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与夜离殇离开罗府,艾巧巧仍然像是置身于云里雾里一般。
“夜大哥,我娘真的答应咱们的婚事了?”艾巧巧眼巴巴的望着他。
夜离殇笑了,“你已经问了不下十次了,若是她不应我手里如何会有你的庚帖?”
“那庚帖不会是假的吧?”艾巧巧狐疑的眨着眼睛。
夜离殇被她逗乐了,“我就这么不得你信任吗?”
艾巧巧歪着头,“难说,你要是想骗婚的话怎么办?”
夜离殇笑意更盛,“回去了你便着手准备嫁妆吧。”
艾巧巧呆住了,“这……这也太快了吧。”
“不然你想怎样?”夜离殇拿出她的庚帖在她眼前晃了晃,“人都是我的了,谁还敢跟我抢?”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找回我爹的菜谱,不然我心里总是不舒坦。”她下意识的去摸挂在脖子上的锦袋。
那里面藏着半页染血的菜谱。
夜离殇眸光暗了暗。
艾巧巧紧紧握住了脖子上的锦袋。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有把握寻回父亲的菜谱。
罗府与艾家的婚事作罢,事情进行的艾巧巧想像的还要顺利。
才用了两天时间,罗府便抓回了麻氏的弟弟与他的孙子麻志申。
不过两人手里却没了罗府的那些聘礼。
艾天诚带了消息到老宅说给艾明山与艾巧巧听。
“听说在半路上遇了劫匪,把罗府的聘礼全都抢了去,还把人打伤了。”
“伤的如何?”艾巧巧问。
艾天诚犹豫了一瞬,“你舅爷还好,你表哥……怕是废了。”
艾巧巧眨了眨眼睛,见艾天诚满脸尴尬的表情,这才意识到他说的废了是怎么回事。
“真的废了?”
艾天诚点头,“就是以后把伤养好了,怕是也再娶不到媳妇了。”
艾巧巧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让自己拍手欢呼起来。
麻志申打的什么主意,她也能猜到几分,只是她没想到怎么会那么巧,他们能遇上劫匪,还把麻志申伤了。
太巧了吧?
艾巧巧心中不由得一动。
劫匪?
真的是劫匪吗,自从她到了小房村这里,就从来没听说附近有什么强盗或是劫匪之类。
因着怀安城地处偏远,民风淳朴,人们就算是日子过的再穷也很少有人敢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
莫不是益草堂那帮假“土匪”做的好事吧……
艾巧巧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很快就把它驱逐出去了。
算了,管他是谁呢,反正她担心的麻烦事没了。
麻秀妹原本回了小房村,心惊胆战的住了两天,没见祝怡淳被赶回来,一颗心便落了下来。
看来罗府是认下了她。
想着自己的孙女现在也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妾室了,她的心里不免洋洋自得起来。
但还没等她有机会跟人炫耀,便听说了麻志申跟他的爷爷被罗府抓回来的消息。
吓的麻秀妹腿都软了。
不过好在罗府因着祝怡淳的关系,对她网开一面,没有再来小房村寻她的麻烦。
麻秀妹吓的当天便逃离小房村,把偌大的一个艾家大院扔给了艾大全一个人。
艾明山背后的伤并没有好,但是嗓子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催着艾天诚来把他接回了艾家大院。
艾巧巧也没有强留,她心里清楚,老爷子在她这里住着,虽然舒坦,可是他心里却藏着愧疚,蓝氏对他越好,他越觉得对不起他那已不在人世的三儿。
艾明山回去艾家大院的第二天,城里传来消息,罗府把麻氏与她的弟弟跟麻申志一道送去了衙门。
状告其骗取聘礼之罪。
艾明山听到消息半天没有言语。
艾天诚忍不住问了句:“爹,要不要我进城一趟,去……打点打点?”
“不用了。”艾明山长叹一声,“我既已休了她,她便不再是我们家的人。”
艾天诚听了也不敢再问,可是却悄悄寻了机会去了怀安城。
麻氏好歹是他的母亲,他纵然恨过她也怨过她,可终究放心不下。
罗府在马车上装了一个大大的木头笼子,把麻氏跟麻志申他们三个关在一起,在衙役的簇拥下前往衙门。
沿途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指指点点。
罗府在怀安城也算是有些名声的,所以这件事引起不少人的关注,更有人把以前艾永贵卖女卖妹之事扯出来。
“真是个狠心的毒妇……”
“就是,连自己的孙女跟女儿都能卖出去,那心是怎么长的。”
路边百姓议论纷纷。
“她为何用帕子遮着脸?”
“听说她鼻子烂掉了,啧啧,真是报应。”
麻氏被罗府关的这几日倍受煎熬,罗府才不会好生照顾着她呢,别说饭食了,就连水都不给她喝一口。
麻氏早就饿的头晕眼花。
她的弟弟与麻志申靠在笼子的另一边,惊恐万状的听着外面百姓们的议论。
“你要是早告诉我你被人休了,我们何至沦落到这种境地。”麻氏的弟弟愤愤道,“亏得我跟妹妹还来小房村替你撑腰。”
麻氏抬起头,无神的眼中射出凶光。
“你还有脸说我?你跟你这孙儿干的好事,要不是你们把罗府的聘礼弄没了,我们何至于被送到官府!全都是你们爷俩,贪婪成性!”
“你说谁贪恋!”麻氏的弟弟怒道,“要不是你动了歪歪心思,早就拒了巧巧的婚事,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你……”麻氏气的直哆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歪主意,你是看好了巧巧那丫头手里的铺子了吧,想让志申捡这个便宜,我呸!做梦!”
麻氏一口啐在了对方脸上。
麻氏的弟弟当时便恼了,照着麻氏的脸便是一巴掌。
麻氏脸上的帕子掉了,露出一张恐怖的面孔来。
路边看热闹的百姓发出惊呼。
好难看的一张脸。
“妖怪!”人群里不知谁家的孩子喊了声。
人们纷纷摇头。
一张脸烂成这样,真就与妖怪模样别无二致了。
麻氏见脸上的帕子掉了,恼羞成怒,扑过去便与她的弟弟扭打成一团。
木笼子摇晃着,衙役们面无表情的扶着腰刀,行走在马车两侧。
木笼里,关着的三个人扭打成一团,叫嚷着,扯散了头发,抓破了脸,就像三个疯子似的。
艾天诚站在人群里,羞愧的低下头去。
猛地,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挤出人群,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