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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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月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泪眼婆娑地拉过道清:“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道清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
她只是手有些酸痛。
“姑娘,以后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黑暗里,我怕。”澹月哽咽着说道。
道清似才意识到澹月是真的怕黑,便摸了摸澹月的发额,安抚几分。
“下次不会了,走吧,回去了。”她拉过澹月,准备抬腿就走。
剧情结束,上报主机,她的工作完成了。
“晏姑娘,今日你这番,怕是与汝王府结下梁子了。”身后的谢瑜本沉默良久,此刻开口堵住了道清前进的路。
他的语气不似叮嘱,顺着春夜里乍暖还寒的冷风传至道清耳畔。
遥遥山色间,有鸟雀惊起,扑哧了几下羽翅,带起林木的簌簌声。
“无妨,总好过世子您死在此处吧。”道清转过头,对着谢瑜开口道。
他隐在暗处,整个人都被夜色浓稠地包裹起来,看不清神色,只剩一线模糊的身形被粗糙得勾勒出来。
道清站在明处,虽没有月光,却还有观音阁中依稀的灯火倒影,二人间存了一道明暗天堑。
暗里有花盛放,而明里却无灯火点亮。
把两人生生隔开。
“魏澍不会杀我。”谢瑜又道,他声线破过黑夜,早不复白日里的清润,倒是掺杂了些幽暗低糜。
道清听毕,无奈的笑道:“以防万一嘛,如果那位不想杀你,就更好不过了。”
“为什么出来?”谢瑜似乎并不准备让她走,他突然提了声量,似抵住了询问人的脖颈,质问道。
道清愣住,她倒未想过谢瑜竟会问出这句话。
此时春雨已停,月从云端后冒了尖,把谢瑜那处阴影照亮一半,他的半张面容在清辉下影影绰绰,似是笼上烟纱,看不分明。
“为什么?”道清自言自语。
还能为什么,为了上班做任务啊。
但若不是任务,她会义无反顾出去吗?就算是知道自己没有危险,还会出去吗?
道清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就闪过这样的话,她定了定神。
抬头去寻谢瑜的眼睛。
他眼底映衬了半影月色,与往日里那些虚情的春潭涟漪不同,此刻如有深潭迷雾不见底,盯得久了,注视的人或许也会迷失其中。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做不到袖手旁观。”道清把视线从他身上移走,这句话说得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除却做任务时的那些被迫设置,作为宴清,她只能做到这里了。
少年听毕,轻轻地笑出声,眼底的迷茫散尽,他声线凉了几分道:“我倒是忘了,姑娘曾说过,你做的任何事都只与自己有关。”
少年从黑暗处走出,行至道清身前,本来就好看的皮囊在月色勾勒下,更增缥缈不真实。
似弱下一刻便羽化登仙而去。
“天色暗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说毕,招呼身后的小厮递上一盏牛皮纸灯。
道清不明,但想来也许是这人突然良心发现,要进行绅士行为,她想到之后的任务,便觉得也不能太过推辞,便随他去了。
少年人走在离她两步前的距离,他把灯笼压地极低,青石板上的颇多曲折都照成团团的黄色晃影,前路看得极其清楚。
他与她之间,只有一个广袖的间距,他的宽袖与她的裙面摩挲,寂静的山夜里,像是布料之间的悄悄呓语。
偶尔踏临水洼,鞋履发出渍渍的细微响声,谢瑜便提声道了小心,道清下意识地踮起脚尖,走路的声响又轻了下去。
澹月与谢瑜的小厮都悄声跟在后头,一路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春山夜静,行人无声。
“听闻晏姑娘未到邺都前,是随着母亲四处行商的?”道清专心致志看着前行的路数,谢瑜却发了声。
说话的语气一如往日里的清淡。
“是的。”道清回,她正抬腿跳过一个小水洼。
谢瑜未提灯笼的右手扶了下她的小臂,轻轻一触,等她越过水洼,他又迅速收了回去。
“最远到过哪里?”谢瑜继续向前。
“也许是喀什噶尔罢,不记得了。”道清回得囫囵。
“黑汗?”谢瑜扬了尾声,“穿过了沙漠?”
“是。”道清点头,原身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还是有些零星的片段。
“去那里买卖了何物?”谢瑜绕过一个转角。
“记不得了,大抵是宝石一类?也许是丝绸吧。”道清回,原身当年也不过一个孩童,记不清一些东西也是常有的事情。
“晏姑娘的母亲倒是位奇女子。”谢瑜替她掩去了前头压低的枝干,黑夜里的树木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道清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谢瑜的行径让她疑惑,照理说,文中并未出现送她回去的片段,但也许不是主角作者几笔带过她没注意?
“到了。”谢瑜停了下来,对着道清作揖,“谢瑜告辞了。”
明月已然全露出面貌,他的容貌更加清晰,眼底倒影出两轮月色,像沉浸在深潭里的月亮,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道清有些晃神,她总是被谢瑜这样好的皮相失了心神,便结巴道:“好···好,谢谢。”
谢瑜点头,便带着小厮离去,道清站在原地,她看着那抹黛蓝衣衫被月色蚕食鲸吞,最后只剩下一抹轮廓,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姑娘,进去吧?”澹月在一侧小声提醒。
道清点头,弯身进了小院。
她发现她对谢瑜的感受很复杂,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最终宿命,他的一生不长,又苦而不得。
所以有时候觉得他很可怜,有时候又觉得他咎由自取,可有时候,又会对他心生怨怼。
她总在晏道清与宴清的身份间左右摆动,甚至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以什么视角来看待他。
***
时间似流水漫无目的流逝。
依旧照着往日里习惯,僧众下了晚课,便各自散了,道清想到今日寺中作了春笋汤,她心情大好。
可惜了秀是僧人,遵守过午不食的僧人习俗,谢瑜下了晚课也不见身影,道清便一人带着澹月朝膳房走去。
澹月跟在身后极是安静,她觉得奇怪,回头瞄了眼澹月,见她心思不宁绞着帕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道清停下脚步问澹月。
“啊···”澹月意识到什么,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姑娘我们快去吃饭吧。”
“怎么了?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去吃饭了。”道清依旧站着不动。
“姑娘,我···我前日里···”澹月嗫嚅几个词,最后狠下心道,“姑娘,我把之前夫人送我的一个镯子弄丢了。”
她说着眼睛里氤氲出水汽,眼底冒着红。
“那是夫人送我的东西,我怎么能丢了呢?”她语气里极是自责,几要哭出声。
“哎,别哭别哭。”道清手忙脚乱地去擦少女脸上的泪痕,“哭什么啊,不就是一个镯子,下次再买个好的。”
“那···那不一样,那是夫人送的,是···是夫人去大理国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道清眼神停到澹月的手腕上,少女细巧的手腕间,往日里似乎的确戴着一只金银错镶虎纹的镯子,晃动时里头有泠泠巧巧的声响,她好几次也注意到过。
如今那里只剩少女的白皙的皓腕,空落落的,有点孤单。
“先别急着哭,好好想想,丢哪里了?”道清柔下声安慰道。
“早上,早上姑娘在早课···,我就··我就在寺里到处走了走,···然后···”少女抽泣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又变得极快。
“卧佛洞!”澹月恍然道“我觉得无聊,看到一只小黑猫,然后想逗它,就追着追着追到了卧佛洞,它就不见了。”
“别处我都寻了,就卧佛洞未去,一定是掉在那里了。”
道清直起身,思忖了须臾。
宝禅寺依山而建,卧佛洞位于宝禅寺左侧僻静处,辟开一处山洞为卧佛金身供养。
因地势偏僻,且这几日春日雨水多,洞中渗水,便以整修为名,暂时谢绝信众来访。
卧佛洞与膳房是两个方向,她砸吧了一下嘴,回想了片刻春笋的味道,有了主意。
“澹月,你去膳房帮我排队,我替你去寻镯子。”她对着道清珍重道。
“姑娘?我可以自己去的。”澹月颇为吃惊。
“算了吧,现在天色暗了,你往日里就怕黑,那卧佛洞又没点灯,你要是自己去了还不得吓死自己,还是我去吧。”道清又叮嘱道,“你呢,务必给我留住春笋汤知道吗?”
她转身朝着卧佛洞的方向大踏步行去,也顾不上身后澹月的言语。
澹月生性怕黑,又是小女儿家的年纪,前几日夜里,她丢下澹月自己出去给谢瑜挡剑,虽外人面前她掩饰如常,但只剩二人时,她哭哭啼啼埋怨了许久。
若她大晚上孤身一人去那卧佛洞,岂不是要吓死。
况且道清也不愿落下那春笋汤。
她心里絮絮叨叨地绕过大雄宝殿,又转过几个偏殿,天色越发暗下来,白日里看着庄重威耸的寺院,此刻突然像是一只只巨兽,俯首在暗处虎视眈眈。
道清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还好澹月没来,要是她来了,镯子没找到,人怕是要吓得半死。 穿书后我当了系统的内测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