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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洞光洞口两扇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的“大门”便有十余米高,进到里面,空间更为宽阔,四周黑魆魆的无依无凭,仿佛整个山腹都被掏空了一般。
“点灯……”酋长说,声音不大,却在洞里激起了回音,黑暗的深处嗡嗡作响,仿佛置身某些设计精良的歌剧院,声音自带混响效果。
有人应声去点火,这时我才发现,洞穴两侧是两排整齐的巨人雕像,这些雕像高达两米有余,手中擎着火炬肃然而立,点灯的人架起梯子,拿着火种将火炬点燃。所有的火炬像是相互连接,点燃一支以后,其余的由近及远,陆续燃烧。我们前方现出一条蜿蜒向下的石阶。
“乌呀拉咔……”所有的亚齐族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整齐的呼喊,然后举起双手贴住脸庞躬身行礼。
礼毕后,大家开始登上石阶,这些阶梯每一级都有半米多高,爬起来非常吃力。加上两边矗立的巨人雕像,让我们仿佛置身与巨人国之中。
“这鬼楼梯,是给姚明造的吗?”张依玲叉着腰气喘吁吁的说,她的身材娇小,甚至需要双手帮忙,才能向下攀登。
她的吐槽引来一阵附和。我突然想起吉林号航母上的那具棺椁中的巨人,忍不住凝视阶梯两边的雕像,这些巨人的面部线条刚硬,特别是那个向前突出的大鼻子,跟棺椁中的巨人如出一辙。
“这不是凡人的路……”仿佛为了印证我的想法,萧恩突然说道:“是为‘它们’建造的。”它们指的自然是观察者。
“你注意到了吗?”三毛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
“注意到什么?”我问。
三毛朝脚下努了努嘴。
我低头,这才发现这道“巨人之梯”并非石头建成,它通体乌青,在黄色火焰的照耀下反射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它的表面上还蚀刻着一些非常复杂的图案,细看下却没有任何具体的意义,只是些复杂多变的线条,就像是电脑主板上的集成电路。
“这肯定不是地球上的东西……”狼爷冷冷的说道。
三土蹲下身研究了好一会,还掏出一套地质勘探用的小凿子,试图敲下一块作为样本,但无论用多大的力,除了在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外,便一无所获,最后也只能摇头放弃。
阶梯终于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到了尽头,变成了一条五六米宽的平板路,二原本似乎无边无际的山腹重新靠拢,将甬道夹在其中,犹如通往桃花源的山中小孔。
“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酋长甬道前下令,这里山壁尚未合拢,空间相对比较宽阔。亚齐族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分发给众人。我们经过一天的雨林跋涉,早已疲惫不堪,纷纷席地而坐,接过食物大嚼起来。
我坐在Maggie Q身边,想跟她说说话,继续做完的缠绵。但她却不怎么理我,仿佛昨夜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小口小口的吃着她的食物。
我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见挑不起她的兴趣,也只得作罢。三口两口把分到手的几片肉干和面包塞进嘴里后,便枕着背包躺下,试图闭上眼睛眯一会。
但刚躺下没多久,等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我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呻吟声,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让我一下子像被蛇咬了一样跳了起来。我举起枪大喊:
“有丧尸!”
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大跳,除了亚齐族人外,其他人都跳起来,纷纷拉栓上膛,枪口四顾。三毛大声喝问:“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别紧张,我的朋友……”酋长走过来,轻轻压住我的枪管,说道:“邪灵无法在这里作恶。”
“我听见了!它们在这儿!”我大口的喘气,高喊着说道。
“是的,它们在这儿……”酋长点头道。
“在哪儿?”三毛紧张的问。
酋长伸手指向四周。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凝神细听,那轻微的呻吟声又开始响起,就像是微风吹过树林般,从四面传来。
“在墙上……”三土突然惊呼,然后蹒跚着朝最近的山壁走去,我怕他有失,赶紧跟了上去。
越走近洞壁,呻吟声便越响。火把的光芒在这里微弱下来,我打亮手电,看到粗糙的岩壁上有一些壁画,而壁画的上方,整个山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
我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三毛等人,几支强光手电一起照射下,终于看清,那些蠕动着的,竟然是一个个赤裸的人体!这些人皮肤沟壑纵横,如同风化的岩石,与山洞岩壁融为一体。他们脸上表情痛苦,嘴巴微微开合,发出丧尸独有的那种嘶嘶呻吟。这些丧尸镶嵌在岩石之中,一直延伸,连那条狭窄的甬道两侧,也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就像一条了无尽头的尸路。
“快看这些壁画!”三土惊叫道:“好像是一个故事。”
我把手电光向下移。壁画大多集中在成人视线高度,跟其他的远古壁画一样,色彩单一,笔触简陋,像是顽童涂鸦。
“这里……”三土指着其中一处大嚷:“这应该是开始。”
我连忙跑过去看,只见他指的洞壁上,画着几个赤裸上身,只在腰间缠着些藤蔓的原始人正跪在地上顶礼膜拜,在他们前面,停着一个圆盘状的物体,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正从圆盘上走下来。
“这是女神降临,这个显然是宇宙飞船……”三土激动的指着壁画一边说,一边往后移动。
下一幅画还是原始人跪在地上,那女神已经走到其中一个原始人的跟前,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在那原始人的额头上,几束光芒从她的指尖冒出。
“女神赐予了原始人智慧……”三土继续解说道。
接下去的几幅壁画,分别是原始人狩猎、采集、建造茅屋和围着火堆舞蹈的画面,代表着原始人祥和、欢乐、生生不息的生活。但紧接着的几幅画,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
这幅画绘制的内容是一个女人分娩的情景,绘画的视角正对着产床,一个女人叉开双腿仰卧,一个应该类似产婆的人站在她身侧,弯着腰将手伸向她的两腿之间。一个婴儿的头颅正从她的产道中钻出来。这时最让人心惊胆颤的画面出现了,这婴儿竟然狰狞的大张着嘴,一口咬在产婆的手上,尖牙深深的刺入皮肤,鲜血顺着手腕滴下。
再往后则是残酷的杀戮画面——茅草房熊熊燃烧,人们惊恐的四散奔跑,一部分人则疯狂的撕咬其他人类——虽然时隔千万年,但这些画面却让我异常熟悉,我甚至觉得自己能感受到画中人的惊恐、无助和绝望。
然后女神再次降临,她安抚住残存的人类,将他们带离被血火侵袭的家园,在一座火山脚下,女神赐给人类的头领一支号角。头领吹响号角,那些丧尸停下了攻击。然后丧尸排成一排,从一个山洞进入火山。在最后的画面里,女神将手放在一个孕妇的头顶,孕妇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什么意思?”张依玲纳闷的道:“丧尸不应该是感染病毒产生的吗?怎么这个小孩,一出生就是丧尸?”
“我明白了!”一直埋着头研究壁画的李瑾突然拍着脑门大喊。
“老吕,你还记得咱们在千山湖基地研究的逆转录病毒吗?”李瑾转向三土问道。
三土疑惑的点点头。
“从这些壁画上看,能让人变成丧尸的逆转录病毒是人类最初就携带的,人类怀孕时,可能有机会在孕育胚胎的阶段就感染上病毒,成为丧尸,就像这画里画的那样……”
“而这个……”李瑾指了指壁画中抚摸孕妇头顶的女神,又道:“不管她是什么,她给人类带来了解决方案,也许是某种基因锁之类的技术,把丧尸逆转录病毒隔离了起来,把人类尸变的可能降非常低的程度。也许几百上千年才会出现一例,成为人们口中的神怪传说。”
“而这次的索拉姆病毒,攻击的应该就是这种隔离措施,将基因锁解锁,把人类直接暴露在逆转录病毒之下……不行,我得采集一些病毒标本,这些丧尸身上的病毒,一定比现在感染的要原始的多……阿源,你帮我一下。”
李瑾说着就要扒着岩壁去抓最近的丧尸的手。我赶忙拦住她,示意我来干就行。其他人也上来帮忙。又是摁又是抓的忙了一阵,最后还是三毛干脆,抽出砍刀将整只手砍了下来。
我将这只手放到自己包里转身走回刚才休息的地方,刚走到一半,就发现不对了。
“Maggie Q呢?”我环顾四周大声问道。Maggie Q刚才坐的地方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阿什拉女神已经走上她的归途……”酋长平静的说。
“你怎么不早说!”我懊恼的大喊,抓起背包和步枪就朝前快步走去。
好在这段路并不漫长,笔直的跑了不到十分钟便到了终点。前方出现了两扇全由那种不知名金属建造的大门,Maggie Q正呆呆的站在门前。
“M……”我试图呼唤她,但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我该唤她什么?阿什拉女神?圣女?李曼妮?还是Maggie Q?
她却回头,冲我浅浅的笑了笑。我走上前去,跟她并肩而立。
我们的前方,大门的正中间,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Maggie Q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凹槽,似乎在问我要不要将自己的手掌放上去。
“叫我M……”良久之后,她突然说道。还没等我回答,她便将手印了上去。
跟我想象的不同,大门并没有打开,而是发出了几声机械声响,然后手掌的下方一块滑块被打开,露出了四个环形的小孔。
“看来我没带钥匙……”M抬头对我说道,眼神中露着一些不甘,跟多的则是如释重负。
一阵巨大的蜂鸣声响起。我回头望去,看到萧恩掏出一个卫星电话。
“舰长,有紧急情况!”刚接通电话,大副的声音便迫不及待的传来。
“什么事?”萧恩问道。
“我们的雷达监测到一艘‘鱼鹰’运输机,刚刚从新加坡机场起飞,正朝多巴湖方向飞去!”
“预计多久到达?”萧恩沉着的问。
“以目前的飞行速度,飞机将会在57分钟后到达多巴湖!” 无尽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