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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朝食后,嘉宁皇后派的女官和宫女就来了,一个二十五岁,一个二十七岁,分别是韩姑姑和曹姑姑,这个年纪估计是打算一辈子不嫁了。
两人负责教导乔萝直到出嫁,等她完成出嫁所有的仪式,她们就要回宫继续服侍皇后娘娘。
她们都是深得嘉宁皇后信任的女官,掌管宫里大小妃嫔的规矩和礼仪,也熟知宫闱各种秘事和大小主子的喜好憎恶,能得她们教导几日,一辈子都受用无穷了。
两个人穿着制式的宫装,都是端庄秀雅从容大方,举止神态无可挑剔,容貌却不过是中上之姿,也是,貌不美进不了宫,貌太美早就成了皇上或者哪位皇子的禁脔,哪里能做到女官。
她们也算是这个时代的职业女性了,靠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吃饭,而不是家世和美色,乔萝从内心尊重认可她们。
陈夫人待她们十分客气,不但吃用十分精细用心,还提前备下了厚礼,以期她们能用心教导陈萝,回宫后也能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两个陪嫁宫女年轻美貌可人,一个叫雪英,十六岁,白净秀美温柔娴静,颇有阿璇之风,一个叫雨宁,十七岁,杏眼桃腮甜美乖巧,都是青春正盛芳华诱人。
也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宫女,将来妥妥就是未来夫君的妾室,当然貌美很重要,却也不是什么绝色,绝色早成了君王的禁脔。只可惜了,她这个未来的主母都是终身守寡的命,何况这两个陪嫁宫女?倒是平白浪费了好姿色。
从小的宫廷生涯,雪英和雨宁神态中并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烂漫,反而有一种自矜又自制的气质,说话行事十分谨慎稳妥,对乔萝也十分恭敬温顺,让人觉得很可靠。
大概知道以后就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宫外了,两人的眉目间又隐隐带了喜意,让乔萝有些心疼,示意玛瑙多和她们接触,让她们尽快适应在她身边的生活。
雪英和雨宁以后就正式服侍她,彻底与宫庭画上了句号,乔萝觉得她们的名字不错,也就没有改,以表示对皇后娘娘的尊重。
更是暗暗决定收服她们,让她们在婚后安平王府的宅斗中做主力军,她只需在背后给她们撑腰就行。
今天她还是自由的,两位姑姑刚来,要安置行礼适应环境,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加紧学习,因为谁也没想到她的嫁期会这么紧。
到了哺食前,乔楠赶了回来,神色也平静了许多,看见乔萝就说:“姐姐,我真浑,你在家中都待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却一个人负气跑出去,实在太不应该。
从现在开始,除非有事,否则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娘亲和你。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虽然勋贵进入不了朝政核心,但只要能够入朝为官,就一定能给姐姐撑腰!”
陈夫人嗔怪地说:“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姐姐是嫁去王府做正妃,又不是入狼窝虎穴,需要你撑什么腰?你好好待在家里多陪陪我们才是正理。
你姐姐出嫁是大事,你这个家主要做的事多着呢,哪能允许你去躲清闲,再不许胡闹了,要守孝也等你姐姐出嫁后。”
乔楠点点头,又说了自己去拜祭祖父和二叔一事。
上一次长平侯安葬的时候,他们诸事缠身,根本没有顾得上看二叔的坟茔,甚至都没有想起二叔的事,因为乔楠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这一次因为燕姨娘,因为陈夫人和乔萝的多次提及,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位英年早逝的二叔,才特意去拜祭他。
却发现他的坟茔不但在祖坟最偏僻的角落,还年久失修,荒草已经长满了,连个墓碑都没有,坟前的路也没有铺砌,一下雨就全是泥水,根本走不过去。
又因为侯府没人重视,从来没有一个主子过问,也没有一个主子祭祀过他,守墓的人更不用心了,渐渐地不管不问,逢年过节也不去祭祀,简直就跟无主的孤坟一样。
陈夫人和乔萝神色一变,这也太过份了吧,陈夫人强忍住眼泪,托辞身子不适进屋休息去了。
乔萝又难过又气愤地问:“肯定是老夫人和长平侯以前暗中吩咐过什么,否则那些奴才绝对不敢!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二叔难道不是乔家的子孙?祖父的儿子?”
乔楠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好在现在一切都由我们做主,我亲自备了供品祭拜了二叔,又把原先的守墓人一家撵了出去,另在庄子上找了一家人守墓。
二叔的坟茔我也让人重新修了,又找石匠定下了墓碑,十天后就要立石碑,到时还要做法事,我已经找了一家寺庙说好了。
姐姐和我一起去吧,到时也叫上二婶,老夫人不许她出门,她也多年没有给二叔上坟了。”
乔萝高兴地应了,心想二婶不知有多激动,想到燕姨娘,心里十分不忍。
就说:“燕姨娘肯定也想二叔了,不如我们把她也带上,让她在二叔坟前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以后就把这些都放下,好好地享清福,我们也算对得起祖父了。”
乔楠点点头:“都依姐姐,我去告诉娘一声,你的嫁期快到了,又有两名女官守着,未必会许你出门。”
陈夫人在里间听见了,她没有出来,却扬声说:“你们是尽孝,我怎么会拦着,那两位女官也不会拦着人家尽孝的,你们就去吧。
你二婶那里现在就去说一声,让她做些准备,燕姨娘那里也交给你二婶吧。”
她说完了话,人也没有出来,乔萝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二叔正在里面悄悄流泪,这会双眼红肿不愿出来见人吧,只可惜这种感情永远只能压在心底了。
就体恤地说:“娘亲放心,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和楠儿现在就去找二婶。”
两人来到雅荷居说出了这件事,果然文清月听后心情十分激动,当即就要重礼谢乔楠,乔楠推辞不过,十分为难。
乔萝劝道:“二婶切莫这样,你和二叔是我们的长辈,楠弟为二叔做些事也应该的,你若重礼相谢,反而显得楠弟不是真心孝敬长辈,与他的名声不利。
二婶若是真的想谢,我告诉你一件事,楠弟今年也该议亲了,过不了几年就要成亲了,到时二婶再送他一份厚礼吧,还有未来侄媳的见面礼,一样也少不了。”
看到乔楠满面羞窘,文清月呵呵笑了:“你这孩子,真是个促狭鬼,楠儿脸都红了,你说的也对,就这么做吧。”
又敛了笑容说:“你二叔的事就拜托楠儿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几人又商量好了细节,乔萝还有许多事要做,也不想看到燕姨娘提起儿子的坟茔时痛哭流涕的样子,她受不了那个场面,文清月就自个去见燕姨娘了。
出嫁的事定了下来,大家反而安心了,反正已经无法改变命运,不如坦然接受吧,全家大小都投入了紧张的备嫁中。
乔萝每天的功课都安排的满满的,两位姑姑对她开始进行极为严格的教养,幸好乔萝本就有坚实的底子,又有前世的经历和成熟的气度,学起来不但十分快,还很快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让两位姑姑出乎意料十分惊喜。
族中姐妹也不时结伴过来看望她,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简直忙的没有任何空闲时间。
礼部的官员也不时出入,商议婚礼细节,商议嫁妆单子,还有嫁衣等物。
这些自有乔楠和娘亲出面接待,她只需要试穿衣服就行,这场即将到来的没有丈夫的婚礼,她就是想装娇羞都装不了,家里更是没有什么喜气。
奴才揣摩着主子的心思,也处处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触了霉头,长平侯府反而有一种压抑的气氛。
大概是因为乔萝表现实在出乎意料的好吧,也是因为孝道吧,韩姑姑和曹姑姑都同意她去祖坟祭拜,却提出了她们也要跟着去,顺便现场教授乔萝宗室和王府的丧葬礼仪,这些都是以后要用的。
这几天乔萝与她们相处融洽,也知道两位姑姑都是通情达理之人,难得她们不辞辛苦愿意现场教她,当然是十分感激。
燕姨娘果真也想去,她在侯府禁锢了十几年,几乎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她更想亲手给丈夫和儿子的坟上掊上一把土,去看看这些年他们怎么样了。
陈夫人担心她激动难过之下身体吃不消,就派了大夫带着药材一路跟着,托付文清月细心照料。
为了不生出麻烦,这一切都瞒着老夫人和乔珠,等到乔珠知道也想要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城。
乔家祖坟远在城郊,一来一回得两天,长平侯安葬的时候,守墓的田庄经过修整添置,里面一应俱全,除了文清月和燕姨娘,大家都去过,倒也熟门熟路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乔萝十分恭敬的拜祭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心里满是感动和温暖,再想到那一夜似真似假的梦,想到可能存在的前一世的父母,发誓绝不负此生。
燕姨娘抚着乔奉亭的坟茔,痛哭了一场之后,从此似乎想开了,不但身体没有大碍,回来的路上也十分的平静,让大家都放下心来。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