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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路,夜蒲俱乐部门口。
中古捷豹刚刚停稳,一个刀疤脸就走了过来,中气十足地叫了声:“武哥。”
“是二狗兄弟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武烈从车里迎了出来。
张二狗没有回答,而是过来用手抚摸着真皮座椅,看看这里,瞅瞅哪里:“好东西啊。”
“进来感受一下?”武烈欣然相邀。
“必须的。”张二狗钻进车,坐进椅子,摆了一个极其舒服惬意的姿势:“武哥,听说你场子昨晚出了点事?”
武烈装模作样:“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二狗摇头叹了口气:“武哥,你是前辈,就别装了。道上都传遍了,昨晚一个年轻人干翻了你手底下的八大金刚,最后还动了枪……”
“谁他妈传出去的!”武烈拍着车门吼道。
司机和坐在前面的小弟噤若寒蝉。
张二狗笑容可掬:“武哥,您稍安勿躁,这种事情,想遮是遮不住的,得想办法解决。”
他娘的排了一早上队,老子不是没顾上嘛!武烈摇摇头:“哥哥当你是自己人,也不瞒你。是这么回事,我这里找了一个中学女生驻唱,谁知道他哥哥来了,要把女生带走,结果双方就发生了冲突。”
“中学女生的哥哥?他才多大啊!”
“有个二十左右吧!”
“二……”张二狗刚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张二狗掏出手机,马上笑着接通:“吴哥,你好啊,怎么想起小弟了?”
“二狗,老哥被人欺负了。”
“啥?谁敢欺负我哥,我劈了丫的。”
“劈就算了,弄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就成。”
“也行,碎碎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谁这么不开眼?”
“我也不认识,刚刚停车被贴条,刚和一个警察妞理论几句,这小子上来就动手……别的没记住,看着二十左右,骑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二八自行车。”
“这特征也太……”
“还有,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认一个准。”
“呃……这也不好找啊……”
电话还没挂断,张二狗视野中多了一个人。
晌午的阳光下,一辆破破烂烂的二八自行车,脸上一片青紫。
是他?张二狗一眼认出了林文秋,没想到林文秋居然得罪了吴总。
吴总大号吴建祖,是春阳县自来水公司总经理,党组书记,官不大,权力不小,是个肥缺。
吴建祖跟张二狗有好几年交情了,吴建祖知道张二狗是混社会的,自己正好缺少这方面的关系,所以着意培养张二狗。
可以这么说,没有吴建祖的提携,就没有他张二狗的今天。
所以,张二狗对吴建祖比亲大哥还亲。
大哥被人欺负了,他责无旁贷。
“二狗兄弟。”
“哦,武哥,有事?”
“谁给你打的电话?”
“自来水公司的吴总,让我帮着修理一个人。”
“多大的事儿?还用你二狗哥亲自出马……”武烈话没说完,目光一凝,突然骂道:“老子还没顾上收拾他,怎么自个送上门来了?”
张二狗莫名其妙:“武哥,你说谁呀?”
武烈粗短的食指一点林文秋:“昨晚在我这捣乱的,就是那小子。”
“事情就是这么寸!”张二狗一拍大腿:“武哥,兄弟不怕告诉你,我也在他手里吃过亏。”
“哦?有这回事?”
“还有更寸的,你猜怎么着,吴总让我搞的人也是他。”
这次轮到武烈惊讶了,这货根本就是个惹祸精嘛,谁都惹?
林文秋一早就看到武烈了,他下车停好,过来打招呼。
武烈降下车窗,冷笑道:“小子,胆子挺肥啊,还敢来?”
“有点事和武哥商量。”林文秋闪眼看到车里,“二狗也在啊。”
“林文秋,二狗也是你叫的?”张二狗勃然大怒,出来混,命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丢。
“那怎么叫?狗哥?”
张二狗怒火中烧,忍不住要动手。
武烈挡住了他:“这里是我的地盘,还不用兄弟你出手。林文秋是吧,你想找我说什么?”
林文秋点点头:“武哥,是关于我妹妹跟你们的合同的事,她还是个学生,开学就高三了,到时候学业会很重,我看这份合同就到此为止吧。鉴于是我们主动提出解约的,所以,未支付的报酬我们也不要了。”
武烈冷冷一笑:“听你的口气,这事我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对不?”
林文秋笑道:“武哥说笑,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么。”
武烈勃然大怒:“商量个屁!砸我的场子,抢我的人,你今天还想活着回去?人都死哪里去了。”
武烈一嗓子,十几个歌厅的保安都窜了出来,把林文秋围住。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林文秋挑了场子的缘故,这些人早有准备,手里都拿了一尺多长的橡胶棍,棍子摸样有点怪,林文秋从来没见过。
武烈好整以暇地从车里出来,伸手从手下那拿了一根棍子,随手一按,蓝色的火花噼啪作响。
武烈嘿嘿冷笑:“小子,今天武哥教你点新知识,这叫麻电器,屠宰场电猪的,多肥的猪一碰就晕,老老实实等着开膛放血,比警用的电棍威力高十几倍。你不是能打么,今天咱们就看看,你是不是比这几百斤的大肥猪扛得住电?”
听到武烈这番话,旁边的张二狗脸色有点难看,都是出来混的,他打架就没想过还有这种办法,这要是有什么事和武烈冲突,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张二狗一脸佩服:“武哥,好手段啊。”
武烈得意地一笑:“二狗兄弟,出来混,不只是靠肌肉,更要靠脑子。妹的,都什么时代了,还想着单刀赴会这种老套路。”
后面这句话,武烈是说给林文秋听的。
林文秋心里也有点紧张,他动作再快,十几根电棍戳上来,也未必躲得过,真被放倒,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武烈看林文秋脸色发白,还以为他怕了,笑道:“林文秋,你年纪轻轻,身手不错,我很欣赏你,你要是肯跟我混,万事都好商量。想清楚,机会就一次,拒绝了我,就得跟电棍说话了。”
气氛一触即发,林文秋却忽然道:“武哥,你信命么?”
“命?”武烈不屑一顾,“老子混了二十年,就没信过命。”
“武哥,你还是信的好,你天庭黝黑,气滞血瘀,这是犯了煞气……”
武烈哈哈大笑:“煞气?你他妈是行医的还是算命的?唉吆!”
话没说完,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就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武烈妈呀一声,直接躺在了地上。不用说,又是林文秋送了他一点病气。
一边的张二狗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旁边有手下忙解释:“武哥犯病了,昨天就这样。”
“那还不快送武哥去医院!”
机不可失,林文秋装模作样地大声道:“你们想他死的话,就送他去医院!”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镇住了,一个个愣愣地看着林文秋。
众目睽睽之下,林文秋快步走到武烈身边,伸手掏出了从诊所里偷出来的针灸针,拔出一根最长的,插在了武烈的光头上,他不会什么针灸,但是插针总还是见过的。
“你干什么?”武哥一个手下反应过来,伸手要抓林文秋,却被林文秋抄起武烈掉下来的电棍,点在了胸口。
啪的一声,那个手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浑身抽搐。
“都别过来!我是救人,你们想他死,尽管上来!”
这一下镇住了所有人,没人再敢动了。林文秋一不做二不休,又插了五六根针在武烈头上。
“小子!武哥有什么事,你今天就得抵命!”张二狗不怀好意地道。
武烈虽然和他不错,但是两人毕竟是竞争关系,武烈死了,他还巴不得的。
林文秋不理他,针插的差不多了,又收回了病气,这才站起身把电棍扔掉,一副我完事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几个手下要抓林文秋,地上却传来一声:“住手。”
插了一脑袋天线的武烈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稳了稳心神,发现扎了针之后,脑门凉飕飕的,竟然真的不疼了。
武烈抖着声音问:“林文秋,你……你会医术?”
林文秋淡然道:“家里世代行医,算是略知一二。”
武烈:“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刚刚说了,是犯了煞气,人有气场,轻易不可失衡,若是频繁动怒发火,便是煞气,累积起来,便是病症。这病机理不明,王靖康来了,也查不到原因。”
武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是找王靖康看过的,确实没查出原因。
林文秋接着说:“这煞气也不是谁都有的,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武哥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往日里丧良心的事做多了?”
武烈脸一抽,出来混的,坑蒙拐骗、奸淫掳掠,哪样没干过?不干点这些事,还算混社会吗?
难道真是报应来了?不是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
武烈小心翼翼地问:“林文秋兄弟,这病有治么?”
林文秋摇摇头:“这病因人而异,不好说,不过可以试试。”
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武烈,听到这话,顿时萌生了希望,眼中也焕出神采来。
“你真的能治?”
林文秋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只是试试,不敢包治包好;第二,这个过程比较复杂漫长,所用的药材也比较……”
“明白。”武烈拉开车门,翻出两沓钱放在林文秋手里,道:“兄弟,这是两万块,你先拿着,该花就花,千万别省着。”
林文秋皱皱眉头:“我妹妹的合同?”
“只要你能把我治好,合同的事,就当没有了。而且,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别。”林文秋摆摆手。“我爸不让我跟你们这种人来往。”
武烈一脸的尴尬:什么叫我们这种人?多少人以结识我武烈为荣!要不是老子……算了,等你治好了老子,老子再跟你算总账。 天生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