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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戒指是用什么做的啊?”
“我的骨头。”
这回答,霸气到没边儿了,我实在不想继续问下去,我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对戒指一类的东西有心理障碍。
难怪我都把它丢了,君维药都还能再把它招回来,原来是用他自己的……哎嘛,不能继续想了,再想下去这戒指可真就没法儿戴了。
其实今天在家里再住一晚也不是不行,但我自己心里这关吧还是有点过不去。虽然已经知道了那天从被窝里伸出来的手就是君维药的,但是那个场景至今想起来都让人身上有点麻酥酥的发凉。
所以我还是回了学校,回去的路上,有志愿者正在发道路交通安全手册。
这几天S市对于交通安全的宣传,比往年都要认真,可能是前不久在S大门口发生的一起车祸实在太惨绝人寰的原因。
去世的是一对母子,儿子刚刚大学毕业,是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的,好容易供他读书,养到了大学毕业,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结果母子二人双双出了车祸。
车祸的始作俑者很令人愤怒,是一个非常不负责的男人,同学聚会高兴多喝了两杯,在开车的时候醉得晕头转向,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就从两个人的身体上碾了过去。
虽然事后车主赔了不少钱,可就算是天价,人命照样还是买不回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酒驾司机是故意杀人的凶手都不为过。
那个被撞死的阿姨,我还在S大见过,不过是已经死了的她。
她一直在S大里外徘徊,表情很忧伤,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我很同情她,但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有死人的规矩,我再怎么同情她,也绝对不能去问问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
回到寝室,许珠和宋夏都已经回来了,桌上还放了一份通知。
“校运动会!?”我一看通知的内容,就想一屁股坐地上算了。
“不是说两个月以后才举办运动会吗?”我拿着一支笔,使劲戳着通知,“现在这大热天的,在操场上一坐就几天,谁受得了啊!”
“受不了也得受着呗,谁让时间改了呢。”莎莎很同情的看着我,“今年校方可是给出死命令了啊,除非真有医院开的证明,否则一律不准请假。”
这就叫天要亡我啊,我欲哭无泪,从小到大,我最头疼的就是运动会,虽然那些项目都找不上我,但光是坐在观众席一天,就已经够折磨的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倒霉,不是撞鬼就是运动会。
虽然我满心不痛快,但我还没有敢跟校方明着作对的胆子,等到了运动会当天,我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了观众席上晒太阳。
之前连续几次的剥皮案,虽然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可S大还是一度处于人心惶惶的紧张状态。之所以会提前举办运动会,也是校方为了缓解学生们心理压力的一个决定。
天气很热,幸好有卖冰镇饮料的,我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躲在遮阳伞下面玩手机。
就在我抬头放松一下肩膀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一瞬间就被操场一角给吸引住了,一个不小心手里的可乐就洒在了宋夏的膝盖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拿纸巾帮她擦干净,但我的视线还是怎么都没办法从刚才的地方移回来。
现在是上午,阳光非常好,最起码阳气充足。
在这个时候,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看到的,可我偏偏就看见了。
在操场的角落,一丛树荫下,那个车祸丧生的阿姨,正在抬着头,认真的四下找着什么。
她每一转眼睛,都有一汪粘稠的血从她的头顶流下来,她的四肢在车祸里都被撞断了,所以四处打量的时候姿势很怪异。
现在阳光很充足,操场上人又多,在阳气这么旺盛的地方,我明显看得出,她每一秒都备受煎熬。
人死之后,如果硬要出现在阳气很充足的地方,尤其是有这么强烈太阳光的地方,身上会像针扎一样的痛苦不堪。我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宁愿承受这种痛苦,也一定要这个时间跑来这里。
她那双被血浸透的眼珠看过来的时候,我赶紧低头,生怕跟她的眼神撞在一起。
爷爷告诉过我,平时遇到了这些没什么,只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跟他们对视。
如果死者有什么心愿未了,而恰好又有什么可以看到他们的人,跟他们的眼睛对上了,那他们就会缠上你,直到你帮他们完成他们的心愿。
低头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试探着往那个方向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那个阿姨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操场上阳气实在太充足了,她撑不下去,所以就离开了吧。
严莎莎在帮忙送饮料和毛巾,人手有点不够了,就毫不犹豫的把我从观众席扯了下去,特别自然地就把一兜冰饮料递给了我,让我送到对面校领导那。
好闺蜜的忙不能不帮,就算被太阳活活烤成人干也得帮。于是我就提着那一兜饮料,绕远路从边上树荫下走。
天气实在太热,滚滚热浪几乎要把我烤焦,我都感觉自己快中暑了,一脚深一脚浅的,一个不小心就啪叽摔倒了。
这一跤摔的我七荤八素的,脚还扭到了,就在我疼得咧嘴的时候,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我特别感激地抓住那只手想站起来。可就在我刚握住那只手的时候,我心猛地一沉。
这手是僵冷的,透着一股子寒气,那冰凉的寒气简直像是能刺穿我骨头一样。我一下子就知道遇到了什么,我也记得爷爷说过,这种时候一定要低下头,一定不要跟它们对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动作根本就来不及收回,一抬头,就跟它的眼神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我身上一下子就凉到了底儿,手心里的冷汗被它的手一握,就像要结冰了一样。
我认识它,它就是刚才我看到的,在树荫里东张西望的那个阿姨。
原来她不是离开了,她只是躲在了这棵槐树下面。
我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虽然我远远地看到过她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是这么靠近的。
它被撞断的骨头向外支棱着,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我。它的手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我的脚又扭伤了,根本跑不了。
因为要抓住我的手,它的身体有一截就暴露在了阳光下,它很痛苦地扭曲着脸,所以看起来就更吓人了。
可能是因为阳气太足,让她太难受了,她用力地蠕动着嘴唇,像是要跟我说什么。
终于,我听见沙哑的三个字从她被撞掉很多颗牙齿的嘴里飘出来,“帮帮我……”
我真的想哭了,爷爷说的话果然没错。
虽然怕的不行,但我还是用力咬牙,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爷爷嘱咐过我,绝对不能答应他们,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最后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求求你……”它歪着头,一块骨头从她断掉的脖子那伸了出来。
它的声音跟砂纸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让人有点心酸。
“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有这一个心愿……求求你……”
两行浑浊的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它竟然慢慢跪在在我眼前,看起来卑微又可怜,“求求你……”
如果我妈妈还在我的身边,应该也是跟这个女人差不多的年纪吧,我忽然一阵心酸。
我听说过这个女人死后的事情,她有个烂赌如命的老公,拿了她和儿子的赔偿金之后,哭一哭就立马上了赌桌,压根没去祭拜过他们母子。
这么命苦的一个女人,最后的心愿大概也就只是有人能祭拜一下她和儿子吧。
我一冲动,竟然真就点了头,“好,你有什么——”
我正要问她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她的手突然就松开了,只是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二两,你躺地上干什么?”
君维药?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我到处看一看,它不见了。
君维药一来,我也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一道寒气从我背后窜了上来,我刚才这是干了什么啊!?我差点就忘了爷爷的话,答应要帮她完成心愿了。
我拉着君维药的手要站起来,刚一动,脚腕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看来刚才真扭的不轻。
严莎莎也在这时候跑过来了,“二两,你没事吧?我看你摔倒半天都没爬起来,没事吧?”
“脚好像扭了一下。”我低头一看,真的有点肿了。
“真怕了你了,走吧,去校医那看看。”严莎莎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
脚肿成这样,也只能去看看了,我刚要扶着君维药往前走,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抱了起来。
君维药的样子就已经够显眼的了,现在这么打横抱着我,更是招来了一片眼球关注。
我向来低调惯了,实在不适应这么引人注目,“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吵什么啊!”君维药没开口,莎莎就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冲我挤眉弄眼的嘀咕,“别人想这么出风头还出不了呢,至于你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勾搭上的,回寝室再跟你逼供!”
老实说被君维药这么抱着,我那点小虚荣心还是挺爽的,我探头往回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但愿刚才是我想多了吧…… 冥夫在上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