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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学医的?什么大学?”陶厦辉欣喜地问曹香兰。
曹香兰垂眸,微微摇头,咬了咬嘴唇,“我不是大学生,我是自学的。”
陶厦辉竟有些心疼她,安慰道:“自学也能成材的。”
两个人互相注视着,微微笑着。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芳名吗?”陶厦辉轻轻地问。
曹香兰正拧了一把湿毛巾,将毛巾慢慢地叠成长方形,然后铺在他的额头上。
“我姓曹,叫香兰。”她莞尔一笑。
陶厦辉躺着,她坐着,这个角度说来有些暧昧。每次她在为他敷额头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感到有些甜甜的气氛萦绕其间。他们很享受这种感觉,恨不得一直这样独处。
“我能再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芳龄几何吗?”陶厦辉调皮地一笑。
曹香兰被他逗笑了,“你个病人问题还不少。”
“我今年24岁,明年夏天就大学毕业了。我姓陶,叫厦辉。我的家乡在厦门,我们那里有海。”陶厦辉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
偶尔传来朗朗读书声。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曹香兰立刻站起来,紧张地说:“我妈下课了,我先回家了。”
陶厦辉满是不舍和感激,“你还会来吗?”
曹香兰没有回答。在出门的时候,她缓缓回头,盈盈笑着。陶厦辉永远忘不了这一个笑容,所谓“回眸一笑很倾城”,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出了校门,曹香兰一路飞奔到阿娟家。她不断地敲门,可是没人应,没人来开门。
“阿娟,阿娟。”曹香兰连续地叫着。
邻居林大妈听到了声响,走出来,看到是她,便告诉她:“阿娟跟她爹出门了。”
曹香兰不信,“不可能,我们约好了。”几个钟头前,她和阿娟正在家里,蛋妞跑来说陶哥哥发烧了。她当即让阿娟回家拿上工具,等着她来通知一起去挖草药的。
她是自学医学的,阿娟家则是世代挖草药为生的。俩人一听陶厦辉发烧了,立刻想到可能得去山上弄点草药。
林大妈直笑,“怎么不可能,兰兰,你几时看到大妈骗过人了。”
曹香兰悻悻地说,“可是我们明明约好的。”
“她爹非要拉着她去见牛二宝,她哭着不肯去,你瞧,她是这样被拧着走的。”林大妈学着阿娟爹粗鲁的样子。
曹香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替阿娟感到害怕。
现在没办法了,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山上挖草药。
冰天雪地的,她徒步几公里,从山上挖草药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在村口遇到了那些大学生,有人认出了她。
“那个不是任校长的女儿吗?”
“对,没错。”
曹香兰只顾着自己走了,没搭理他们。
学生们从不敢乱跑到村里活动,更不敢搭讪村里的姑娘。再说了,整个村子里几乎都讲北方话,乡音太重,他们听不懂。好在队伍里有个人祖籍北方的,能听得懂北方话。他就是周开。有什么事情,他们就派周开去跟乡亲们沟通。要不然他们就找任校长,她是个文化人,大家能顺畅的沟通。
“满叔,你们任校长的女儿长得真漂亮,有对象了吗?”周开性格活泼,喜欢说笑,话也比较多。
李二满说,“哪可能有对象。”这李二满北方口音倒不算很重,但讲话的时候模糊不清,就好像嘴巴里吞了颗枣。
大家虽然听得费劲,但多少还是听懂了。纷纷好奇,“什么意思啊?”
“她家有俩女儿,大女儿肯定得嫁人。曹香兰是小女儿,长得漂亮不说,还读了很多书。她妈眼光高,她眼光更高,我看呀,根本嫁不出去嘛。”李二满边说边吸鼻子,冻得直打啰嗦。
大学生们也冷,不过毕竟都是年轻人,正是浪漫的年纪,最喜欢听这种有趣的事情。所以边聊边走,倒也忘了有多冷了。
曹香兰走得忒快,没一会儿就没影没踪了。
大学生们回到学校的时候,看到陶厦辉已经爬起来了,正坐在灯下看书。他们还不知道今天白天曹香兰已经来过了,故意在陶厦辉面前炫耀。
“队长,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碰谁了?”
“谁呀?”
“都别说,让队长猜猜看。”
大家累了一天,都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这本来就是临时宿舍,所以没有什么炕,没有什么床,只是用木板拼成了个能让他们躺的地方。
只要稍一用力,木板好像就要塌了,大家都不敢乱动。一边说笑,一边还要保持警惕的姿势。
“队长,你猜出来没有?”
看陶厦辉没回答,他们不死心。
“你们今天勘探得怎么样了?”陶厦辉一本正经地问。
大家觉得没劲,有人主动说:“我们看到任校长的小女儿了。”
陶厦辉忽然打了个哆嗦,“谁?”
大家哄堂大笑。
“我说了吧,队长六根还是不够清净的。”
大家拿他打趣。
“听说她嫁不出呢,眼光太高,都20岁了,从没谈过对象。倒是有人上门问了,可是一个都看不上。”张义勇悄声对陶厦辉说。
陶厦辉瞪了他一眼,“你们闲着没事?”
“队长,这漫漫长夜,实在无趣,不说点风花雪月的事情,如何过活呀?”张义勇开玩笑说。
其实陶厦辉对曹香兰的事情是非常感兴趣的,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第二天,曹香兰早早就熬好了草药,她正小心翼翼地打开药壶盖子的时候,姐姐曹香丽走了进来。
“香兰,你干嘛呢?谁生病了?”曹香丽问。
“有个大学生发烧了,妈让我负责照顾他呢。”有了妈妈的允许,她特别镇定。
曹香丽拉了拉她的衣袖,眉头紧锁,“你不怕他们吗?”
“怕什么?”曹香兰疑惑。
“村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个陌生的男人,不是有点可怕吗?”曹香丽说。
曹香兰哈哈直笑。
“姐,他们可是大学生呢,多了不起。”她的言语中,满是敬佩之情。
她轻轻地捧起药壶,高兴地对姐姐说:“我准备去学校,你要不要一起去?”
曹香丽立刻往后缩了一步,“才不要。”
曹香兰开开心心地带着药壶离开了家。
来到学校的时候,正是上课时间,院子里一个学生都没有,她妈妈也不在。二楼有个大学生拿着个望远镜,好像在看风景。
他一看到曹香兰,便笑呵呵地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对屋里喊了一声,“任校长的女儿来了。”
一屋子的人都跑了出来,也包括陶厦辉。
曹香兰仰着头,一下子就在这么多个脑袋里认出了陶厦辉。他们俩遥遥相望,虽无语,却心有所属。
“你的药。”曹香兰举着药壶。
陶厦辉赶忙冲下来,站到她面前。
那些大学生们本想起哄,但想到孩子们正在上课,便不敢作响,安安静静地看他们俩的热闹。
“这是给我的吗?”陶厦辉不敢相信。
曹香兰默默地点头,把药壶递给他。他很细心,一下子就看到她手上被东西刮伤了。那么白嫩的一双手,突然多了这么多划痕,看着令他触目惊心。他忍不住想去握住她的手,但理智告诉他不合适。
“你的手?!”他很心疼。
曹香兰把双手藏到背后,“没事。”
两个人含情脉脉地互相注视着,至少有几十秒的时间。
“那我走了,你赶快喝药,多保重。”曹香兰缓缓转首。
陶厦辉捧着药壶,感觉这个东西重若千斤,份量太足。他心里满满的感动。
就在他喝药的时候,任校长带着几个村民来了。她一闻到药味,便问他:“兰兰给你熬的吧?”
陶厦辉点点头,“是。”
任卿和蔼一笑,“祝你早日康复。”
村民们抱了很多棉被过来的。
任卿说她不仅是来看望陶厦辉的,也是来给大家说一件事情的。
“村民们自发借了十几床被子给你们,不过都是旧棉被,大家将究着用吧。”任卿说。
学生们非常感动,纷纷对村民鞠躬表示感谢。
憨厚淳朴的村民们将被子放到他们的床板上,还说:“你们这床一点不暖和,要不俺们给你们整炕睡吧。”
学生们赶紧摆手,“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们再过半个月就要回去了,凑合着就行了。”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新年到了。
农村里没什么节日气息,学生们特别能折腾,在学校里一通捣鼓,把学校装点一新。小孩子们围着他们,“哥哥,你们那里的学校跟我们这里的一样吗?”
周开说,“不太一样吧,我们读的是大学,你们读的是小学。”
“哥哥,你们不要回去好吗?”孩子们不舍得。
来的时候,大学生们就告诉这些小学生,新年一过,他们就要回去了。
“等你们长大了,去厦门找我们好不好?”陶厦辉对孩子们说。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
“那你们要好好读书哦。”陶厦辉殷切地对他们说。 吹着春风去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