆瞥了眼,见无一相熟的面孔,遂放下心来。
李元恺低着头站在许敬宗身后,忠实地扮演着一名冷肃护卫的角色。
顾其绍没有开口介绍,人家自然也不好得多问,只是能劳动顾二爷亲自相送的,恐怕颇有些来头。
打了个招呼,顾其绍继续送许敬宗二人出府。
“袁公?袁公?莫非是有何不妥?”顾其柏刚想招呼众人,忽地见那位袁姓老者紧皱眉头望着顾其绍一行人远去,好像陷入沉思。
袁姓老者回过神,急忙道:“你弟弟身边那两位年轻人,是何人?”
顾其柏冷哼一声似有不屑地道:“他请回家里的能有什么好人!听说是洛阳来的元公子,应该是元氏子弟!做损德生意的,皆是一丘之貉!”
“元家的人?”袁姓老者稍稍松了口气,又忙问道:“跟在后面的那个,姓甚名谁?”
顾其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袁公请恕罪,晚辈实在不知那元公子身边的护卫叫什么名姓!”
陆姓老者捋捋须淡笑道:“同甫兄莫非认识那元公子?”
袁同甫瞥了他一眼哼道:“老夫倒是不认识什么元公子,只是跟在他们身后那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洛阳见过的那人!罢了,应该是看错了,没听说他跟元家有交情......”
顾其柏继续领着他们往正堂去,袁同甫随口问道:“听说你们把姓孙的黄毛丫头请来给顾太爷看病?”
顾其柏忙笑道:“不错!孙大夫不愧有女菩萨之称,医术当真不凡!她刚来那日,父亲便醒了,这些日子病情也大有好转。”
袁同甫背着手冷冷地哼了声,语带轻蔑地道:“一个游方的赤脚郎中,还是个女娃子,靠着几手偏方,就被那些个无知愚民捧上了天!”
“这...”顾其柏一滞,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陆姓老者似乎很喜欢跟袁同甫作对,捋须笑道:“其柏啊,咱们袁神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江南之地,凡是比他医术高的,他都瞧不上人家!不如这样,今日恰好那孙大夫也在,不如同甫兄就跟人家切磋切磋?不知同甫兄敢否?”
袁同甫一瞪眼喝道:“老夫有何不敢的?顾其柏,去,把那姓孙的女娃子叫来!”
顾其柏苦笑着拱拱手,低声苦劝道:“两位长辈切莫再争执了。孙大夫今日要亲自出城采药,怕是没机会与袁公碰面了。”
袁同甫哼了声,瞪了一眼陆姓老者,陆姓老者则笑道:“那便罢了,算同甫兄走运,人家放你一马。”
袁同甫气得七窍生烟,顾其柏苦笑不已,连忙站在二人中间将他们隔开,生怕两位老先生再起争执。
许敬宗和李元恺辞别顾其绍,坐上顾氏马车返回客舍。
若是走的太匆忙,难免引起顾家人怀疑,再说距离和孙辛夷约定好的时辰还早,先回客舍歇息一会再走不迟。
“老许,我怎么看那顾其绍一副恨不得与你斩鸡头烧黄纸结成拜把子兄弟的架势?看来这两日的相处,你们聊得挺投缘呀?”李元恺望着卸下了元汝承的装扮,一脸轻松样的许敬宗调笑道。
许敬宗两手拢袖,嘿嘿笑道:“侯爷,你还真别说,我和老顾确实聊得来!他要是不干那些贩卖人口,略良为奴的脏事,估摸着我俩还真就成了忘年交!哎呀~只可惜啊,我许敬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做事还是有底线的,宁可花大把的银子去买粉头的笑脸,也不会为了那点破事去逼迫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这种事,不讲究个你情我愿,还有什么意思?顾其绍这家伙,缺德事干太多,迟早不得好死!”
李元恺比划起大拇指,啧啧称奇地赞道:“老许,就凭你这份觉悟,你这辈子肯定能善始善终,不受无妄之灾!”
受到夸奖,许敬宗更是飘飘然得意起来,摇头晃脑地道:“穷不失义,达不离道,乃我许某人处世为人之基也!”
临近傍晚之时,太湖东码头,张青松早已安排好一艘渡船在此恭候。
孙辛夷主仆如约而至,双方默然见礼,各自登船,直到与张青松作别,渡船起锚驶入湖中心,朝着西岸义兴县驶去时,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浩瀚的水泽洒满一层金粉,习习微风吹拂,船尾响起了摇橹船夫洪亮的吴乡水歌。
李元恺和孙辛夷站在船头凭栏眺望湖面,似乎觉得湖风湿润微凉,孙辛夷掖了掖那有些单薄的披风。
“今后,我恐怕都不能安稳地留在江南行医了。”孙辛夷望着水雾朦胧的远处怔怔出神,忽地轻声道。
李元恺沉默了一阵,道:“此番南下,有劳孙姑娘相助之处太多,李元恺感激不尽!姑娘放心,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为你尽量周旋,不让江南士族责怪到你头上。”
孙辛夷轻叹口气,幽幽低声道:“记得在辽东时我与你说过,我自幼无父无母,幸蒙恩师养育成人,传授我医术。原本天下之大,我从不知何处才是我的故乡。可自从来到江南后,我发觉自己很喜欢这片土地,不知为何,一踏上这里,我心中就有种深深的眷恋感,好像我本该就属于这里......”
李元恺轻笑道:“你现在满口江宁官话口音,谁听了都会当你是地道的江南人。”
孙辛夷弯弯的眉梢仿佛挂上一丝笑意,低声道:“是啊,刚到江南那会住在江宁,我很喜欢那里,那里让我觉得很亲切。之后离开了,这口音似乎也改不掉了。”
李元恺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些遗憾,等江南阁知道名单被盗,秋浦县的事暴露之后,她也难免受到牵连,到时候吴县三大家族必定视她为敌,将她划拨成李元恺的人。
那样的话,孙辛夷将无法再在江南待下去。
李元恺郑重地道:“既然你喜欢这里,我便会想办法为你解决后顾之忧,我说到做到!”
孙辛夷轻轻颔首,没有说什么,微福一礼便转身回舱内歇息。
许敬宗鬼鬼祟祟地从桅杆后小跑过来,偷偷朝李元恺竖了个大拇指,小声道:“侯爷,我可算是瞧出来了,你跟这位女神医不光认识,且关系非同寻常啊!”
李元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莫胡想了,我们顶多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许敬宗伸长脖子迎着湖风使劲嗅了嗅,煞有介事地正色道:“你们之间的气味可不普通!”
李元恺气恼地作势要将他一脚踢下船,许敬宗嘿嘿笑着躲开了,还不忘一脸诡异地道:“不过瞧得出,侯爷的确很关心她!”
李元恺冷哼道:“被我牵扯进这些事里,还极有可能受到江南士族的敌视,难道我不该多为她考虑考虑?行了,别废话了,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天亮到达义兴后,咱们这趟南下的差事,才算是真正开始!”
许敬宗耸耸肩,笑呵呵地拱拱手,猫着腰钻回客舱去了。
李元恺叹了口气,凝望着淼淼湖面,眼眸渐渐凌厉起来。
只待船一靠岸,他们就要快马加鞭赶往位于庐江和同安两郡东北交界处的三公山,正式打响清剿江南白莲余孽的战斗! 隋末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