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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又吹来,浓云随风飘散,闪电和雷声也随风隐去,霎时风停雨住,万道霞光照在嘉宝身上。
嘉宝无力的趴在地上,现在他从内心里滋生出厌恶自己的生命来。他心中的这些烦恼对谁去说呢?他苦苦的哀求暴风雨和雷电不要离去,在容他片刻就显出了他的过犯。
嘉宝追问上天,难道我抛弃不爱的人,去追寻自己所喜好的也是我的过犯吗?这要是过犯的话,我情愿缄默不语,当时气绝而亡。你看我现在处在这样的境地中,这活着还有什么喜乐可言呢?
可嘉宝转念又想,在人世间你所要追寻的,未必能追到手,就像比赛快跑的未必能赢,就像打仗力战的未必能得胜,智慧的人未必能得到一切,明哲的未必得资财,灵巧的未必得喜悦,所临到众人的,是在乎当时的机遇。人谁能够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患难呢?谁也不知道。就像各种动物突然被打死,突然掉在陷阱里。就像祸患忽然临到人们头上,是人们陷在其中是一样的。谁能想到在生活中一点的愚昧的追寻,就要痛悔一生的。嘉宝又想如果一个人若是在壮年时期不去追寻自己心目中所梦幻的,难道在必去的阴间去追寻吗?
嘉宝望着天空,他不明白上天如何使云中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的?你为什么把密云吹走又散布太阳之光呢?你让云彩是如何浮于空中呢?
看,你的苍穹是那么的晴朗,嘉宝在问上天,你在听我诉说的一切吗?难道你在轻慢我这许多愚昧的话语吗?看,你又让南风吹来使大地寂静,那我面对这一无所有,我该怎么办呢?
这时秋兰又让人们把烧成废墟的砖扒走,嘉宝麻木的看着他们,院里各种花的枯枝被踏倒踩碎,等到明年春天还会发芽开花的,嘉宝叹息他们的新房什么时候能再盖起来呢?
突然秋兰捂着肚子哭喊着:
“我快死了,疼死我了。”
秋兰的众亲族们看到她要生了,他们扔下砖都跑走了,看热闹的人是越围越多。村长喊人们把秋兰送回家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村里的老人们都说不要让秋兰在咱们村里生孩子,这会坏了咱们村的风水的,看热闹的人们往后退几步,还是没有人站出来送秋兰回家。
村长喊嘉宝过来,嘉宝才从麻木中清醒,他帮助村长把秋兰抬上架子车上,他俩拉着把秋兰送回家。他们来到村里又围上来很多看热闹的人。
秋兰的爹妈不让秋兰进院里,她妈妈去喊秋兰的对象,让他把秋兰拉回家去生孩子。秋兰的对象也为难的说:
“秋兰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她只是想利用我来报复嘉宝,我也打算退婚,要是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吃我的喝我的,而她心里想的却是别人,这样的日子没法过。况且,秋兰到处说她怀的是嘉宝的孩子,那就让嘉宝把秋兰拉回家吧。”
嘉宝愤怒的抓住他要打他,可他又感觉到自己没有权利打人家,他推开他说:
“你还是个男人嘛?你有没有责任心,如果你感觉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在这人命关天之时对女人要有责任心。”
队长拉着嘉宝往回走。
“嘉宝,你不要走,”秋兰哭喊着,“我爱的是你。嘉宝,我应该怀上你的孩子,那你就不会丢下我不管,我知道你是有责任心的男人。现在我明白啦,我要是真的怀上你的孩子,就是金辉再好,你也会和我结婚的。嘉宝,我打错了算盘,下辈子说什么我也要怀上你的孩子。”
秋兰的妈妈冲过来打秋兰一耳光,她指着秋兰骂道:
“不要脸的东西,都这样了还在众人面前吆喝你爱嘉宝,你不要再羞辱我的仙人了,你快去死吧,你把我们的脸面都丢尽了。”
“妈妈,我会去死的,”秋兰摸着麻木的脸说,“晚上我做梦梦到我和嘉宝结婚了,他把我迎娶在他盖的新房里,没有想到那新房被我一把火给烧毁了,现在我明白了我要死了。妈妈,不管你怎样恨我,等我死后你们要用嘉宝新房的砖给我修个坟墓,我知道那每一块砖都是嘉宝亲手摸过的,我要让他永远的陪伴着我,就如同嘉宝永远的抚摸着我一样,我的鬼魂就能永远的追寻着嘉宝。”
秋兰的妈妈拍着大腿骂道:
“你想的美,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等你死了我要把你扔进乱坟岗,让狗把你撕吃了也不解我的恨。”
村邻们都不相信秋兰会死,她只是说一说,一个人能像你说的那样说死就死了吗?现在最要紧的是秋兰生孩子,村邻们都说把秋兰送到以前队里没有扒的牛屋里生孩子。众人们就把秋兰送到牛屋里,有好心人又去秋兰家抱床被子过来,在地上铺个床铺让秋兰躺在上面,晚上秋兰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瘆人,大队的收生婆也不敢陪伴着秋兰。
天快亮了嘉宝一夜未眠,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秋兰,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的牵挂秋兰,对,是秋兰对他的那种爱让他牵挂,现在秋兰也不知道怎么样,她顺产的生下孩子没有?只要秋兰和孩子平安我也就放心了。嘉宝要亲眼看到秋兰他才能放心,去看看秋兰去,虽说没有爱了,要把关爱给秋兰,有什么比关爱更重要的,一个人要想活的安心,必须对每一个人有爱心。
嘉宝毫不犹豫的往秋兰家走去,夜幕已在悄悄的离去,路上的一切都看的分明,一切都被白霜覆盖着,好像白霜不喜欢黎明的到来,因为太阳出来了,它们就要消失了。东方的天边出现了红光,是那么的耀眼,惊醒了万物的沉睡,那红光在一点一点的往上升,在扩大,这是多么恬静,多么美丽的景象啊,太阳整个的生出来啦,它就像一个火球一样跳入眼前,万物都在舒展着身体准备迎接太阳,白霜无奈的离开万物,一切都是那么的蓬勃,那么的欢快。
嘉宝加快了脚步,一个念头油然而生,秋兰可能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了,一个新生命诞生了,嘉宝为秋兰高兴,秋兰不会死的,一夜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嘉宝猛地抬头看到了乱坟岗,坟墓伴随着阳光,是那么的不协调,就像在青春时期不应该死去一样,嘉宝认为尸衣只能裹那枯朽病老的尸骸,而从不把青春娇嫩的躯体裹在它惨白的皱褶之中的,他不就是从死亡的深渊里,把金辉叫活过来的吗?他相信死亡不会降临的,秋兰会好好的活着的。
嘉宝来到秋兰家敲门,秋兰的妈妈出来说:
“是你,你来干什么,你想拉回你的东西想和金辉结婚,我说你别做梦了。”
“是你想错了。此时此刻对我来说钱财和金辉都不重要,我想看看秋兰她顺产的生下孩子没有,一个人如果有良知的话,现在应该想到秋兰的一切。”
秋兰的妈妈听了嘉宝的这一番话,她寻找到了自己做母亲的职责,她慌的领着嘉宝往牛屋去。嘉宝看到秋兰虚弱的躺在地上无人照管,他冲过去扶起秋兰,把秋兰拥在怀里,他大声说:
“快去叫收生婆来。”
秋兰的妈妈慌的跑出去,叫来收生婆。
嘉宝握着秋兰的手说:
“秋兰,你坚持下去,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嘉宝,是你吗?我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我现在已经原谅你了,我已经想明白了,对一个弱女子来说你只能对我做这些,才能抚平你的伤心。”
“这么说你不恨我了,那你拿什么和金辉结婚呢?”
“钱财去了还会有的,可生命失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的,现在你的生命最重要。秋兰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现在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这么说你还爱着我吗?嘉宝你爱我吗?”
“我爱你,但这不是爱情,是关爱。”
“这就足够了,我死也安心了。嘉宝,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我对你那样你还来看我,我是不是对你伤害太深了。”
“现在我不感到伤心了,我也不恨你了,只要你能活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
“已经太晚了,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不会的。收生婆,我们怎样做才能延续秋兰的生命。”
“快给秋兰倒杯热水喝。”收生婆说。
“热水,有热水吗?我去倒杯热水去。”
嘉宝说着要丢下秋兰,秋兰抓紧他说:
“不要,你不要离开我,等你回来我可能已经走了,我想让你陪伴我到最后那一刻。”
嘉宝紧紧地把秋兰拥在怀里,秋兰看着嘉宝说:
“嘉宝,你亲吻我一下好吗?就像你亲吻金辉那样也亲吻着我。”
嘉宝亲吻着秋兰,秋兰的生命一点一点的离去,秋兰就这样在幸福的亲吻中离开了人世。
秋兰死了,秋兰死于难产,秋兰嗷叫了一晚上,村里没有一个人来照看她,她的亲人们也没有来看她一眼。秋兰死了,是嘉宝亲手把秋兰埋在了乱坟岗,嘉宝把新房的砖都拉去给秋兰垒坟墓用了,乱坟岗又添一座新坟墓。
每当人们从这路过时,就想到秋兰那刻骨铭心的爱,在感动着每一个人,还有嘉宝对秋兰那让人不能理解的举动,让人深思,让我们在世俗中寻找到一点懊悔,这种追悔莫及更令人懊丧的事,最让人痛心。秋兰让你的灵魂安息吧,人们只有这样祝福着秋兰。,也只能这样祝福着秋兰。 缘含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