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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自家闺女有些不对劲，凌教授敛去眼角的笑意，一本正经问道：“怎么？相处出问题了？”
凌念念想了想，犹豫着点下头，“我好像对他没有之前那种热忱了。爸爸你是不知道，以前他对我爱理不理的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他，只要他对我笑，我就想尽管天塌了我也能笑着被压死。可是现在，我面对他时很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抖m体质，喜欢被虐。”
说完，凌念念递给自己一个眼神：我还有救吗？
凌教授垂眸思考了顷刻，随即笑起来，“闺女，其实世上任何一对情侣，等过了热烈点那个阶段，就不会是单靠荷尔蒙来维持感情了，需要经营。你这种情况，爸爸是这样认为的。”
凌教授顿了顿，给她盛了碗汤，然后继续说道：“你追顾晗年的那段时期算是热恋期了，那时候你看他就像看神，他在云端，你在地底。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再看他，猛然发现他和你站在同一条水平线，或者他跟你只差一级台阶，你不需要再去仰望、痴求。通俗来讲，你得到一样渴望依旧的东西，会松一口气。松一口气之后，你会不由自主地平等地看待对方，你会发现以前没发现的东西，比如他的冷淡，他以前是这样的你觉得没什么，现在他也是这样没有改变，可你却受不了了。他没变，你变了。”
他没变……
凌念念陷入沉思，正如老爸所说的，其实顾晗年还是顾晗年，只是她变了，从一个迷妹变成了路人甲。
目光已经有所不同。
不怎到怎的，想开这一点，她莫名感到心慌。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已经不喜欢顾晗年了？”凌教授一针见血，戳中凌念念的小恐慌。
“我……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却是，好像确实是这样，她不是很在意了，可顾晗年开始在意了，她很介意自己现在不在意，又很愧疚顾晗年现在很在意。
她矛盾极了。
凌教授是过来人，大半辈子情感也只付诸在一个人身上，经验不多，但感悟还是有的。拍拍闺女的手，凌教授说：“你不用烦恼这些，顺其自然就好，如果真的没有结果了，也不用感到愧疚，只能说你们错过了彼此，没什么好抱怨的，顾晗年他也不是那种会记恨的人。”
凌念念还是觉得郁结，后悔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现在如撒出去的网，想收一时半刻也收不回来。
为什么她年纪小小要受爱情的苦，凌念念在心里惆怅着。
忽然一件事窜进脑海里，凌念念直了直身板，凑过去小声问道：“爸爸，顾晗年的爸爸，是怎么去世的？”
“哐当——”
凌教授手里的瓷羹掉今汤里，溅了凌念念一脸汤渍。
凌教授忙不迭抽纸巾给凌念念擦脸，“去洗一下脸。”
凌教授的反应太奇怪了，凌念念洗好脸出来，凌教授一脸凝重地坐在餐桌前，眉心深拧，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凌念念走过去坐下，轻声唤了句：“爸爸？”
凌教授回神，却是笑不出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凌念念如实说道：“那天我去看顾晗年的妈妈，遇到了位医生，是顾晗年爸爸以前的大学同学，他跟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凌念念对那句话记忆很深刻，闭眼就能念出来，“该长命百岁的英年早逝，该受到惩罚的却是享尽荣誉。”
凌教授闻言，面色一青，俱是震惊之色。
凌念念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爸爸，顾晗年的爸爸去世真的不是意外吗？”
凌教授陷入沉默，垂下头。
凌念念越发觉得不妥，凌教授这种反应让她很容易联想到顾晗年爸爸的死，和他有关。
“爸爸……”凌念念开口时，声音忍不住颤抖。
良久，凌教授才抬起头，拍拍她的手，声音带着一股久远的沧桑，“顾晗年的爸爸去世，确实和我有关。”
往事扑面而来，凌琛扬不觉眼眶泛红。
他和顾晗年的父亲读书时是同窗，后来他与顾晗年父亲同属一个实验室，做了同僚，在理论数学和经济领域都有较好的成绩。
有一个课题，由他们共同负责，快要到尾声的时候，凌琛扬才得知国外也有个研究小组在进行和他们同一方向的研究。
凌琛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日夜加班争分夺秒想抢在国外先一步申请专利，哪料发生了意外。
凌琛扬偶然又一次听到顾晗年的父亲在茶水间听电话，是国外的来电，言语之间似乎是要打算带着研究成果转投国外。凌琛扬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两人相识数年，又在同个领域奋斗多年，这个项目两人都投进了大量心血，他不可能会出卖实验室。
正是这份信任，凌琛扬没有当场揭发这位同窗好友，只是一番暗示，顾晗年的父亲似乎也明白了，却也没说什么。当年最后一期核心期刊定稿后，凌琛扬却得知顾晗年的父亲带着定稿准备去国外。
他以为顾晗年的父亲背叛了他们，两人在车里发生争执，没想到最后会发生车祸。
顾晗年的父亲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而凌琛扬却活了下来。
“事情的真相是他没有把定稿泄露给国外小组，他是想去找顾晗年和顾晗年的母亲。”凌琛扬叹息，眼神里有难以言喻的痛苦，“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专利申请成功了，老顾却没了……”
凌念念看到了父亲眼角的泪花，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流眼泪。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顾晗年一进大学，你就把他拉到实验室？”凌念念声音哽咽。 他来时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