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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宙先回了任小侬电话。
任大河在一旁,虽装得漫不经心的,却竖着耳朵在听。万一沈宙敢大声对任小侬说话,他肯定要替女儿打抱不平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把沈宙折磨得这么难受,沈宙非但没有不耐烦,还神态安然地跟任小侬讲电话。
“叔叔带我出来看长河大桥,对,是挺远的。”沈宙笑了笑。
后来他又回了两个工作上的电话,任大河注意到了,他揉了几次眉心,看起来是有些着急和棘手。
等沈宙打完电话,任大河迫不及待地问,“还跟我走吗?”他其实有些害怕他想半途而废了。
沈宙嘴角含笑,意气风发,“当然,必须跟您走。”
任大河激动又兴奋地拍了两下手,“那说走咱就走,快,跟上。”
沈宙跟着他继续走,经过一家便利店,他们都看到橱窗里摆放着矿泉水。任大河假装没看到,扭头继续走路。沈宙也不敢停下,跟着他走。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到了长河大桥。一座宽大的桥,飞架在一条湍急的长河之上。
任大河感慨万分。
“叔叔,帽子还是给你吧。”沈宙不忍心,又要把帽子给他。再怎么说任大河毕竟上了年纪,沈宙怕他身体扛不住。
正是正午时分,酷热难耐。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桥上根本看不到人影。
任大河推不过,便接受了沈宙的好意,把他的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不过他脑袋太大,帽子尺寸不合适。沈宙替他调了帽子,勉强才戴得上。
“累了吧?”太阳很大,非常刺眼。任大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半眯着眼睛问道。
沈宙的脸火辣辣的,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甚至有些冒黑了。
“还可以。”沈宙微微地摇头,看出来是真的受苦了。他双腿发麻,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栽倒。
但就是这样了,任大河依然色厉内荏,不近人情地说,“谁叫你那么坏,想把我女儿骗走。”
沈宙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很吃惊,反而很感动。
“叔叔,你为小侬的这片心,我很能体谅。没事,你想怎么着都行,我绝无半点怨言。”
任大河哪里想到他还有种要继续扛下去,一时指着他,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
“我要是让你从这里跳下去,你敢吗?”任大河撒野。
沈宙镇定地回答,“我敢。”
任大河气急败坏地从后背处掐住沈宙,真想把他一脚踢下河。
沈宙被他掐疼了,忍不住嗷了一声。
任大河不忍心,松了手。
正好一辆公交车从不远处开过来了,任大河几乎是拽着沈宙冲上了车。其实他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才会选择站在这个公交车上落点。
公交车上的空调吹过来,那一个舒服。任大河连呼了两口气,爽。
沈宙性格内敛,他虽然也很畅快,不过却规规矩矩的。
反正这一路,他是什么模样,全被任大河看在眼里了。他的表现都是加分的,任大河无法视而不见。任大河虽然一直在为难他,但心里对他是满意的。
下了公交车,在回家的路上,任大河忽然灰心丧气地自言自语,“任小侬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亏我养她这么多年,居然敢不认我这个爹了。”
沈宙越看任大河,越觉得他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难怪任小侬会那么可爱,多半是像爸爸。
“任小侬明明答应过我,就在厦门呆一年,她说话不算话。”任大河越说越委屈。
沈宙安安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她姨姥姥的故事,我是从小跟她讲,她,她,哎呀。”任大河摊着双手,非常无奈。
沈宙还是没说话。
任大河回头,指着他,“你呀,简直是个闷葫芦。”他直摇头,“任小侬喜欢你什么?就凭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吗?哼,看我今天让你晒成黑炭。”任大河双手一背,进了家门。
沈宙刚进门,姥姥曹香丽一看到他,差点没认出他。才半天的功夫,沈宙的脸已经被晒黑了许多。
“小沈,你还好吗?”姥姥关心地问道。
沈宙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些发烫。
“姥姥,我没事。”
任玉惠见此情形,气得捶了任大河一拳,“你怎么能这样,小侬知道了得多心疼。”
任大河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不置可否。
任玉惠打了一盆清水要给沈宙洗脸,还满带歉意地说,“小沈,真的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任叔叔会这样对你。”
沈宙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阿姨,我没事,真的。”
任玉惠会心一笑。
“你任叔叔是舍不得小侬,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就指望着她能待在我们身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有事能回家来说一说。”她把手放在沈宙的肩膀上,由衷地说,“阿姨很喜欢你,只不过我们确实放心不下小侬嫁那么远。”
沈宙看任玉惠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他突然觉得自己所有要对他们做的保证,好像都变得特别苍白。
傍晚时分,他坐在门口看着天边的那轮夕阳。心里凉凉的,十分彷徨。他太想娶任小侬,可是也不忍心让这几个老人伤心不舍。
他到底该怎么做?之前对任小侬做的承诺,在遇到她父母的时候,变得特别不值一提了。为人父母的殷殷之情、拳拳之心,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晚饭的时候,沈宙逼自己收起不安的情绪,不想让小侬的家人看出他消极的样子。
“你赶紧回厦门吧。”任大河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沈宙的双手一滞,都没力气吃饭了。难道真的历史重演,他再一次绕不开同样的问题吗?
“叔叔,求您给我个机会吧。”沈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敢厚着脸皮,几乎央求。
上一回面对祝纭父母的咄咄逼人,他并没有这回这么坚定。他也没有如此刻这般,肯放下自尊。
任玉惠和曹香丽两母女互相看了看,很心疼这个真心诚意的孩子。她们也不想让他这么痛苦,可是这本就是无法两全的局面。
“我看你工作很忙,别耽搁了,赶紧回去吧。”任大河铁石心肠,面不改色。
沈宙放下碗筷,“叔叔,要不我们婚后住在北京,这样可以吗?”
任大河眼睛一亮,“你真的愿意这么做?”
“我愿意。”沈宙信誓旦旦地回答。
“那你妈妈能同意吗?”任大河又问。
“本就是难以两全的事情。”沈宙说。
任大河了然了,也满意了。其实他更多地只是在试探沈宙,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摇摆不定。说不愿意成全他,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说愿意点头答应,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既然沈宙敢于付出这么大的勇气,那么任大河便打算暂时成全他的心愿。
“明天,我们跟你去厦门。”任大河说。
“叔叔,谢谢你成全我们。”沈宙喜出望外。
任大河严肃地说,“只是暂时过关。” 吹着春风去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