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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一个英挺的白衣公子头发披散手执书卷,心神却十分不定,居然有人三番五次向安平王府的人下手,妻儿老母芨芨可危,他程锦越如何还能再忍得下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清秀的素衣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师兄,山中阴冷难耐,这是我令人煮了姜枣茶,你喝了去去寒气。”正是他的师妹虹衣。
程锦越放下书卷:“有劳师妹了,我这个已死之人,何劳师妹如此厚待?师妹以后无需如此了。”
虹衣一惊脸色泛白:“师兄何意?莫非打算回去?”
程锦越接过姜枣茶喝了一口,眼中满是戾气和不甘:“我们安平王府为大秦江山付出那么多,如今子嗣调零差点绝户,我还象阴魂一样不得见人,却有人依旧不肯放过安平王府,非要赶尽杀绝不可,我怎么还能留得下去?
多年来躲在这里枉顾老母幼子,岂是我所愿?原以为只要我避开这一切,如他所愿死去,安平王府不再被他猜忌,就可保得全家平安,为此,哪怕我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一辈子,现在看来全非这样。
我不在,她们不但没有安全,反而更危险了,先是磊儿差点毒死,再是王妃连遇两次暗杀,那个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果我再不现身,恐怕不出一年她们都保不住了,安平王府就完了。
我可以任人鱼肉,却不能忍受老母妻小任人毒害,我不回去不行了。”
“师兄从何得知一定是他?”
“当然是他。当年父亲临上战场前就告诉我,他这一去很可能有去无回,却未必死在敌人手里,让我小心提防照顾好母亲,并早点成亲传续香火,不要断了王府的传承。
他的话说的很明白,是上面那位顾忌我们在军中的威望和势力,早就想动手对付,却又担心落个狠毒无情之名,毕竟我们程家在大秦建国中战功霍霍,又一直忠诚勇敢。
高祖爷曾许诺大秦在程家在,永远共享荣华富贵,小错不究,大错不抄家灭族,如果有了投敌叛国或者谋反大罪,也只削爵赶回祖籍而已。
我的祖父、父亲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从不结党营私谋取前程,做事也小心谨慎不授人以柄,他就是想安个谋反叛国之名都没办法。
只好用下三滥的手段慢慢让程家人丁越来越来稀少差点绝嗣,才能兵不血刃地让安平王府永远消失,到时他再痛哭几日,追封一个虚位,反而成了情深意重的明君,这如意算盘打的多好呀!
否则我也不会小小年纪就以体弱多病养不活之名送到师尊名下来习武强身了,因为留在王府根本不安全,而且父亲也不止只生下我一个子嗣。
如果不是母妃在我临上战场前情急想方设法留嗣,如果不是父亲提前告诫过我,又从小为我养了一个替身,这会我早就另世投胎了!
我可是统领五万兵马的大元帅,护卫暗卫无数,自己也有武功在身,哪有这么好刺杀的?除了他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除了内廷高手谁有那么大本事?除了他还有谁为了掩人耳目在战场上刺杀我?”
程锦越说着愤恨至极。
虹衣柔声劝道:“既然这么危险,师兄为何还一定要回去?反正王府现在有儿有女,有太妃坐阵,还有新王妃理事,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又有你安排的暗卫保护,你一回去就危险重重,何不留下来?
如果你担心王府安全,多派些暗卫值守就是,反正再多的暗卫王府也养的起。”
程锦越摇头:“不,如果我不回去,他一定不会放过王府的,磊儿绝对是危险重重,那么一个黄口小儿,稍用些心思就能杀掉,他一死一了百了,谋划了多年的目的轻轻松松就能达到,他怎么可能放弃?
我一回去就不同了,我就装作在战场上受了不治之伤,再也不能领兵打仗,然后交出兵权,只做个闲散王爷,让他的猜忌心没有那么重,手段自然不那么激烈。
而且我没有那么好杀的,府中满堂妻妾,我一回去肯定要满堂儿女,前程不再系于磊儿一人身上,不但磊儿安全了,王府也安全了。他想灭掉安平王府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件不容易做又不再那么迫切要做的事,他自然慢慢就放弃了,方才能保护王府平安,所以,我必须回去了。”
虹衣眼圈红了,痴痴而恨恨地看着男子英俊的面容:“你喜欢那两个为你生养儿女的侧妃吗?”
程锦越愣了下:“她们为我程家延续血脉, 养育儿女孝敬母妃,自愿为一个死人守节,我自当珍之重之。”
却始终没说喜不喜欢,临上战场前,母妃为了给程家留嗣,精挑细选了八个据说好生养的女子送到他的床上。他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也确实担心一去不回,临行前夜御数女辛苦耕耘,实在是记不起她们的姓名和模样,只记得个个都是标准的美女。
后来他无奈假死躲在师门,只听留在王府的暗卫来报姓云的生了儿子,姓段的生了女儿,了还曾半夜偷偷看过一双儿女,却对他们的生母实在没有留意,所以也说不上喜不喜欢的。
虹衣还是不甘心:“那个抱着牌位嫁过来的新王妃呢?听说她还不到十五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又出身高贵,还愿意终身为师兄守节,师兄喜不喜欢她呢?”
程锦越摇摇头:“师妹说笑了,那个女子我从未见过,甚至以前都从未听说过长平侯府有这么一个女儿,又何谈喜不喜欢?
不过她小小年纪,又是侯府嫡女,却因皇后娘娘一张懿旨嫁到王府,如果我不回去的话,就是终身守寡的命,说起来也实在可怜,我虽对她没有什么情份,却也是同情和愧疚的。
本来我是提防和怀疑她的,因为听说侯府同意她出嫁是因为上一任长平侯犯下通敌之罪,为了让皇上放过他才愿意献出嫡女与王府通婚,说不定还与侯府达成共识,想借她之手害死磊儿,彻底毁了安平王府。
不过她年纪那么小,听说又一直被侯府送到外面庄子养大,未必会这么做,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和胆量,而且又有人一再出手想要她的命,很可能就是皇上的手笔,说明我想太多了,她其实是无辜的。
不过我实在不能理解,如果真是皇上做的,他费那么大功夫害死一个弱女子有什么用?如果不是皇上做的,那就说明必须要提防她。”
虹衣摇摇头,师兄有些草木皆兵了,那么一个养在深闺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哪有那种心机和本事。
“可是上次参加河东王老太妃的寿宴,不是多亏她世子才没有出事吗?她如果真有异心,不出手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程锦越冷笑一声:“如果磊儿在河东王府出的事,那两个王府都牵扯进去,河东王看着荒唐,实则心机极深,必不会去背这个黑锅落个千古骂名,弄不好就会把皇上抖出来。
安平王府又深得民心,事弄的太大众叛亲离未必好收场,所以才来这么一出吧,说不定是想让乔家那个女子趁机取得母妃的信任才设的局,将来才好在最方便、最不易引人怀疑的时候下手,才能悄没声息达到目的,所以我不能不防。”
虹衣心中默默在地那个尚未及笄的小王妃点了根蜡,真可怜啦,这就是男人不爱你的下场,无论付出多少都不会有人领情。
程锦越沉默了一会,似是下定决心说:“师妹,我们不合适,你在山中无拘无束轻松自在惯了,根本受不了红尘俗世各种纷扰,而我又不可能留下来,只好辜负师妹一番情义了。
蔺师弟对师妹从小情根深种,他也立志留在山上做潇洒江湖,与师妹年貌相当志同道合,还望师妹早日决断!”
女子虹衣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她们你都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就只知道,你忘不了那个罗素馨!那个无情无意不贞不洁的女人,刚听到噩耗就弃师兄另嫁,太妃都气病了,你还是忘不了她!还说我执拗,世上谁能比你更执拗?”
然后重重地顿了一下脚,伤感而决绝地看了男子一眼转身离去。
程锦越苦笑几声,目光有几分愧疚,更多是的决绝。
他不是不知道师妹的心意,也不是不感激师妹。
如果不是师妹执意要去战场上助他一臂之力,那人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要他死,他纵有替身也难逃一死。
是师妹蒙蔽敌人护着重伤的他逃出战场,又等事情平息后费尽心思带他逃回师门,这才救了他一命,可他还是不能和师妹在一起。
他只把师妹当做亲人,他也无法忘记心中那个倩影,他知道自己应该忘记她,甚至应该厌弃他,可他左右不了自己的心。
过了一会儿心腹随从领着一个衣衫灰扑扑的蒙面人,随从出去后,灰衣人关紧屋门拉下面罩跪倒在地,眼睛温润,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主上,终于又见到你了。”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