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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按照现如今的状态来看，资金的缺口尚余8万枚金币，”
白发老者朗声总结到。尽管依然不是一笔小数额，然而老者的语气却明显的变得轻快起来。
“关于这笔钱款如何进行填补，我认为讨论可以稍微延后。等到新税金施行期满1年之后，对实际情况作出具体评估后再做处置。”
“嗯，这样也好。”
海默尔对于这样的提议大声回应到表达出赞同的态度。
罗伯特环视参加会议的诸人，确认没人存有异议之后，再度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还望侯爵大人尽快将5万枚金币调配到位。说起来惭愧，如今的国库当中可供调用的钱币所剩无多，原本有限的余款眼下也都用在筹备收获节庆典的工作上了。另外，请侯爵尽早安排矮人工匠们前往瓦勒矿山去设立生产石砖的工坊。考虑到之后的道路铺设需要抢时间，务必确保工坊的产能不至于拖后腿。”
“我知道了，不过那样一来费用可不会低啊……”
“与马行之间的协调也要及早实行，所以这部分的费用同样有必要先行支付到位。”
“马匹跟马车的调配应该是交由达然商会负责的吧？”
“是的。另外国债的设计跟印制已经交由达然商会开始筹备了，款项方面将由达然商会方面先行垫付。不过我有向公爵大人承诺过，尽快向商会偿清这些费用，以避免对他们的日常经营产生影响。还有就是，虽然全部军费无法即刻就位，导致无法对武器防具等进行订购，但作为对军方的补偿，兵员的征召有必要提早进行，以确保被征调的新兵能够早点适应军营。新补充的兵员将作为后备力量守卫王都，这样皮尔茨元帅就能够调动王都卫队的精锐力量对叛军进行清剿。”
罗伯特说到这里，看了看身旁站着的弗里德，然后又转头略带歉意的望向海默尔跟刘亦贤。
“这些款项全都加在一起共需要多少？”
领会到老者眼神的含义，精灵少女有些疑惑的问到。
“征兵费用需要4万7千枚金币，马匹和马车的调配需要1万5千枚金币，国债的设计制作费用需要1千枚金币。至于在瓦勒矿山新设立工坊的费用……”
说到这里，罗伯特略有些为难的看向海默尔。
“6千枚金币，再少的话会耽误整个工期。”
矮人的统领者给出了如是答复。
“刘亦贤郡主，这些就是朝堂上各方反复讨论后定下眼下需要优先用到的钱款。”
“6万9千枚金币么……陛下的意思是……”
“启动新铸币，确保这些事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落实。”
“王都方面能够承担部分金额么？”
“很遗憾，就像刚才提到的，如今的国库并没有多余的钱款用在新筹备的事项上。”
对于这样的疑问，罗伯特不无遗憾的摇头否定到。
“也就是说，新铸币的额度是1万9千枚金币？”
“不错，若是没有侯爵的支持，原本这6万9千枚金币的钱款将全部仰赖新铸币来实现。”
“……我知道了。”
刘艺贤稍加思索后便点头应承下来。
正如罗伯特所说，以上诸多事务无不是经不起拖延的。尽管不得已要采用新铸币的方式，不过得益于海默尔的解囊，需要铸造的金币数量已经得到极大幅度的削减。按照刚才的说法，而这些金币中的大部将流向那些被征用男丁的家庭，剩下的部分则会用于向马行购置车马，以及在瓦勒矿山修建工坊。
相比起之前新铸造30万枚金币在极短时间内集中用于定制武器跟防具，眼下不足7万枚金币总额更少的同时，所覆盖范围要来的更广更分散。即便短期内出现马行等商家囤货的情况，由于那些被征召男丁的家庭将获得了总额3倍于马行收入的征兵补贴，也拥有充足的抵御物价上涨的能力。
而站在中期来看，等到军费和修路费全额落实之后，商人囤货的情况依然有出现的可能……
不过对于那种状况，前几天‘他’倒是有专门抽时间向自己和艾莉莎进行过说明：
——“因为民众会大量购买国债的缘故，在能够兑现之前大部分人的日子都会比之前要过的拮据。不过正因为手头的钱少了，大家都会刻意控制日常消费，避免去买那些可有可无的用品。这样一来除了作为生活必需品的食物之外，其他绝大多数商品的需求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而需求的下降又恰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涨价行为产生抑制。至于食物方面，因为存放条件的限制，考虑到变质因素大部分食物并不适合长期储存囤积，做那种事情风险可是很大的。”
——“民众确实会在5年内面临生活水平降低的情况，但那种降低都是基于自愿的，而5年之后将得到可观的回报。虽然还不清楚回报率能够达到多少，不过对于利息的期待能够安抚他们不至于发生暴乱。等到2年后连接王都和石锤城塞的石板路贯通，绝大多数商家的经营成本将获得相当程度的下降，换句话说，大部分商品即便维持当前价格不变，商人们所能获得的利润也将得到增长。”
——“算上钱款到位后囤货所花费的时间，留给商人们的投机窗口应该只有1年多一点，他们如果想获得足额的利益就必须在1年的时间里尽可能快的制造巨大的消费恐慌，他们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囤积的货品大量抛出，但这种行为本身却恰恰会导致被奇货可居的行为所拉高的商品价格无以为继，而这正是和直接铸造新币相比差别最大的地方——时间上并不允许他们悠闲的进行囤货跟惜售。”
——“一旦王国最大的两座城市彻底连接在一起，急剧下降的运输成本会让那些囤货的商人之间的价格同盟会变得极度脆弱，只要有一家商家进行降价抛售，整个价格同盟会在极端的时间内分崩离析，到时候绝大多数囤积的货品只可能剩下亏本抛售这一种结局。所以尽管有利可图，但只要有‘时间’这个最大的敌人拦在面前，花费大力去做这种既有风险同时又败坏名声的事情绝对是得不偿失的。那些商会的头领静下心来思考一下不会想不透这层道理。”
……
脑海中不断浮上的说明内容。相比起那些满是陌生文字的财务报表，这套理论倒是没那么晦涩难懂，前后的逻辑相当的连贯顺畅。不过将这乍听之下浅显无奇的道理用通俗简明的言语给讲述出来这件事本身，绝不会像听上去那般轻松写意。
想到这里，刘亦贤不禁微微侧头向身边看去。
站在一旁的艾莉莎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而对方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色，不过很快金发少女的神情就变得冰冷起来。
多半她也在回忆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语吧？
一面想着，刘亦贤一面轻轻颔首略表歉意，然后将视线重新投向通讯法阵。
法阵的另一端，白发老者正在与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低声交流着什么，从他们的神态上看多半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
而站在自己和艾莉莎前方半个身位的海默尔，此刻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等待着。尽管之前自己在没有预先知会的情况下暗示对方用每年购买辉岩的款项去承接下国债所产生的利息，不过对方的气量倒是大大超乎自己意料，不仅相当干脆的一口气应允下来，而且从头到尾都能做到不露声色，当真不愧是能够统领矮人一族的豪杰。
就在刘亦贤暗自佩服的当口，罗伯特与弗里德之间的交流也告一段落。
“那么，侯爵大人，两位郡主，”
白发老者朗声开口。
“公爵大人跟我都认为，有必要尽早安排新铸币的任务。刘亦贤郡主，金库的钥匙你是否有带着？”
“家父将钥匙交付给我之后就没有离身过。”
刘亦贤一边说着，一边从斗篷下取出那枚造型别致的钥匙来。
“很好，”
见状，罗伯特满意的点点头。
“侯爵大人，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不过事不宜迟，还请即刻着手安排。”
“知道了。只要有必要，内城的工匠们一直都是全天候待命的。我会即刻安排人手将现有的5万枚金币送往王都，新铸币工作完成之后也会将铸造好的钱币第一时间送出。”
“能够得到侯爵大人的鼎立支持实在是不胜感激。那么今天的会谈应该差不多了。”
罗伯特一边说着，一边环顾众人。
确认没有人提出异议，老者不失礼节的向矮人和两位少女点头致意之后，连同全程下来脸色阴晴一直不定的弗里德一道随着法阵的停止逐渐模糊了身形。
待到两人的轮廓完全消散，海默尔转过身朝向两名少女。
“两位特使，今天有劳了。”
“这正是我们职责所在。”“……”
刘艺贤郑重回应到，然而身旁的艾莉莎却只是两眼无神的看向已然散去的人影，在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父亲……这次没有和自己道别，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下。
——无能的自己，站在这里，真的有意义么？ 陌陆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