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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谦放下了账簿，跪在地上，双目含泪：“回皇上……闫太尉为逼迫臣与其同流合污，绑架臣家人，把臣同胞兄弟诬陷入狱活活打死，臣双亲年迈，被抓去奴役，染上恶疾，不久便撒手人寰，臣的妻儿侥幸保住性命，但稚子年幼，落下终身残疾，一时想不开……投渭水自尽而亡，臣妻子难以忍受丧子之痛，郁郁寡欢，不过两年也与世长辞……”

　　叶姬儿眼里已经泪光闪闪，忽然手被一股暖流握住，低头看见凤微眠悄悄握住自己的大掌，感激地朝他看一眼，触及他温润的目光，五味陈杂。

　　什么时候开始，大冰山居然也会关心人，安慰人了？

　　他真的变了，只差换身衣服，剪掉头发，他就是千羽了。

　　张谦深吸一口气缓过悲痛：“……臣苟活于世，为的就是能有这么一天，替家人昭雪沉冤！今年大雨，大坝溃堤，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臣被闫百川撤职，即刻就被追杀，臣不得不乔装掩藏身份，藏于落草为寇的灾民之中，有幸遇见神女，才能盼来今日，在大殿之上，指证闫百川这个丧尽天良之人——”

　　凤月清压根几乎咬碎：“闫百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已经不是问句，闫百川也确实无话可说了，人证物证俱在，任凭他再如何舌灿莲花，也是枉然。

　　呆呆坐在地上，闫百川双目无神，许久才悠悠长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皇上……老臣输了，心服口服……”

　　目光缓缓转向周汉霄，闫百川忽然无比讥讽地一笑：“老狐狸没了，狼的末日也不远了……”

　　闻言，周汉霄笑意尽敛，目光极尽阴鸷。

　　最后，闫百川转头看向了凤微眠和叶姬儿这边，摇头嗟叹：“王爷在沂州现身之时，老臣便知道会有今日下场，只可惜……杀不了王爷，更杀不了神女！”

　　张谦冷哼：“哼！闫百川你只老狐狸，万万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手中吧？”

　　闻言，闫百川惊讶望向张谦，叶姬儿把头低了下去。

　　张谦再冷笑：“若当日在沂州落草为寇的一帮灾民不是阴差阳错绑了神女，下官今日也就无法站在这大殿之上，全靠姑娘识穿了下官身份，配合王爷的妙计，才能把你这只老狐狸连根拔起！”

　　语毕，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叶姬儿和凤微眠。

　　叶姬儿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往凤微眠身后藏，这样的功劳，她不敢要。

　　闫百川的目光震惊而不甘，周汉霄的视线阴鸷而毒辣，李钰也是目瞪口呆，文武百官早就惊叹连连。

　　神女，果真不负盛名。

　　连凤月清也倍感意外，看向凤微眠求证，凤微眠蹙着眉，把她挡在身后，只得对凤月清极轻地点了下头。

　　他没跟凤月清说过叶姬儿在这件事中的重要性，他不想让她太过显眼，尤其在这个时候，在朝堂之上。

　　凤微眠有些后悔，或许今日不该带她一起入宫才是。

　　得知真相，闫百川笑了，不甘而绝望。

　　凤月清忍不住多看叶姬儿两眼，沉下眸，大手一挥：“太尉闫百川营私舞弊，祸害深远，即刻革去所有官职，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从犯者，同罪论处！”

　　闫百川彻底焉了，侍卫上前，剥去他身上的官服官帽，连同那十几个官员一起，拖出殿门。

　　早知会有今天，他就要多快有多快地让姬长笙把她带去楼兰去该多好！

　　那一刻，闫百川像疯了似地，仰天大笑长呼：“悔啊……悔啊——”

　　没人知道，他到底悔的是什么，那凄厉的呼声，在殿内殿外回荡了许久。

　　“张谦！”

　　凤月清沉着声喊，叶姬儿抖了一下，脚步迈前想要说情，被凤微眠一挡，他自己上前了两步。

　　“皇上，张大人乃是被迫，而且举证有功，望皇上从轻发落。”

　　看到这儿，叶姬儿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微笑。

　　张谦朝凤微眠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李钰也望了过去，眼神却十分复杂，身旁的周汉霄却阴鸷地一直盯着叶姬儿。

　　凤月清本就无意惩罚太重，有台阶就顺着下，点点头：“嗯，张大人确实举证有功……”

　　“皇上！”张谦自己打断了凤月清的话，“臣确实有罪！确实是臣之过，害了沂州十几万百姓……臣于心有愧，还请皇上重罚！”

　　“张先生——”

　　叶姬儿才开口，又被凤微眠回头瞪来打断了，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张谦感激一笑：“老夫谢过王爷和姑娘的好意，只是……老夫如今唯一想的，就是替沂州百姓做些小小的补偿……”

　　顿一下，张谦倒头就拜：“还请皇上重视西郊的沂州灾民，他们也是月王朝的子民啊——”

　　“这个你放心，朕与凤王商量过后，自会有妥善的安排，只是你……”凤月清一时还真是犯难了。

　　“皇上不用为罪臣伤神，只要皇上和王爷能让沂州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任何惩罚，臣都受得甘愿！”

　　凤月清长长地叹，凤微眠深深地锁眉，叶姬儿愤愤地不平。

　　周汉霄抱着双手不帮腔，李钰动动唇，被周汉霄一眼瞪过去，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凤月清无奈了：“也罢，朕就革去你所有官职功名，贬回沂州，从今往后，你便只是个平民百姓了。”

　　张谦匍匐在地，声音颤抖：“草民……谢过皇上！”

　　叶姬儿悄悄闭上了眼，历史书上，张谦的结局只有寥寥几笔。

　　申辩无果，被革去官职功名，贬为庶民，三年后，在沂州老家郁郁而终。

　　凤月清疲惫地挥手：“下去吧。”

　　张谦拜三拜，默默退下了。

　　大殿角落有个小太监也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地不见了。

　　“众卿可还有事上奏？”凤月清单手撑着额揉太阳穴，脸色不怎么好看。

　　此时哪里还有官员敢出声，沉默一阵之后，凤月清悠悠地开口：“那便都散了吧……” 精绝神女：冷王独宠画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