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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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看着眼前的警务人员,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异样,“找我?”
一名警员朝她看了一眼,“请跟我们走一趟。”
裔夜看着前来的几名警员,上前一步,走到盛夏的身边,不动声色的用自己高大颀长的身躯将她挡在身后,“我是裔氏集团的负责人,有什么事情,不能找我说?”
警员看了他一眼,“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裔夜沉声:“你们这么堂而皇之的来裔氏集团抓人,为身为裔氏集团的负责人,询问一下原因,不过分吧?”
“不是抓人,我们只是想要来找盛女士了解一点情况。”一名看上去官阶高一点的中年男人接过了话,说道。
然而,裔夜对此却没有任何退步的意思。
两相对峙之下,连开会时都缄默无声的裔秋明开口了,“裔总刚刚摆脱了牢狱之灾,这个时候跟警方的人对上,怕是对裔氏集团的名声有所妨碍,还请裔总多多为了集团的利益着想。”
裔夜闻声,微微转过了头,单手托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眸色幽深一片。
裔秋明含笑着跟他对视,毫无负担,甚至带着几分的挑衅。
盛夏将裔秋明的举动看在眼里,心微微沉了沉,所以将一只会吃人的老虎放在身边就是这点不好,你以为你驯服了他,实际上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果然牲畜就是牲畜,永远都不会知道适可而止,不懂得安分守己。
盛夏被带走了,裔夜亲自将她送下了楼,一路上引起众人的广泛关注。
盛夏侧眸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用下来,我只是接受询问而已,二十四小时最多四十八小时就能出来,法治社会,没有人可以乱用私刑。”
裔夜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忽然长腿一跨,走到她眼前,阻止了她的脚步,俯身在她的眉心轻轻的吻了一下。
在她呆愣的过程中,将她紧紧的抱在了话里,“对不起。”
盛夏的身体为之一顿,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对不起究竟是在为什么道歉。
裔夜收紧了手臂,好像恨不能就这样将她嵌入骨血,半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不要委屈了自己。”
说完,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径直给她拉来了警车的车门,顺带着给了她捋了下长发,“我会去接你。”
盛夏直觉,裔夜大概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的,只是碍于周围跟着的警员,他没有办法直说,她看着他站到车外的身影,眼神中带着疑惑,也盛满了狐疑。
她被警方传唤,这件事情……跟他有关?
这个想法不期然的便在脑海中溢出,她看着他的眼神蓦然就闪了闪。
四目相对,裔夜似乎也明白,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毕竟,她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女人,他的眼神中带着愧疚和挣扎。
下一秒,就有些闪躲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警车开动,盛夏被警方带走,目睹了这一变故的职员们,有些好奇的张望。
直到警车消失在川流的道路上,裔夜这才慢慢的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裔总重新入职裔氏集团原本是一件喜事,没成想竟然会跟这种晦气的事情撞在一起,还真是有些……触霉头。”裔秋明在一旁不咸不淡的开口说了一句。
裔夜侧眸,朝他看了一眼。
裔秋明也随之跟他对视上,嘴角挂着笑容,裔夜则是面无表情,只是眸色深沉了些。
“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逃窜到的国外么?”在裔秋明风凉话说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搭理他的裔夜,忽然在此时出声问了一句。
裔秋明的脸色陡然变了变。
裔夜锐利的眉眼穿过他,注视着不远处一个虚无的点,“你不该动她。”
他花费了两年牢狱之灾才有了跟她重新开始的机会,怎么会容许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使绊子,裔秋明这是碰到了他的逆鳞。
裔夜重新回到了总裁办公室,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律师叫了进来。
时隔两年,裔氏集团的律师团再一次见到了曾经组建他们的领导,半个小时后,大律师率先出去,他的目的地是……警局。
而此时的盛夏到了警局后,直接就被送到了审讯室。
她在里面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审讯她的人员这才慢悠悠的坐在了她面前的桌子前。
商场上养成的习惯,跟人第一次见面,她首先会观察的就是来人的举止动作,以大致猜测出对方的意图和某方面的性格。
盛夏这一男一女的神情动作中,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紧迫感,或者说,露面的这两人不过是先头兵。
前面简单的询问,一点目的性都没有,盛夏却并没有松懈神经,她知道往往重头戏都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尤其是这种问话。
果不其然,在前面一两分钟的铺垫后,其中一名警员状似不经意的就开口问了一句:“你跟裔夜是什么关系?”
盛夏神情不变,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任何的起伏,“……五年前,我们做过夫妻。”
“恐怕不是单纯的前夫前妻这么简单吧?”另一名警员说道。
盛夏朝她看了一眼,“不如你告诉我,你想听我说,什么关系?”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警员拍了一下桌子,“这里是警局,你还以为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请你摆正自己的态度。”
盛夏笑了笑:“我觉得自己的态度倒是摆的挺端正的,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没有哪一句抵触,你还想要摆正什么态度?倒是这位女警官,我有得罪过你吗?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似乎抱有不小的敌意?”
“你胡说什么?我能对你有什么敌意?”女警员愤愤的回了一句。
一旁的男人看了一眼,女警员抿了下唇,闭上了嘴。
盛夏对此,只是轻微的笑了笑,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她荣辱不惊的态度,让男警员多看了她一眼,“裔夜入狱前,身上还背着一起案子……你在他入狱后接手了裔氏集团,想必对这件事情,应该很是清楚。”
案子……
职务侵占。
“这种事情你们还是问当事人的好,我接受裔氏集团以后并没有发现账目存在什么问题。”盛夏沉了沉,继而平静的说道。
男警员翻动了下带进来的资料,“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替他隐瞒?”
盛夏没有说话,只是掀眸看了眼两人面前不停闪烁着的摄像头,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不知道今天自己被带来询问的背后,究竟有谁在参与,那么在两人开口说出裔夜身上的案子后,她的心中便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只是,为什么?
她的好像是出神了很久,但实际上也不过两秒钟的时间,等她的的眼珠开始重新转动,警员继续说道:“交代清楚了,你才能尽快出去,你要知道,我们有理由和权力至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不间断的审讯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盛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不,我们这是在提醒你,跟警方合作惩奸除恶,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警员说道。
盛夏闭了闭眼睛,“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给你五分钟的思考时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拿起桌上的资料,警员说道。
盛夏还保持着闭上眼睛的模样,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任何的反应。
“砰”是铁门阖上的声音,盛夏在两分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三面都是墙壁的审讯室内,一面的墙壁上装着玻璃,盛夏的眼睛朝着这块玻璃扫了一眼,在上面只能隐隐的看到她的影子。
可是她却对着那面玻璃看个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回去,两名警员进来的时候,盛夏还保持着刚才的模样,一动都没有动。
“想清楚了吗?”
盛夏半阖着眼睛,“你们找错人了,我不知道。”
在她的话落以后,摄像头被关上。
而她坐着的椅子,也随之被扣上,“咔哒”一声,盛夏的身体就被牢牢的固定在了椅子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门再一次被关上,审讯室的隔音效果极佳,外界的什么声音度听不到,整个房间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最初的两三个小时,盛夏还能保持淡然,等到第五个小时,她的情绪便开始有些烦躁。
她的中午饭,没有吃,也不会有人进来给她送饭,晚饭也在无声中度过。
她的手边只有一瓶水,她中途喝了两次,但是却没有能抵消胃部饥肠辘辘的感觉。
几个小时的一动不动,她的身体有些达到了极限,腿部已经有了些麻木的感觉,情绪也开始不断的波动。
在她的情绪产生剧烈的起伏后,门突然“砰”的一下子被从外面踹开,而盛夏紧绷的那根弦可好像随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咔”的断了半截。
在她精疲力竭的时候,开始了不简单的疲劳审讯,后续的七八个小时里,她连闭眼的机会都没有,时间从傍晚一直持续到凌晨,她的眼睛里出现了红血丝。
一拨人又换了另一拨人,他们不断的拍桌子,甚至去晃动她坐着的椅子,每每在她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就闹出种种的动静,让她不得不转身间清醒起来。
“只要你说了裔夜利用职务之便牟利的事情,我们马上就放了你……”
“你接受了裔氏集团两年,还是他前妻……听说他现在还想要跟你复合,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听说你还有两个孩子,你如果连续两天两夜不回家,他们还多害怕,是不是?多想想你的孩子……”
类似的话如同转车轮一样的没完没了的在她的耳边重复重复再重复。
她也不是没有产生过动摇,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松一松口,她就能从这里离开,没有人能怪她,因为她只是说了种存在的可能性。
她并不欠他的,有人想要在他刚出狱的关头再次将他送进去,她今天所承受的这一切,在一方面也是拜他所赐。
她并没有承受这些的必要,她被禁锢在这个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她感觉自己的腿部已经要僵硬,腰部也跟在后面抵了块铁板一样的僵疼。
“裔夜所犯下的罪,不该由你一个女人承受不是吗?你跟他早就已经离婚了……他还不顾你的意愿,强行跟你发生过关系,这样的男人你维护他,有必要吗?”
“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只要你承认裔夜确实有职务侵权,再利用你在集团的权利找出点证据,你可以平安无事的从这里出去,裔氏集团也永远都会是你的……你是生意人,可以自己想一想,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只要她说了,就能离开这里……
盛夏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又疲惫的状态,但是她却只是摇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不清楚……”
审问的警员沉下了脸,“负隅顽抗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盛夏有些力竭,只是重复道:“我不知道。”
她在接受裔氏集团的两年,集团账户究竟有没有问题,她比谁都清楚,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他们想要借她的嘴,借她的手对付裔夜,她不会配合。
“既然这样,那就请盛总在这里待足48小时吧。”警员不再审问,冷着脸说道。
盛夏闻言却暗自松了一口气,想必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她已经挺过去了,“我想去洗手间。”
“去洗手间?可以啊,把该交代的问题都交代了,你想要去哪里都可以。”警员说道。
盛夏看着面前的两人,只是重复自己的要求:“我想去洗手间。”
她正常的要求被两名警员所无视,“这里是警局,你以为是你家,你想要去哪里去哪里?”说完,两人连理会她都不理会她,直接关上了门,临走前还不忘说上一句:“等你想通的时候,可以随时告诉我们。”
换而言之就是,她一分钟没有想通,就要留在这里一分钟,直到……想明白愿意合作为止。
盛夏攥紧了手掌,倍感屈辱,这么多年以来,她即使是最狼狈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受到过这种的羞辱。
她在这里面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房间的灯持续的亮着,她很疲惫,肚子也饿了,这些都可以忍受,唯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膀胱充斥的胀痛和刺痛感。
她没吃饭,但是手边的水却已经喝完,她现在非常的想要上厕所,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的请求。
“来人!放开我!”逼急了,她只能大喊大叫。
“快来人,我要去洗手间!”面上的羞耻感再也抵不住身体的生理反应,她吼出了声。
然而不管她闹出什么动静,始终都没有人进来,她身体的忍耐力到了极限,她的呼声慢慢的消减,她明白只要自己不按照他们的要求,说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今天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她。
在自我和他人之间做抉择,她并不是圣人,心中自然也会权衡得失,自己这么坚持下去到底值不值得,毕竟……她能做的坚持都已经做了。
她并没有对不起他。
她咬了咬唇角,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只是,在她想要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严阵以待给开心换尿布的画面,他板着脸训斥薄西顾眼中却难掩柔情的画面……他做了那满满一桌子早餐,却装作毫不在意的画面,以及她被带走时,他的那声“对不起”。
他是知道的吧,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是在警员到来之初便已经想明白了,他猜到她被带走是在代他受累,所以他对她说“对不起”,却从始至终没有跟她说一句,让她不要诬陷他的话。
所以,他是给了她在必要关头往他身上泼脏水的机会,他……什么都想到了。
他看透了一切,却什么都没说,是不相信她会护着他?还是不想她多受折磨?
盛夏的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她将他前后的举动都猜想了一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一个什么声音都没有房间里,她的感官好像也随之消退。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已经麻木血液不流畅的双腿,忽然感到一股热流,继而房间里便响起了水滴答的声音。
盛夏靠在椅背上,神情麻木却也难堪,她充血的眼睛僵硬的朝着装着玻璃的那面墙,盯了很久很久。
多个小时的折磨,她终究是忍不住生理反应,失禁了。
当她重新从人生的低谷站起来的那一刻,盛夏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面临这样挫败而又难堪到极点的场面。
她也真的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狠到这一地步,她自认为,从来跟他站在对立面上的打算。
可他却将她的尊严践踏在地上,肆意的用脚在上面摩擦。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有穿透力,又或者是出于心中的愧疚,站在玻璃后面,同样眼睛充血的男人,握了握垂在一侧的拳头,蓦然转身离开。
“放她走吧……”
他知道,从盛夏的身上,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她多半是要恨死他了,她原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盛夏闭上了猩红的眼睛,她身前的椅子被打开,房间里充斥着的异味让前来开锁的女警员皱着眉头,用手指抵住鼻尖的位置,露出嫌恶的表情。
踏进这里之前,还是管理数万人大集团的女总裁,不过是几十个小时的功夫,就成了一个失禁的狼狈女人,这样的反差,的确是又让人当笑话看的谈资。
盛夏面无表情的慢慢站起身,双腿的麻木让她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她想要离开,想要快步离开这带给她屈辱的地方,但是刚抬起脚她就狠狠的踉跄了一下,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上。
她缓了几秒钟的时间,即使每走一步血液不流畅双腿都像是针扎一样,她却强制自己每一步都走的稳当。
她抬着沉重的双腿和被践踏过的尊严,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一路上,她不管周围的人是什么目光,都一直将脊背挺得笔直,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扬不起唇畔,在她的身上找不出任何的一丝神情变化。
她腿上穿着的裤子,还没有干,紧贴在腿上,带着一片的水渍。
踏出审讯室,走出警局,她不知道外面的时间究竟过了多久,自己却好像已经在里面待了很多年。
见她出来,宋秘书是第一个迎过来的,他恭恭敬敬的几步走过来,打开不远处的车门,“盛总,请。”
盛夏看着他数秒,然后目光定格在了坐在后座上,紧紧注视着她,放在腿上的手掌不自觉收紧的男人,他的眼睛里也充斥着红血丝,脸上也盛满了疲惫,好像跟她一样在审讯室被这么很久一样。
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裔夜面部的神情凝固了一下。
“我来……接你回家。”他的嗓音沙哑干涸的好像是摩搓瓦楞纸时的响声,有些艰涩的刺耳。
盛夏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话,在审讯室内那么难堪的场面都能硬挺下来的她,此刻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不是不委屈的,她甚至想要直接扑到他身上狠狠的捶打他,质问他:为什么她碰到他总是要倒霉?
也想冲他怒吼一句: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然而这一切,都在她的余光瞥到同样从警局出来的另一道身影后,化为了灰烬。
盛夏转过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好像想要在此刻将他这个人看个透彻。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