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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午夜我依然睡得很沉,听见手机铃声在响,可眼皮沉得根本不想睁,杰森低声地唤着我的名字,“这么晚,谁来的电话?”我强睁开眼含糊地问着。
杰森将手机递给我,那是熟悉的一串号码和名字,这个号码我再没有拨通过,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分。
我接过手机贴着听筒大声问,“聂总,是你吗?发生什么事了?”那边没有挂断,却也静默无声,连一丝丝的呼吸声都听不到,“聂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仍然没有回应,我坐起来,“聂绍南......你怎么了?”手机那边突然传来了嘟嘟断线的声音。
“是聂绍南?”杰森也清醒过来。
“嗯。”我赤着脚在地下左右踱着步,心里乱成了一团。
“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也可能是无意之中拨过来的,他肯定睡迷糊了,没有意识就挂断了。”杰森站起来拉着我坐下安抚着。
“他可能的。”我急切地说,“不可能是无意之中拨过来的,我们婚礼上他来过,但并不是我主动联系到他的,当时他没说一句就走了,这个号码我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联系过了,当时和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我在机场回家前给他拨过的,他绝对不是没有意识在这么晚的时间给我打电话的,他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我慌乱地向外跑,“我要去找他。”聂绍南站在天台上的那一幕像潮涌一般灌了进了,我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别急......你别急.....小心咱们的宝贝.....”杰森在我身后也急紧张起来,“这么晚了,你到哪去找?你知道他在哪?”
我呆呆地站在客厅,五年了,除了婚礼那一面,我真的不知道聂绍南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不过安宇可能知道他在哪里,我也已经好久不联系他了,这一刻我无比的后悔,我回来应该和他们联系一下的,可我将他们当做了我人生中的过客,遗落在了这大而空的城市。
我慌乱地拿起手机拨出去,安宇的手机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等不及了,我急着穿好鞋,“我们去找他.....”我拉起杰森的手。
“去哪里找?”杰森也紧紧地攥住我的手。
“安宇住在聂绍南以前那个公寓,我们先去问一下。”我们俩手拉手冲进了夜幕,我心里默念着,聂绍南,你不可以,我从来没有后悔将你救下来,你是我救下来我,你的命不只是你的,你再等一下,这人生无论有多苦,总还是有一丝微薄的希望可寻的。
坐在车上,杰森担心地看着紧张得脸苍白的我,我弱弱地向他笑了一下,“没事,我没事。”我既是安抚他,也是安抚我已经比弦还细的心神。
开车到聂绍南原来住的小区用了十多分钟,算起来不长的时间,午夜车很少,这一段路我只觉得如天堂通往地狱,树影如飘摇的鬼影伸着长长的魔爪浮空就要掠走人的魂魄,这一路我冷汗浸了一身。
电梯上行,杰森和我交叉的手心湿汗淋淋,电梯门打开,他将我的手更紧地握了一下,防盗门半掩着,有微弱的灯光投射出来,这是安宇现在的家,为什么午夜时分门会半开着,好像是房间里的人知道了我们要来一样,我想像了一下,可能现在有一个拿着刀的劫匪,这个劫匪现在躲在房间的某处,他已经将安宇按倒在地,正在伺机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闯入,我的肚皮一阵阵发紧,我紧张的情绪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安慰自己别乱想,门开着说不定只是安宇回家的时候没有留心而已,我鼓起勇气伸出手准备拉开那半掩的门。
“我来,你先不要进来。”杰森将我拉在他的身后,拉开门走了进去,可我怎么能看着他踏入险地,我牵着他的衣角紧随着他向屋内走进去,客厅是暗着的,卧室有微弱的光从门缝透出来,我对这间屋子的环境比较熟悉,摸索着将客厅的灯捺亮,客厅里并没有我所想像出来的命案现场,我松了一口气,轻声叫着,“安大哥。”并没有人回应,我的声音显得空荡荡的,刚才的假想又涌进了我的脑海。
“安宇!”杰森大声喊着向卧室走去。
“杰森!”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杰森回过头看着我,“你小心一点。”我不知他要走进的是怎样的凶险境地。
“你别过来!”杰森回头对我大声喊着,他伸手指去推半掩着的卧室门,门轻轻地开了,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房间内的一切,我看着他突然后退了一步,“杰森?”他回过头来,脸色一片惨白,“怎么了?”我向他走过去,难道真的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跌撞着向他走过去,“安大哥在里边吗?”
杰森扑过来将我搂住,他声音颤抖地说,“别过来,快出去。”浓重的血腥味随着他身体的离开从那个房间飘散出来,腥腻而且浓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用力地在他怀中挣扎着,可却腿软得站立不住。
“别过去。”杰森将我的身体撑起来,他的眼中都是泪,“别看....”他将我按在沙发上,哑着声音说,“快打急救电话。”
“没有用了。”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从那卧室里传出来,是聂绍南,他没有死,他在这里,我好像打了强心剂,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推开杰森扑向卧室。
“啊!”我的手死死扣住门框发出一声惊叫,我尖利的声音在这午夜上可以穿透天庭下可以戳进地狱,我惊恐地悟住自己的嘴,身体慢慢地滑到地下,心悸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卧室里两个血人,他们浑身都是血,地下也是血,那血蜿蜒着向我这个方向流过来,就像慢慢流动的火山熔岩,缓慢但却有力地流着,他们都坐在卧室的地板上,不,一个坐着,另一个躺着,安宇的头枕在聂绍南的腿上,他的眼睛紧闭,无声无息地像是睡过去一般,聂绍南眼睛定定地看着安宇,看着他手腕上那恶毒又丑陋的狠狠裂开的伤口,那里,有血在慢慢地溢出来,“没有用的......他已经死了。”聂绍南轻轻地说着。 撞了南墙就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