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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城西一番游走之后，来到了城北。
按蕾娜所说的，整个城南全部属于普林西学院，除了教学区域之外，还保有大片尚未使用的空地以及林场，据说是为以后扩建所预留的。
白天的城北，让人感觉相当的冷清。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不过街道上人影寥寥的样子配上头顶上黑压压的云朵很容易给人一种萧条的观感。
与城西完全不同，午后的城北既没有多少开门营业的商铺，同时也看不出有居民聚居的住宅区存在。整条街带给人的印象仅仅是干净平整的白石街面以及两侧大门紧闭的齐整店铺。
马车顺着道路行进着，因为并没有足以引起自己兴趣的标志性事物，卢秉杰也只是参考着建筑的影子方向将主要街道的大致分布给记录下来。
“城里的守卫还真不怎么多啊。”
一路行驶，卢秉杰有留意到，除去中央广场之外，就只远远的望见城门处有守卫驻守。而没处的数量也不过十多人的程度。
“确实呢，印象里面王都的卫兵应该比最近见到的多出不少才对。”
蕾娜一面忙着驾车，一面表示出相同的感想。
少女的说法让卢秉杰陷入思索，不过时间并没有太久。
王都的兵力不足的原因多少能够猜到——之前被派往沙坎的援军是紧急抽调王都卫队组建而成的。
“说起来王都的卫队一般都驻扎在哪儿？”
“卫队包括两部分，主力驻扎在城外南侧，平时城内的巡逻和城门的安检好像也是由他们负责的。剩下的是直属国王本人的皇家卫队，这支精锐部队规模不大，应该是驻扎在城东王宫附近。”
“唔……”
“卢秉杰先生？”
“蕾娜，总觉得你的说法并不像是亲眼所见呢。”
“诶嘿嘿，因为确实如此，”
似乎是被自己说破的关系，棕发少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这些知识都是小姐告诉我的。”
“哦？她有亲自去过王都的军营？”
“就我所知并没有。按小姐的说法这些知识都是在内务科学习的时候由老师教授的。”
“这样的么。说起来你跟柯琳怎么没去修内务科的课程？”
“毕竟我们不比小姐那么聪明，就算去了到时候碰上各种难题答不上来…怎么想也只会给小姐添麻烦吧。”
“你们俩真的这样想么？老实说我不觉得她会觉得这种程度的事情是麻烦啊。读书的时候一群人聚在一起开学习会什么的其实很开心的呢。”
“您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
对于自己带有遗憾的说法，蕾娜郑重的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卢秉杰一面询问着，一面握着笔在纸上相当随意的绘出马车刚刚驶过的路口。
而蕾娜不知怎么的，依然相当踌躇，手握缰绳的她一边让马匹安稳的行进在并不宽敞的街路正中央，一边心不在焉的看向前方。
“卢秉杰先生，我和柯琳没有选择内务科的课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好一阵之后，少女才再度开口。
“我光是学习魔法科的课程就差不多耗尽了全部精力了。柯琳比我稍好，不过武技课程的学习还是占去了她不少的时间……”
“魔法的学习还真是不容易啊。”
对于蕾娜的讲述，卢秉杰感到由衷的倾佩。
之前在普林西见识到过，那些魔法科的女学生释放魔法的身姿。身为自己友人的三位女精灵无疑要强上数个层次，但这并不代表身为精灵的她们这一切是与生俱来的。
“对于我跟柯琳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小姐对魔法的掌握速度比我们快上了许多。”
“快上许多？”
“是的，我和柯琳虽然对学校的魔法课程和考试能够应付，但是若是以真正的元素法师作为目标，也是直到临近毕业才满足条件的。但小姐比我们提前了4年时间。”
“提前了4年？”
听到蕾娜的说法，卢秉杰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笔。
“是的。”
“真不愧是她呢。”
亏自己刚刚还在为三位少女的努力跟勤奋而感动不已，结果下一秒就蹦出个天才少女来，要不要这么着急打脸啊……
不过刘亦贤的优秀自己早就从诸多地方体会到了，这种单纯的学霸式的表现老实讲其实不怎么有冲击力。
“小姐确实比我们要聪明，接受新知识要快上许多。”
“不过蕾娜你和柯琳其实也足够优秀，不光要学习魔法，还要完成侍女修行不是么？在我看来你们跟你家小姐相比完全是毫不逊色的。”
“谢谢您的夸奖，”
听到自己的话语，并肩坐在车前的少女特意转过头来报以一个柔美的笑容。
然后重新转回头去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卢秉杰先生对我们总是这么温柔呢。不过对于小姐这么优秀的表现，我完全没有感到嫉妒或者不甘心之类的。和您说这件事，我更多是出于不安……”
“不安？”
“是的，”
微微颔首的蕾娜，对这样的说法表达出肯定的态度。
“初次遇见小姐那年，我和柯琳刚满5岁，当时小姐还不到4岁。当时我们中没有人学习过魔法。1年后，我和柯琳到了入学年龄，受老爷的恩惠被送往普林西学院就读，第一年中我们俩全心的投入到魔法的学习当中，因为早就掌握精灵语的缘故，我们直接学完了魔法科前3年的全部课程，并且在测试时取得了满分。”
“……”
卢秉杰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听着，蕾娜所说的东西在自己听来已经足够厉害，但是按之前少女的态度来看，重点并不在这里。
“1年后小姐进入学院，与我跟柯琳不同的是，小姐直接报选了学校的所有科目……虽然武技课程因为体质所限最终被判定无法研修，不过小姐还是开始同时学习几乎所有的课程。”
“她还真是拼呐。”
“是的，因为我和柯琳是住校的关系，总觉得小姐入学时候的气势和一年前我们在家时有些不一样……”
“稍微停一停，你们住校之后就没有回过家？寒暑假怎么办？”
“寒暑假？那是什么？”
“……抱歉打断你，我就随口一说，请继续。”
蕾娜的反应让卢秉杰切实了解到什么叫十年寒窗，周末也好寒暑假也罢，这样奢侈的东西大概也只有自己所生的那个世界的特定时代才有机会享受到吧。
“噢，我想想说到哪儿……”
蕾娜相当难得的露出有些迷糊的表情，平直的长耳朵不经意间微微抖动着。
“到你们家小姐开始上课。”
“啊，是的！入学之后的小姐开始同时学习几乎所有校内开设的课程！第一年结束时，小姐确实获得了相当傲人的成绩，所选择的科目全都完成了2年份的课程，并且全都取得了满分。”
“这不是很厉害……”
话说到一半，卢秉杰不由得停下来。
2年份？
“……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样，卢秉杰先生。因为小姐学习的科目过于繁多的缘故，最终还是影响到了魔法课程的学习进度。虽然还是大大超出了学校的课程安排，但是对于魔法本身的学习进度，实际上是要落后于我跟柯琳的。”
“不好意思蕾娜，我有点抓不到要点。学院课程对于成为合格的元素法师的影响很大么？”
“很大，”
对于自己的疑问，少女给出了笃定的回复。
“只有在完成学院的所有中年级课程之后，才能通过冥想利用咒文进行法力的蓄积，这将直接构筑起‘法力总量’。而决定是否能够成为合格的元素法师的关键要素之一，就是法力的总量。”
“法力总量么……”
蕾娜给出的说法，卢秉杰倒是有所体会。
沙坎作战时候那些威力巨大的魔法，归根究底是由每名元素法师的法力总量作为基石的。
普林西学院中大部分魔法科学生的法力总量，显然远远够不上元素法师的标准。
“……所以说你们家小姐的法力总量有什么异常么？”
“不，小姐的法力总量本身并没有异常，现在和我还有柯琳一样，对于元素法师而言是所能达到的极限状态。”
对于自己的猜测，蕾娜给出的是否定的说法。
“总量没有问题么……那么只剩下时间了啊。”
“是的。”
发现自己洞察到问题的关键，棕发少女的脸庞上闪露出一丝欣慰。
“就是说你们小姐法力总量的提升速度要远远快过你跟柯琳？是这么回事儿吧？”
“是的。”
不住的点着头，给出肯定的答复的蕾娜。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这点有什么问题么？”
“对于法力总量的蓄积，我和柯琳查阅了相关书籍，结论是任何人进行蓄积的速度都是相同的。”
“相同的？！”
“是，正常情况下想要蓄积更多的法力，必须经历更长的蓄积时间。”
“但这不是很矛盾么？照刚才的说法，现在她的法力总量跟你和柯琳几乎一样吧？要是时间相同，蓄积速度快的一方不是能够蓄积到更多的法力才对吗？”
“那是因为咒文和年龄造成的，法力的蓄积必须在18岁前进行，天赋不足的人很容易就会蓄满。不过相对的，即便天赋再强，也会因为受到咒文的约束，在蓄积到咒文所能承载的最大限度时就无法更进一步了。”
“我大概明白了，”
咒文对于法力总量的约束……说起来之前从名为海因奇的奥术师那里了解到不少相关知识。
“这件事伯爵大人知道么？”
“主人是知道的，不过并没有做出任何说明，只是交代我们不要张扬。”
“学校方面呢？”
“我们和小姐入学之后在魔法的释放方面一直都有相当程度的保留，这件事和老师们从没提起过。”
蕾娜知无不言的同时，显得忧心忡忡。
“我知道了，”
微微思索之后，卢秉杰用尽可能爽朗的声音向少女说道。
“你只用把你们家小姐当成天才就好。剩下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尽管自己心中同样疑虑重重，然而现在所能做的，只是让面前的少女感到心安这一件事。 陌陆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