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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还满含期待的郑菲菲在听清楚他说的话后,在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你……你要赶我们走?”
林遇深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沉静的看着她。
这一次,郑菲菲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的成分,他这一次是真的打定了主意。
上一次他只是想要让他们搬到东区,如今……却是铁了心要将他们送出国。
郑菲菲浑身上下都觉得冷,“你就为了一个居心叵测留在你身边的女人……要赶我们走?”
她指着李十安,喊道:“她能拿刀对准你的胸口,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你把她留在身边,留在身边……她会害死你啊!!”
林遇深的眸光朝着李十安瞥了一眼,李十安掀起眉眼跟他对视,温良的唇角微微的翘起,她说:“……我,不害命的。”
如同孩童嬉闹时的话语,没有什么真情放在里面,自然也当不得认真。
林遇深不知道究竟是相信了没有,郑菲菲则是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站起身,她不能就这样让李十安得逞。
是她小看了这个女人!
一个出身优渥的大小姐,使起手段扮起白莲花来比她的道行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作妖,伤口重新裂开,皮开肉绽的感觉……”她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似乎,不是很好。”
郑菲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恶狠狠的盯看着她。
表面的和谐没有被撕裂的时候还能勉强维系假面,当这层和谐被打破,露出的只有青面獠牙的狰狞。
可连生死都已经经历过,都已经不在乎的李十安,自然不会在意郑菲菲眼中的恨意。
林遇深跟李十安走出了医院,等待的司机在给两人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林遇深被打湿的衬衫,“老板,我去给您买件新的衬衫?”
林遇深低声“嗯”了一声。
两人坐在车内,李十安朝着他湿透的衬衫看了一眼,“你……有没有受伤?”
林遇深侧过头跟她对视,眸深似海,幽深一片,“你希望,我是受伤还是没有受伤?”
李十安细微的扯动了一下唇角:“我怎么会希望,你受伤呢。”
林遇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瞥向窗外,他声音很轻的说道:“安安,不要动郑菲菲。”
这话里的维护,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李十安眼神闪动了下,“我……什么时候动过她?”
郑菲菲变成今天这样,在李十安看来完全是自作自受。
如果她当时不反击,那么今天躺在医院里的,就不是自食恶果的郑菲菲,而是她了。
“在她康复以后,我会马上送她出国,你不会再见到她,所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不要再见她。”林遇深继续说道。
李十安摸了摸下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是么?”
林遇深转过头,注视着她:“只要你没有受伤,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可以不去管那条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可以当作没从女佣的口中得知……在事情发生之前,她起夜的时候,看到一道形似李十安的身影在郑菲菲的衣服上喷洒了什么东西。
他可以选择装聋作哑,纵着她的肆意妄为,只要,她没受伤。
可这种情深似海下装着的不信任,却在李十安的心中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她没有听出林遇深的深情,只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不信任下的息事宁人。
也许,他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心中已经将恶狗行凶的事情贴在了她的身上,可李十安想着,如果是真的了解,他便该清楚,她这个人即使换了一副心肝,别人不招惹她的时候,她也不会去牵连无辜的。
她会动手收拾郑菲菲,不是旧仇便只会是新怨,毕竟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种事情她如今……是不想要再做了。
她现在只是比较好奇一件事情,“林遇深,那个叫朝朗的孩子,是你的吗?”
司机打开车门,将衣服递上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问话,很是有眼力劲儿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林遇深接过衬衫,闻言勾了下薄唇,似乎是心情带着几分喜悦:“我以为,你不打算问了。”
既然问了,多半就是存了在意的心思吧。
他想着。
可实际上,李十安就是单纯的好奇,好奇……如果这个孩子是他和郑菲菲的,而他也愿意养着这两个母子,怎么不干脆直接娶了郑菲菲?
可如果这个孩子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对那个孩子在意,又不像是作假。
李十安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道:“林老板不如,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林遇深拆开新买来的衬衫,朝前方的司机看了一眼,便在中间的位置降下了一道帘子,将后座单独的隔开。
林遇深解开身上的衬衫,露出健硕性感的胸膛,却将崭新的衬衫放到了她的手上,说:“安安,帮我穿上。”
李十安顿了一下,掀眸:“索要答案的报酬?”
他没说话,李十安也没有矫情,不过是穿件衣服罢了。
她倾身朝向他,“胳膊。”
他对此到此配合的很,只是在穿另一条胳膊的时候,她的胳膊不够长,只能贴着他,细软的发丝拂在他的面颊上,酥酥麻麻的痒。
可即使是这样,另一条胳膊还是没有能穿上,李十安皱了下眉头,“不要伸胳膊,放下来。”
“安安。”他低眸睨着她的模样,忽然低低的喊了一声。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他,正好撞上了他削薄的唇。
呼吸相间,他的唇有些凉。
李十安一怔,这个画面带着时光泛黄的旧痕。
大学时代的沈谨言鲜衣怒马看上去是个一本正经的君子,实际上背地里却总是喜欢耍着些欺负她的小聪明。
比如,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面颊贴向她,忽然喊上一声:安安。
在她陡然回头的时候,扣着她的后脑勺,呼吸相间,薄唇噙着得逞的笑意。
他将所有使坏的心思,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在外面倒是一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模样。
往昔越美好,现实便越加的满目疮痍,无法直视。
“嗤——”
前方一个陡然刹车,将李十安脑海中的回忆扯破,拉回现实。
她向后仰了仰身体,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老板抱歉,前面突然窜出一辆车。”司机解释道。
林遇深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穿好了。”李十安说道。
林遇深垂眸看了一眼依旧敞开的纽扣,又看了眼她,里面的意思很明显:还有扣子。
李十安皱了下眉头,有些小性子也就发作了,双臂交叠一环胸,“不想说就算了。”
林遇深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低笑一声,说了句:“不是。”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顿了下又解释了句:“小朗……是我干儿子。”
除此以外,朝朗的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会照顾郑菲菲两母子的事情,只字未谈。
他摆明了是不想说,李十安倒也不会不识趣到上赶着追问。
两人回到南山壹号院的时候。
朝朗见到林遇深就急急的扑了上来,然后像是个腿部挂件一样的,紧紧的抱着他的腿:“林爸爸,你去看妈妈了吗?”
林遇深低声“嗯”了一声,将他抱了起来。
因为郑菲菲面部损毁严重,朝朗在目睹以后,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林遇深知道后为了不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便暂时不让他去医院,等郑菲菲的情况有了好转以后再说。
“我……我也想要去看看妈妈。”朝朗将脑袋压在林遇深的肩上,小声说道。
林遇深顿了一下,“小朗听话,等过两天妈妈的病好了,再去看她。”
小朗神情有些恹恹的点了下头。
李十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没有任何的睡意。
疼痛感和窒息感是在一瞬间袭来的,她蓦然将身体蜷缩起来,如同一只即将渴死的金鱼不断的想要大口呼吸着氧气,但是却只能感受到身体里的氧气一点一点的减少。
这一次的病发是她上次手术后发作最猛烈和严重的一次,她的手指攥成拳头,用力的抵压在心脏的位置上,紧紧地,用力的。
可是那种喘不上气的疼痛感还在迅猛的发酵着。
她的面部因为缺氧开始变白发青。
她伸手想要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药,却挣扎了半天都没能将抽屉打开。
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她只能用上最后的力气,将桌边的水杯摔落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动。
她想佣人听到声音后,总是会上来查看一下的。
她抱着这种幻想。
而此时楼下。
“林老板,站在VIP病房里的那名病人,她……在半个小时前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病人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林遇深在听到楼上什么东西摔落的时候,下意识的呼吸一滞,抬脚就想要上前去查看究竟,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顿时脚步一顿。
“人现在怎么样?”
林遇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沉声问道。
电话那头说道:“目前……还在抢救……” 旧人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