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迟早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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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就能看见叶姬儿一个人蹲在地上,凤微眠放轻了脚步靠近,她没有半点察觉。
悬崖边的大石旁,她在挖一个小土坑,脚边的手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湖面上的风吹来,带着湖水的气息,掀开手绢,里面的宝物露了出来。
凤微眠眸光沉了下来。
两颗糖莲子。
坑挖好,叶姬儿把脚边的两颗糖莲子拿起来,重新包好,放进了土坑中,然后填土,按压,还嫌不够,站起来在上面跳,把土坑踩得平平整整严严实实。
一切完成,她深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好像放下了一块心里的大石,自言自语。
“……总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得离开,最不应该留下的就是感情……”
话里隐隐有丝说不出的黯然,凤微眠沉沉的眸子眯了起来。
湖面上的风吹过来很舒服,叶姬儿恍然间就失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抬头凝望着远处的湖面,夕阳下,满湖熠熠生辉的碎钻。
不经意间,脚步就开始往悬崖边挪,凤微眠张张嘴,抬起手,她在悬崖边停了下来。
看来她不是要寻短见,凤微眠稍稍放下心,视线转向被她踩平的小土坑,还新鲜着。
刚才那两句话……什么意思?
凤微眠说不出地在意,什么叫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叫做得离开?她背负着精绝神女的身份,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能离开凤月王朝?
叶姬儿思绪飞得很远,才会连凤微眠一直在身后都没发现。
从怀里拿出薄薄的一张纸,展开,是风千羽那张发簪的手稿,看着看着,风捶着吹着,眼眶就红了。
“千羽……”
声音很轻,凤微眠听见了,还听得很清晰,握着玉箫的手猝然用力,脚下一动,踩上一根枯枝,“啪”一声脆响。
叶姬儿终于被惊动,猛地转身,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凤……凤微眠?你、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的?”
她在努力地假装镇定,但眼底全是慌乱,丝毫都逃不过他眼睛。
凤微眠没出声,眼神沉而冰冷,没有温度,却有愠色,盯得叶姬儿指尖发凉,莫名地有些发颤。
他迈步,朝她走来。
本就没相隔几步的距离,叶姬儿心一慌,下意识往后一退,一脚踩空,想起背后是悬崖已经来不及,心里一沉,下意识伸手求救,发簪的手稿就这么被风卷走。
“救命——”
伸出去的手被凤微眠及时抓住,一用力,拽回来,叶姬儿整个扑进他怀里。
愣一下,赶紧退开,但身后是悬崖,没有退路。
拍着胸口,叶姬儿余悸未消:“谢……谢谢。”
凤微眠还是不做声,只是紧盯着她,狠狠咬着牙根,用力到脸颊的肌肉都在抖动,额角的太阳穴附近血管凸起。
这么多年来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这份自控力,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轻易击溃。
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在她面前,好像越来越做不到。
比如现在,他就是生气,不知因由。
看见那个埋糖莲子的土坑,听见她说迟早要离开,发现她在想着心心念念的风千羽,这一切的一切,都莫名地让他生气!
最让他气的是,叶姬儿似乎看不见他的生气,拍着胸口,惊觉手里的画稿不见了,匆忙转身,只来得及看见那张纸被卷入礁石丛中的最后一眼。
“不要……”
她差点就跳了下去。
凤微眠看得真切,站在悬崖边缘的那一双脚,不安分地想要往前,可惜前面是万丈深渊。
一股酸楚涌上来,叶姬儿眼眶一热,死死咬住了下唇,泪水已经在眼眶里凝聚成形。
那是千羽留下的东西啊!找不到他人就算了,她还连他留下的东西都丢了!
然而她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那张纸不见,充满了无力感。
回头,求助地看着凤微眠,触及他淬着寒霜的目光,叶姬儿明白了,这与他何干?即便是凤微眠也没有办法能帮她找回那张纸。
有些东西,注定失去,是挽救不回来的。
是的,她彻底弄丢了千羽留下来的手稿。
意识到这个事实,叶姬儿用力到要把下唇咬出血,单薄的身子站在悬崖边,被风吹着,夕阳下,眼睫上的泪珠璀璨生华,就是倔强不肯掉下来。
那一刻,凤微眠败了,彻彻底底被打败。
深呼吸,长长地吐气,眼神柔和下来。
“风大,回去吧。”
他话少,不擅长安慰人。
叶姬儿没动,站在崖边,微微发抖,缓不过来。
凤微眠伸手拉她,那小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都要把掌心的肉给戳穿,两眼执着地盯着那张纸消失的方向,不肯甘心。
凤微眠闭了闭眼,又是长长的吐息,许久,放开她的手,淡淡地:“好,本王替你找回来。”
脚步往前,在他要踏出悬崖那一刻,手臂被叶姬儿紧紧地抱住了,回头,看见她隐忍到五官扭成一团的小脸,闭起眼,深深地吸气,隐隐的抽泣声。
颤抖却倔强的小身板,在风中硬是站稳了,硬是没让泪水掉下来。
“不用了……”她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抖得厉害,“我知道……找不回来的了……”
一次又一次咽下泪水,叶姬儿缓缓抬起眼望着他:“你千万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会帮我……找到他……”
凤微眠眸光微动,那一瞬间,他忽然不想答应,想反悔,但触及她倔强不肯放弃的眼,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不就是一张纸……丢了就丢了吧……”她用力吸鼻子,“只要能找到他人就行……”
望向他的视线,寄托了她的全部希望。
凤微眠暗暗咬了咬牙,看着自己被她抱在怀里的手臂,想抽回,但不忍,藏在背后握着玉箫的手,越发地用力,指节泛着深深的青白色。
挣扎许久,凤微眠按住汹涌的心潮,沉沉地回:“本王说到做到。”
她终于勉强露出了个笑,苍白,却舒心。
心间像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疼。
这么多年来,凤微眠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精绝神女:冷王独宠画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