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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教授促狭地笑了笑，抬手拍拍顾晗年的胳膊，道：“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跟他是同僚，没想到子承父业，你继续踏上了他的路，年轻人，睁大眼睛看清楚点，这条路是康庄大道。”
说完，人就走了。
凌念念觉得这个人真奇怪，他说道每句话似乎都有别的意思，让人琢磨不透。
在楼下等车的时候，马骄凑过来小声嘟囔，“刚才在会议室里，我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
凌念念和顾晗年一致抬头看他。
马骄愣了愣，挠挠头，“难道你们都不觉得那个副总经理是个很精龟的人吗？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意思，谁要是跟他竞争，估计死得很惨。”
这一点，两人倒是非常同意。
凌念念想起刚才那个施教授绵里藏针的那些话，就有点不开心，“这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怎么能当上这个职位的？”
“谁知道呢。”马骄应道。
凌念念看了眼顾晗年，他眉心微微蹙着，好像在发呆。
凌琛扬从洗手间出来，跟他们说：“出去吧，车到了。”
凌念念眼尖地注意到凌琛扬的裤腿湿了一大片，“爸爸你裤脚怎么湿了这么多？”
凌琛扬愣了愣，垂头看了两眼，似乎对这个一点也不在意，“可能是洗手的时候弄湿的，那个洗手台的管子有点问题。”
回到酒店，劳累了一天，凌念念钻进浴室，剥了身上的职业装，舒舒服服躺在浴缸里和秦暮暮语音，顺便吐槽那个表里不一的副总经理。
“你不知道那个副总经理多小肚鸡肠，一直不停在那里bbb显摆他的副总经理位置，说再多不还是个副的！”
秦暮暮“嗯”了一声，冷静分析道：“一定是以前凌教授比他厉害，压他一头，现在他发达了，就想扳回一成，这个道理你懂不？”
“我懂。”凌念念仰脖喝了大半杯红酒，打了个饱嗝，“对了，那个副经还认识顾晗年的爸爸。”
秦暮暮一点也不惊讶，“你爸跟顾晗年他爸之前不是同个实验室出来的吗？”
对哦。
凌念念差点忘了这一点。
从浴室里出来，许念念觉得肚子有点饿，换了身衣服到酒店的咖啡厅吃了点东西，还给她的老父亲凌琛扬和顾晗年分别打包了一份甜食。
按了三下门铃，凌琛扬才开门，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凌念念眨眨眼，边进去边说，“爸爸，你脸色不大好，不舒服么？”
凌琛扬摇摇头，接过许念念的甜食，朗笑了声，“你爸爸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么甜的东西。”
凌念念愣了愣，随即垂下头，长睫颤了颤，如受惊的蝴蝶。
她不知道凌琛扬不吃甜食了，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吃的甜食。
凌琛扬看穿她的心思，解释道：“我今年血压有点高，不能吃太甜的，虽然我很喜欢甜品，但为了这把老骨头，只能忍着了。”
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凌念念却是心潮起伏。
作为女儿，她也何曾关注过父母呢？
都是一样的，双方都没有很关注对方。
还好她做了两手准备，把另一份送到凌琛扬手里，说道：“那爸爸你吃这一份吧，这份不甜的，你配合绿茶吃就跟好了。”
凌琛扬打开一看，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你还真买对了，我平时都是吃这个当早点。”
“嘿嘿。”凌念念总算安心了点，跟着凌琛扬在沙发里坐下。
凌琛扬切了一半给她，她不吃，“我在餐厅都吃饱了。”
想了想，凌念念试探着开口，“爸爸，那个副总经理以前跟你关系好吗？”
凌琛扬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叹息了一声，言简意赅，“不怎么好。”
果然如她所料。
凌琛扬知道这丫头开了这个话题肯定会继续问下去，于是斟酌了下用词，把全部事情讲出来，“我还没有去临大任职的时候，和他以及顾晗年的父亲周行岩在同一个实验室，那时候跟进的是国家为我们争取的项目，所以大家都很重视。施教授这个人为人很圆滑，他比我和顾晗年爸爸早一届，是带领我们一起做项目的小组长。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仗着在国际学术报上发表过几篇文章，就经常和他对着干，也不能说是对着干，我的一些想法比他的更成熟，说出来后投资方更加注重我的意思，因为这样，我们就结下梁子了。”
听完凌琛扬的描述，凌念念咋舌，“他胸襟这么小的吗？”
凌琛扬勾唇笑了下，“这不是胸襟不胸襟的事情，是面子问题，我现在也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当着所有人的面三翻四次反驳他的做法，毕竟他是我们的组长，要服众才能继续带领下去。”
凌念念撇撇嘴，拍马屁拍得贼响亮，“那还不如换个组长，换上爸爸您。”
凌琛扬看了她一眼，给她解释，“组长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需要资历，需要学位。当时我资历尚浅，不能胜任，反倒是顾晗年的父亲很适合这个位置。”
凌念念狐疑地“咦”了一声，“爸爸，你后来不是当了那个项目的负责人么？还因此获得了临川的终身教授身份。”
说起这件事，凌琛扬有些唏嘘，这个岂能一两句话就能讲完的，他目光深深，语音微沉，“因为顾晗年的爸爸向上级推荐了我，因为一票之差，施教授退下了组长的位置。”
好！凌念念在心里咆哮着，抬眼看凌琛扬，却发现他深沉的目光里含着一点泪光。
他一定是想起那场导致死亡的误会了。
“爸爸？”凌念念犹豫再三，唤了声。
凌琛扬回过神来，低头吃了叉子上的蛋糕，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凌念念笑眯眯说道：“顾晗年高中之前是在首都读书的，我记得他家有房子在这边。” 他来时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