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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炤把自己脖子上戴的那条很细的金项链取下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蜡黄的脸色,颈纹也悄悄爬了两根上来。这样糟糕的自己,清晰而触目。
她从浴室里走出来,对畅畅说:“走,我们出去玩。”
畅畅正蹲在地板上玩积木,就几片而已。这些天她总是反复玩着这些积木,因为这里没有其他的玩具可以玩。从武汉过来的时候,畅畅硬要塞一点玩具进行李箱。吴晓炤看她可怜,捡了几片塞进已经鼓鼓当当的行李箱。
吴晓炤一边替畅畅穿袜子,畅畅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积木收进一个小纸盒,很是珍惜。
出了小区,有一条商业街。吴晓炤带着畅畅走走停停,心里七上八下。
来到一家黄金商店门口,看到店门上面写着“黄金回收”,她心里总算踏实了。
一望进去,都是琳琅满目的黄金首饰。畅畅没见过这么多花样的黄金首饰,看花了眼。
“女士,想买项链还是戒指?”店员过来问。
吴晓炤尴尬而小声地说:“有回收黄金吗?”
店员说:“有的,您有黄金要卖吗?”
“有一条项链。”吴晓炤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金项链给店员看。
店员招手让另一个店员过来,冲她说:“黄金回收。”
吴晓炤问:“回收的金价是多少?”
过来的那个店员拿手机查了查,告诉她:“320。你今天运气好,金价是这段时间最高的。”
吴晓炤笑了笑,跟着店员走到柜台。
畅畅松开手,惦着脚,看着玻璃柜里面展示的那些首饰。
店员称了称那条金项链,显示重量的数字跳动之后定格在10.52。
吴晓炤迅速在心里算了算,大概知道自己的项链能卖三千多块钱。她口袋里已经只剩几块钱,再不卖项链换点钱,中午这顿饭畅畅就吃不上了。
“确定要卖吗?如果确定,我就拿去烧金验真伪了。”店员把金项链虚挂在手指上,无足轻重的感觉。
“卖。”吴晓炤肯定地回答。
店员拿去另外一个柜台烧金。
畅畅突然抱着吴晓炤,红着眼眶,“妈妈,不能卖,我不要你卖金项链。”
店员面面相觑,不敢动手烧金。
吴晓炤没办法,蹲下身,在女儿的耳边细声哄道:“妈妈还有很多金子,这条项链戴太久了,不好看,妈妈换了钱再去买一条。”
畅畅还是不肯,都哭了。
吴晓炤一急,冲她吼道:“妈妈都没钱给你吃饭了,你知道吗?”
畅畅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双无辜的眼睛里滚出几颗大泪珠。
天气越来越热了。
周末的晚上,小区门口的小广场上,一些老人在跳广场舞。还有一些老人支起了好几张小桌子,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叶淑芳的脚已经脱了石膏,朱秋月约她一起出来散步。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相熟的老人喊她们俩过去喝茶。才喝了一会儿,她们就看到大姑沈小琳从公交站走过来,看起来是刚从外面回来。
朱秋月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喊沈小琳过来喝茶。其他老人也在叫沈小琳,“老沈,过来喝茶。”
沈小琳本来刻意戴着一顶太阳帽,就是为了躲大家,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她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老沈,最近很忙吗?怎么都没见你出来跳广场舞了。”有个老人问沈小琳。
沈小琳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最近忙点事情。”
有几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她玩笑。
“忙着帮晓炤带孩子吗?”
“女儿嫁出去了就不能老藏家里,得让她回去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要是管太多,婆家还不一定乐意,小心适得其反。”
沈小琳被他们说得烦,忍不住来气,“一个个的太闲了是吧?!”
大家都是住了一二十年的老邻居,不会为了这一句两句的就翻脸。不过沈小琳是真的郁闷,没法跟大家继续说下去。
“懒得跟你们说,走了。”她要走了。
朱秋月一把拉住她,“大姐,我们去跳广场舞吧。”
“不跳。”沈小琳不耐烦得很。
正说话之际,她突然听到广场舞那边播放了一首新歌,跳舞的那些人开始甩胳膊扭腰的练着新的舞蹈。
“换新舞蹈了吗?”沈小琳问。
她已经半个月没来参加广场舞了,但人不在江湖,心却在江湖。她还是关心着这支广场舞队伍的。
朱秋月最近也不常去跳广场舞,因为叶淑芳摔伤了脚没去跳,大姑沈小琳也因为女儿的事情没去跳,只剩她一个人,她越发懒得去蹦跶了。
“听说为了庆祝建国70年,区里举办了一个展示全民新风貌的活动,咱们小区这支广场舞队伍报了一个节目,她们昨晚就开始练上了。”朱秋月告诉沈小琳。
叶淑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一个多月没跳舞了,现在都懒得动了。”
沈小琳跃跃欲试,走到队伍里去问大家,“我明晚来跳,行不行?我也要参加咱区里的活动。”
“行啊,明晚来吧。”听到肯定的答复,沈小琳高兴地往回走。
朱秋月和叶淑芳跟她一起进了小区。
“大姐,你今天去哪里了?一整天都没见你人影。”朱秋月问。
沈小琳叹了一口气,“还能去哪?去忙那房子的事情呗。我不想让晓炤住在这里了,左邻右舍的看久了,我脸上挂不住。所以我今天去找那租客了,跟他说只要愿意提前退租,我陪他两个月的房租。”
朱秋月和叶淑芳都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
“两个月的房租!”朱秋月没想到沈小琳会出手这么大方。
叶淑芳心里敲了小鼓,想起了吴晓炤已经跟她借了房子。这样看来,吴晓炤并没有把这件事情跟她自己的妈妈说清楚。
她越走越慢,左思右想。
“淑芳,脚不方便吗?”她们俩走在前面,突然发现了叶淑芳落在后面。
叶淑芳挣扎了好久,终于大胆说了出来。“晓炤跟我借了房子。”
这下子轮到她们两个人张大嘴巴啊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沈小琳吃惊地问。
“就昨天的事,我以为你知道的。”叶淑芳回答。
沈小琳果真生气了,大声地说:“我知道什么啊我知道,她什么都不跟我说。脸让我丢了,却又把我当外人。好,好,我不管她了,随她自生自灭去吧。”
说完,她就飞也似地冲回了家里。
一进门,看到吴晓炤穿着一条破旧的宽松裙子,头发弄得蓬乱,正蹲在地板上擦鞋。她见此状,更加生气了。
“吴晓炤。”沈小琳怒地叫了女儿的全名。
吴晓炤站起来,好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你要搬出去都不用跟我打一声招呼的吗?跑去跟别人借房子,你长本事了!”沈小琳简直是用吼的。
吴晓炤从小就很怕她妈妈这般生气的样子,所以当年巴不得嫁得远远的,从此不用再受这般委屈。
可是此刻,她没有那么懦弱了。
“自我从武汉回来,你不是天天骂我,天天让我滚吗?那我现在真的要滚了。”吴晓炤理直气壮地顶她妈妈。
沈小琳简直无法忍受,气得狠狠在女儿脑门上戳了几下,“你啊你,从小我给你吃好穿好,活都不让你多干一点。可你现在算怎么回事,你看看,穿成什么垃圾样,还自己擦鞋。鞋旧了就再买一双,你擦什么擦。”她又用力戳了一下吴晓炤的脑门。
吴晓炤忍住泪。“你打吧骂吧。”她赌气。
畅畅今天睡得早,已经在卧室里睡觉了。应该是听到了她们的吵闹声,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叫了一声:“妈妈。” 吹着春风去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