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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州是个美丽的地方,处于最南方,一年四季都很温暖。
“四妹,你家孟泉找你!”大姐顾之桐扯着沙哑的喉咙叫嚷。
“哎呀,四妹,这孟泉什么时候成为你家的了!不过,我们家四妹成绩最好,人又生的乖巧,追求者上千万也不稀罕,只是白白便宜了孟泉这个臭小子!”三姐木楠依永远是快人快语,心里藏掖不住一句话。
“停!”吴予璇放下手中正在写的作业,用喷壶小心地浇灌着盆栽的风信子,“大姐你去告诉他,晚上九点图书馆门前见,他爱等不等,不等拉倒!”
“凭什么?”大姐表示不满。
“A-LINDA的试用装似乎还能领……要不三姐你去吧,人家大姐还不稀罕这试用产品呢!”吴予璇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去。”大姐一溜烟冲出了门外,三姐和吴予璇掩着嘴偷笑,三姐点着予璇的头,“不是我说你,这样整日骗大姐,也不害怕她哪一天报复你!”
予璇笑着并不答话,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摞的化妆品,三姐顿时看花了眼,予璇温柔说道:“三姐,你先挑,等会大姐回来了再给她。”说着扯开一袋补水面膜,往三姐的脸上敷去。
三姐一阵唏嘘,这个孟泉也算是有心,连敷脸的面膜都买了来。于是,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大姐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看见三姐连面膜都敷上了,大骂予璇不厚道,另一边又笑盈盈地拿来化妆品往自己脸上涂去。
二姐戚歆背着书包回来了,她是一个特别用功的人,一天有一半时间在自习室里学习,今天难免回来得早些,大家免不了要庆祝一番。
三姐一个激灵爬到二姐背上去,“二姐姐,今天你再去自习室,我们都要和你划清界限。”
二姐白了她一眼,把她从背上甩下来,“我们早就划清界限了,我才不要和你们同流合污。”
大姐拿出寝室长的威风,“戚歆同学,你要是再这样不合群,我就只能发挥我的兽性,把你就地正法,然后霸占了你的床,把你的书一把火全烧了。”
二姐整了整自己的床铺,“少在这狐假虎威,有那本事,你早把我赶出寝室了,还会容忍我到现在!”
大姐差点晕死过去,三姐识相地扶住了她,又连连朝着予璇使眼色。予璇知意,轻步走到二姐旁边,在她的耳边说道:“二姐,今天课上关于微积分的题,全班就我自己会做,如果你肯陪我们玩,我就告诉你解法,让你在明天课堂上大放异彩,你同意不?”
二姐的眼中有了光彩,兴奋说道:“真的?你要是骗我,我饶不了你!”
予璇点点头,大姐三姐见状,连忙连推带搡地把二姐拉倒地上,四个人玩起了纸牌。
不一会大家伙的脸上都被贴满了纸条,就连不苟言笑的二姐都哈哈大笑。这些幼时的游戏,总是能够勾起关于年少时候的回忆,那残余的暖意,再一次温暖了颗颗幼小的心灵。
闹铃不合时宜地响起,三姐手快,立马关上了。半晌,予璇反应过来,问道:“是不是闹铃响了?”
“好像是吧。”三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啊,我约了孟泉!”予璇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闹钟看了看,果然是九点多了。
头也顾不得梳,就慌忙往外跑。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自己写好的微积分,往二姐手中一塞就往楼下跑去。
三姐一愣,大叫一声“四妹!”可惜,已经没有了人影。三姐嘟起粉嫩的嘴唇,“我想说四妹忘了换鞋,直接穿着拖鞋出去了……”
大姐一口茶全吐了出来,二姐正在看四妹的答案,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图书馆下,一男子迎风而立,一米七八的个子,只比吴予璇高了七公分。每一次的约会,他总是不忘记带有一朵玫瑰花,送给予璇,予璇接过,彼此都默不作声。
孟泉比予璇高一届,二人是在郊游中认识的。穹州山清水秀,旅游社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游泳活动。予璇不会游泳,但是偏巧三姐喜欢,拉了予璇陪同,予璇不肯下水,只在岸边观看。
只是过来了一个帅哥学长,笑盈盈地邀请予璇游泳,并且承诺不会发生溺水事件。予璇一时之间不好推脱,便下了水,谁知刚下去不到两分钟,便被水淹没了,喝了几口水,差点被憋死。那个一米七八的帅哥却无影无踪,还好三姐及时发现,不然就酿成了一条人命。
予璇上了岸,却看见那个帅哥学长正在和一美女答哨,不由分说就甩了那人两巴掌。大帅哥看见小学妹全身是水,一时之间恻隐之心大发,竟没有追究被打的耻辱,反而醉倒在学妹的石榴裙下。
孟泉追求予璇,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他对予璇表白过很多次,予璇都没有接受。他就索性在教室门前等予璇,在餐厅门前等,在寝室楼门前等,在一切能够遇到予璇的地方等,渐渐的成为了一种习惯。
两人经常约会,经常一块吃饭,一起看书,但是一提到原则性的恋爱问题,予璇便冷了面让孟泉离开。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孟泉更是惆怅不已。
知道了予璇来自浅州,孟泉更是对予璇有着无比狂热的追求。孟泉曾在浅州上过大半年,拉着予璇大叹有缘。予璇并不作声,心想,所有的人不过是拿缘分作为亲近的借口罢了,浅州的同学也有在这边的,比如说凌波,怎么没有见你感慨缘分天定。
冬天的时候,孟泉总是贴心地从怀里拿出温热的牛奶,而予璇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去。
二人走走停停,夏天的穹州并不太热,临近的海风吹着,倒使人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予璇低头看见自己的拖鞋,不禁胀红了脸,踌躇着不肯往前走。孟泉知会,温和一笑,把她安置在临近的石凳上,自己大踏步地跑开了。
予璇大惊,不好,这傻小子肯定是去买鞋子了!
果然,五分钟之后他气喘吁吁地提了一双鞋回来。那是一双精致的帆布鞋。想起之前在浅州的时候,姚玄最喜欢看穿着黑色牛仔裤,搭配白色帆布鞋的吴予璇,每次都赏心悦目地夸着好看。
予璇的心被触动了,仿佛被往事扯开了很大的一条疤痕,就连呼吸都是痛苦的。不知道姚玄是否还记得,那年花开得正好,那个穿着帆布鞋的女孩面对着花海,期许着一生一世的时光。
一怔,竟有眼泪掉落下来。
孟泉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无所谓的吴予璇流泪。予璇擦擦眼泪,“这风吹得太大,把眼泪都刮下来了。”
抱起帆布鞋就走,“予璇。”孟泉轻声喊道。
“怎么了?”予璇转过头来,轻轻一笑,笑容里却全是失落。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重新换一双,只是我从来没有见你穿过帆布鞋,就……就……”孟泉像个小孩子一般吞吞吐吐。
“我很喜欢。”予璇看着孟泉的脸,精致的脸,有着陈夕的干净和姚玄眸子里的明亮,笑道:“谢谢你,孟泉。”
孟泉松了一口气,“穹州的昼夜温差大,记得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予璇点头,其实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丢了魂一般坐到床上,全身都是酥软的。三姐欣喜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予璇床上,“四妹,我的巧克力豆呢?”
予璇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三姐大惊,忙抱紧了她,“是不是孟泉欺负你了,看我不去宰了他!”
予璇连连摇头,“三姐,我觉得我丢了最重要的东西,我的心被掏空了,我好难过,我好难过!”眼泪打在三姐身上,三姐也不由得掉眼泪,“你一难过,三姐也想哭。”
两人抱成一团,哭着哭着歪在三姐身上睡着了。
梦中,予璇回到了浅州,还在拉着姚玄的手,笑吟吟地说,我会在大学等你,当你的学姐,然后,我们便再也不分离。
姚玄的脸一点点被撕裂,最后全部被撕开,化为碎片,化为灰烬,而面前却又出现的叶冰的脸,笑着对予璇说道,最终还是我胜利了。
予璇一阵痛惜,大叫一声“叶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全身都是汗,连被褥都是湿透了的。
而脸上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三姐听到予璇歇斯底里的叫声,无比的痛苦,忙打开了灯,“四妹,你没事吧!”
予璇摇摇头,“三姐,你帮我倒点水吧,我全身没有力气。”
三姐倒了水,予璇吃了些安神药,躺下入睡,却是再也没有睡着,一直辗转到天亮。 彼年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