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如今裔太太红颜薄命,对此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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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护士见此想要去伸手去扶她,却被盛夏无差别的推开,在她没有弄清楚眼前的状况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她不相信任何人。
手术前醒来的病人并不是没有,但是像盛夏这样的,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陈医生,这……”
陈医生沉默了数秒,“……既然病人本人不同意手术,那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盛夏就在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陈医生的时候,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看到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来,盛媛雪的眉心莫名的就跳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快?
盛建国也狐疑的看了过来。
结果出来的并不是医生,而是他们认为本该已经在接受手术的盛夏。
盛夏在看到两人的瞬间,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为什么会莫名奇妙的出现在手术室,她又是怎么被推上的手术台……
盛建国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有他才有资格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
他们这是……存心想要毁了她。
“盛……”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盛媛雪怎么会甘心就这样功亏一篑,看到盛夏好端端的从手术室里出来,状似关心的上前想要扶她。
但是却被盛夏猛然给推开,“滚开!”
不知道盛媛雪是真的没有丝毫的防备,还是刻意的想要在盛建国面前演戏,竟然真的被虚弱到脸色苍白的盛夏给推到。
盛建国见此,伸手去扶盛媛雪,面色不善的出口的就是咒骂。
对于盛建国,盛夏早就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但是每每听着他厌恶至极的话语,还是止不住的会感到心寒。
明明都是亲生骨肉,偏偏一个如珍似宝,一个烂若淤泥,这世界上的任何感情,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公平。
只是,痛苦难过在生命安全面前,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盛夏知道自己不能在医院久待,如果盛媛雪和盛建国真的串通了医生在她的身上动手脚,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束手待毙。
“爸,我没……”
盛媛雪一边回应着盛建国的关心,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去看盛夏,当发现盛夏竟然踉跄着脚步已经走到接近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她猛然一怔,连忙挣脱了盛建国的手。
“姐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看她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我还是去跟她好好的解释解释……”
说完,没有等盛建国的反应,盛媛雪匆匆的抬脚追了上去。
……
“盛夏,我刚刚从芳止弟弟赵世杰那里得知了一件消息……”电话一接通,李磊便急不可耐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吐而出。
“芳止……并不是赵家的亲生骨肉,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赵家的人在出事后会站出来成为诽谤芳止的一方……赵世杰还说,这些年,孙月凤每年都会去四方城几趟,却从来不告诉家里人他,她去干了什么……”
“芳止的出事以后,整个方家也就赵世杰这个弟弟能替她难过几分……”
盛夏细细碎碎的听着,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萧霁风说过,盛媛雪在年幼的时候曾经被人贩子绑架……芳止不是赵家的亲生女儿……一向眼高于顶的盛媛雪却会跟八竿子打不着的孙月凤多次见面……孙月凤接受记者采访将脏水泼向跟陈闵红对立的芳止……
盛夏在一瞬间好像就串联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李磊你听我说……”
“砰——”
李磊只来得及听到电话里传来的一阵巨响,后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盛夏?盛夏?”
“盛夏?!”
还在显示正在通讯中的手机被摔在柏油地上,屏幕顷刻间就碎成了蜘蛛网。
“呜呜呜呜……”
“济洛路交叉路口发生车祸……道路封锁,通知车辆绕行……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济洛路交叉路口发生车祸……道路封锁,通知车辆绕行……收到请回复……”
……
“四方城济洛路交叉路口发生一起连环车祸……目前,车祸造成两死一伤,两名死者一名为出租车司机,男性四十岁左右;另一名死者女性,二十余岁……伤者重度昏迷,据目击者称疑似盛家独女盛媛雪……”
“目前车辆损毁严重,两名死者的尸体已被烧焦,死者身份需要进一步确认……据悉有目击者看到裔氏集团总裁夫人盛夏在出事前上了该车……”
“根据最新发回的报道……警方在路边发现了在车祸发生时被甩出车外的死者手机……
宋秘书看着手机页面上的新闻,震惊的瞳孔收缩……
而此时,裔夜面色沉寂的从周局的办公室内出来,整个人周身好像裹着一层寒冰。
周局在他的身后走出,“……裔总,慢走。”
裔夜转过身,黑渗渗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周局留步。”
在两人离开后,一名警员匆匆的走了过来,走到周局身边立住:“周局……裔总还在吗?”
周局瞥了他一眼,“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着急忙慌的?”
警员低声说道:“济洛路发生了一起车祸。”
周局摆了摆手,“让交警部门去处理就行了……”显然并不在意。
“不是……”警员连忙说道:“死了两个,其中一个有目击者称极有可能是裔总的夫人。”
已经将办公室的门打开的周局,陡然顿住,“你说什么?”
“两名死者,一名是开出租车的中年男司机,另一名……极有可能是裔总的太太。”警员说道。
周局沉默了数秒:“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
警员:“……裔总的手机该是不在身边。”
迈巴赫车上,后座上的裔夜紧紧的按压着眉心的位置,剑眉微锁。
宋秘书几番忐忑的从后视镜望了望他,“裔总……”
裔夜一向不喜欢手下的人说话吞吞吐吐,神情几分的不耐,然后余光在扫到车窗外的LED屏后,整个人猛然僵住,瞳孔骤然紧缩,神情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在害怕。
“太太……出事了。”宋秘书忐忑的从口齿间挤出这句话,却发现车内一片沉寂,任何的声音都没有。
他狐疑的从后视镜看过去,却发现……裔夜正死死的盯着车窗外。
而车窗外外的LED大屏上正在播放一条新闻资讯。
“四方城济洛路交叉路口发生一起连环车祸……目前,车祸造成两死一伤,两名死者一名为出租车司机,男性四十岁左右;另一名死者女性,二十余岁……伤者重度昏迷,据目击者称疑似盛家独女盛媛雪……”
“目前车辆损毁严重,两名死者的尸体已被烧焦,死者身份需要进一步确认……据悉有目击者看到裔氏集团总裁夫人盛夏在出事前上了该车……”
因为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所以女播音员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但是上面的字幕却呈现的清晰。
……
一辆疾驰而来的迈巴赫停在了封锁线的前方,如果不是交警在距离五米的时候就开始不断地吹哨子示意,在场的没有人会怀疑,这两价值不菲的车会直接冲过来。
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刹车痕迹,一秒钟过去……
两秒钟,三秒钟……
足有半分钟的时间过去,车上却迟迟没有下来人,交警和正在调查现场的警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狐疑的目光路在了迈巴赫车上。
“砰砰砰”交警敲击着车窗,“这里现在不能通行,倒回去……”
裔夜宛如是没有听到一样,眸光幽深的盯着前方烧的模糊的车辆,几名警察正在试图将打开车门,将里面的尸体移出来。
“砰砰砰”交警敲了半天,见都没有人出来,车身也半分都没有移动的模样,弯下腰,手指撑在车窗上,试图往里面看。
副驾驶上的宋秘书,有些担忧的看着裔夜现在的状态,“裔总……”
裔夜墨色深瞳在这一刻显得更加幽暗深沉,除此以外,更多的却是……茫然。
宋秘书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在他想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一直目光盯着正前方的裔夜忽然,动了。
他解开了安全带,慢慢的推开了车门。
他的身形颀长而伟岸,一露面立即就被人认了出来,原本已经打算收工的记者,在看到他露面的时候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
紧忙跟摄像师对视一眼,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裔总,请问您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验证了目击者的话,车内出事的女人真的就是裔太太?”
“听闻,裔总跟裔太太夫妻不睦,如今裔太太红颜薄命,对此您……”
前一秒还滔滔不绝的记者,这一刻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在她问出第二句话的时候,下车以后一言不发的裔夜忽然慢慢的朝她转过了头,锐利的眸子中带着抹猩红的血色。
记者被骇立在当场,剩下话全部卡在了嗓子眼。
“滚!”这是他唯一吐出的一句话。
记者蓦然的就觉得后背的脊梁一阵发寒,汗毛隐隐的竖起,不由自主的就放下了手中的话筒,向后退了一步。
记者的话也向在场的所有警员宣告了裔夜的身份,既然现在家属都来了,倒是省了他们再去联系的功夫。
警员客气的走过来,想让裔夜辨别一下车内残存的物件,辨别一下死者的身份。
裔夜看着地面上摆放着的手机,以及差不多烧焦的身份证件等东西,视线一一扫过,深沉的脸色中看不住任何的情绪涌动。
警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记者所言,两人的夫妻关系不睦,并非是无中生有。
他们处理过这么多起的意外事故,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死者家属的神情会这么镇定,镇定到……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关系已经冷到了冰点,好歹是夫妻一场,怎么会连一滴眼泪,一丝痛苦难过的神情都没有。
相比较于警员们的狐疑和猜测,车前的宋秘书却敏锐的发现了裔夜情绪的不对劲儿。
他不会忘记,在知道盛夏出车祸以后,裔夜是怎么寒着眸子将他送驾驶座上拽出来,然后一路飞驰将车开到事故现场的。开车的过程中,裔夜什么话都没有说,整个人安静极了,但是……
这份安静却让一旁的宋秘书感到胆战心惊。
“嗤——”车停下的瞬间,裔夜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半晌,颤着语调的说了一句:“不会是她,对吗?”
商界一向雷厉风行,做事不容人置喙的裔总,什么时候像此刻一样,像是个迷茫的孩子一样发问。
宋秘书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裔夜似乎也并没有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什么答案。
“不是她。”站在已经烧焦的出租车前良久的裔夜,沉声说了一句。
警员互视一眼,“……目击者称亲眼看到盛夏上了车,我们也在事故发生的现场发现了她的手机……你一句什么否认的死者身份?”
警员这么问不过是在例行公事,每一场事故现场的流程都是如此。
然后,当他的衣领被死死的攥住,整个人几乎被大力的提溜起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眼前的这个死者家属和一般死者家属的不同。
裔夜冰寒着眸子里面幽深一片,“不会是她。”
“她不会死!”
她说过,会纠缠他一辈子,她怎么可能……死?!
警员被勒的脸色微微发青,裔夜这才在宋秘书的提醒下松了手,“裔总……”
“尸体已经被送去了警局,裔总还是跟我们回去辨认一趟。”吴队长安抚了一下警员后,对着裔夜说道。
裔夜的脖颈有些发硬,转动的时候好像都能听到“咔咔”的响声,“……我妻子还在家里等我。”
吴队长拧了拧眸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反应很奇怪。
然而还没有等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裔夜已经重新回到了车上,挂挡,踩油门,倒车……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警员看着这一幕,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小声的对着吴队长说了句:“……队长,这裔总是不是魔怔了?”
吴队长闻言呵斥了一句:“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抓紧取证完,把现场清理干净。”
小警员摸了摸鼻子,却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刚才那位裔总的反应,可不就是跟被魔怔傻了一样。
“……几年前,我老家一远房表哥,在嫂子难产过世的时候,就是刚才他那种反应,当时所有的亲人都在哭,就我那表哥像是吓傻了一样,一言不发的呆愣在原地,不管多少人跟他说话……他都坚持嫂子还活着……”
但是说到这里,小警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动了下警帽,“……不对啊,我那表哥个嫂子是出了名的感情好……那个裔总个他老婆不是没有什么感情吗?”
吴队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然后狠狠的抽了根烟,骂了一句:“就你小子整天废话多,人家感情好不好跟你过日子了?整天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干活去。”
小警员被踢了一脚,讪讪的闭了嘴,老老实实的去清理现场。
而被留下的宋秘书,却在听完了小警员的话后,沉默的跟吴队长借了根烟,也狠狠的抽了两口。
吴队长朝他看了一眼,“怎么……难过?”
宋秘书涩然的扯了扯嘴角,“难过?……出事的那个,以前……是我的同事,曾经很努力的一……姑娘……”
……
“裔总……”一边擦拭花瓶,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的张妈听到声音,喊了一句。
“太太呢?”扯着领带的裔夜,从酒柜中拿出一瓶酒,问道。
张妈舌头有些打结……太太出事的消息,裔总是……还不知道?
“我问你,太太呢?还没回来?”被扯开的领带随手丢到沙发上,裔夜给自己倒了整整一杯的烈性红酒。
张妈被他陡然加大的声音骇住,“太太……她……新闻上说,太太……出车祸,s……s……”
一个“死”字,发了半天的音,都没能发全。
裔夜攥着玻璃杯的手收的很近,一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全部灌了下去,喉结滚动,嘴角衬衫上都被染上了酒渍,而他却全然不在意。
“啪”一杯喝完,杯底和桌面发出刺耳的碰撞,“那不是她……”
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着红酒,张妈被他疯狂的举动骇住,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直到——
李律师带着一份文件出现在茗品居。
“裔总,我是盛夏女士的委托律师,我姓李……这是盛夏女士在几天前委托我本人拟定的离婚协议,她已经在上面签了字……”李律师将离婚协议放到桌前。
裔夜看着上面偌大而醒目的“离婚协议”四个字,久久以后,蓦然嗤笑出了声。
“唰”的一下,文件被他长臂一挥,在空中四散飘落。
“哗啦”酒杯连带着红酒一同被扫落在地上,裔夜慢慢的站起身,锐利的眉眼带着幽幽冷光,凌冽的气场,居高临下的睨着李律师,“离婚?让她自己出来跟我谈。”
她那么有本事,敢威胁他结婚,离婚的时候……谁给她的胆子退到一旁?!
李律师拧了拧眉头,“裔总……盛夏小姐已经没有办法跟你谈,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怎么所有人都要在他的耳边反复的说这几个字?
他们以为这样他就会相信吗?!
不可能!!
他不会相信。
全世界的人都死了,那个女人都不可能会死,她那么喜欢纠缠着他,缠了他十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她让你来的?想跟我离婚,想出这么蠢的招数?诈死?”裔夜的眼中闪过声色戎马光怪陆离,却唯独不见昔日的冷静,“我是她丈夫,我没辨认过尸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前言不搭后语,他早就失了往日的冷静。
他在潜意识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去警局辨认尸体,即使车祸现场出现了盛夏的手机和被烧毁的物件……都可以不作数。
一向沉着冷静的人一旦犯起蠢来,那就真的是蠢的无可救药。
“盛小姐的父亲,已经去辨认过尸体,一同出事的盛媛雪……醒来后,第一时间接受了警方的问话,确认……车上的人,就是盛夏女士……”对于盛夏过世的消息,李律师心中也是伤感。
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几天前还好好的一个人,一转眼的功夫就不在了。
裔夜却全然听不懂他的话,“她……哪来的什么父亲?”
她的父母……不是,早就不在了吗?
李律师狐疑的看向他:“……盛世集团的盛董,盛建国,不就是盛夏的亲生父亲?她跟出事的盛媛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裔总……不知道?”
李律师在问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整个人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结婚两年多……有哪个丈夫会连自己妻子的身世都不知道?
尤其……传闻,盛家……不是一向跟裔夜走得很近?
甚至传闻裔氏集团的总裁裔夜痴恋盛媛雪?
裔夜后退一步,双眼空寡,瘫坐在沙发上,低声咛喃一句:“盛建国……盛夏,盛媛雪……”
李律师看着他这般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难怪……盛夏会放着堂堂裔氏集团总裁夫人的名号不要,同床共枕的丈夫对自己忽略到这种程度,是个女人,都受不了吧。
李律师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顿了顿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逝者已矣,裔总……请节哀啊。”
地上是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张妈转身准备那工具清理掉,却一转头看到裔夜竟然一脚直直的踩了上去。
他脚上穿的是家居拖鞋,绵软的很,玻璃直接就穿透了脚底板。
张妈发出一声惊呼,他却好像没有觉察到,径直走上了楼。
所经过的地方,印下了一朵朵半开的血色梅花。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