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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六,年气已经十分浓了,满大街都是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行人,刺骨的寒风都被即将过年的喜气冲淡了几分。
早在前天就派人送信给长平侯府了,安平王要陪着王妃回娘家,第一次正式登岳家门。
长平侯府第一次招待身份高贵的新女婿,也一扫往日阴霾,自然是十分重视的,且不说酒食的准备了,还通知了故交好友和近支族人中有身份的男女相陪,于是,本来只是自家聚聚的小事,就变成了整整十桌宴席的热闹事情。
乔萝听到娘送来的消息,有些抚额,程锦越一付前事尽忘的样子,见了这么多人,可怎么应付的过来?
不过她以前抱着牌位出嫁,让娘和楠儿伤透了心,也被人一直在背后嘲笑讥讽,这一次可算是否极泰来,她怎能不叫上亲朋好友显摆显摆她的好女婿?
尤其是老夫人和乔珠从心里不知怎么耻笑她要一生守活寡,好不容易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看到她们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心里哪能不开心呢?
好在这厮大概记不起前事心里没底,所以一般的事情还是很愿意配合的。
临行前一天,为了表示尊重,也为了让对方配合她扮演好恩爱夫妻,她特意带了自制的小点心去看这位便宜夫君,商量商量明天的事。
没想到这人非常上套,尝了几口点心夸了几句后,主动问到:“明天回长平侯府的事王妃可安排好了?母妃准备的礼物我刚看了,觉得还不错,不知王妃有没有看过?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需要再添置些什么?”
乔萝有些感动:“母妃准备的十分妥贴,我很满意,王爷放心吧。”
程锦越高兴地说:“王妃满意就好,明天的事还请王妃费心提点,不要闹出什么笑话。”
乔萝心里一松,点点头直接说出来意:“刚才娘亲派人过来传话,说上次我回门是一个人,阵仗再大也怪恓惶的,这次你平安回来是大喜事,她就邀请了一些故交好友和近支族人参加贺喜宴,权当给你接风。
嗯,乔家的根迹不在京城,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总共也就坐了十桌,明天你多担待一些,我会让楠儿拦着那些人少给你敬酒的,你身份高贵,众人也不敢太过套近乎。”
乔萝有些心虚,都坐了十桌还说没有多少人,也不知这厮心里怎么笑她。
果真程锦越脸上浮起了笑意:“王妃放心,岳母是一片好心,我感激还来不及,何谈什么担待不担待,明天我会注意的,绝不会丢王妃的人,只是该提点的还请王妃多提点。”
乔萝一喜,正要道谢,却发现他笑的意味深长,心里一慌,这厮到底打什么主意?
再看去,他却满面真诚和谦虚小心,一如回府以后常见的表情,心想莫非她看花了眼,无论如何以后要小心,这失忆十有八九是装的。
于是就道了谢准备告辞离去,程锦越却说:“王妃莫急,母妃把我明日穿的衣服刚让人送来了,总共送了两身,一身明日穿,一身带着备用,王妃帮为夫选一选,明天穿哪一身好?”
乔萝脸一僵,为夫?这还顺杆子爬上了?
程锦越有些不解地问:“怎么,王妃不愿意?”
乔萝恍过神来,笑话,妻子帮丈夫选衣服不是职责所在吗?她哪敢说不愿意?好在程锦越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挥手让服侍的都退下了,这会也没人看笑话。
就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何谈什么愿不愿意?那王爷试穿上让我看看。”
然后等着程锦越进去换好衣服出来,那卧室她还从来没有进去过,暂时也没打算进去。
程锦越闻言却愣住了:“王妃不帮为夫更衣吗?”
乔萝再次一愣,脸刷地红了,这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了,可她有什么办法,服侍丈夫更衣,就象男人赚钱养家一样,都是职责所在,心里越发肯定这厮绝对没有失忆。
否则一个对前事尽忘的人,咋一进了富丽堂皇奴婢成群的安平王府,肯定是小心翼翼处处仰人鼻息,哪里会这么理直气壮?
她不用看也知道,这厮脸上的笑容绝对意味深长,于是头也不抬:“那就走吧。”
然后带头进了内室,金丝楠木八仙桌上果然放着四五个黄杨木托盘,上面堆着衣物靴袜等物,看起来十分华贵精美。
而这个所谓的内书房的简单卧室,其实一点也不简单,虽然略小一切,却什么也不缺,件件家俱摆件都昂贵精良,紫檀双面绣四君子屏风后面有一扇小门,里面一定是设施完善十分考究的净房,难怪母妃放心他一直住在这里。
程锦越走到八仙桌前,很自觉地张开胳膊,一付等人宽衣解带的样子。
乔萝咬咬后槽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太熟练地帮他解起来锦袍的绊扣和带子,她想努力做出一付清心寡欲的样子,可是他身上满满的男性气息和清洌的香味还是萦绕在她的鼻尖,手指也难免碰到他的身体,确实瘦劲有型十分有料,再加上那张俊朗迷人的脸,真是难得的人间好男色。
勉强帮他套上第一套衣服,她的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心里暗嗤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古人和刚及笄的少女,前世什么没见过,居然还被弄的紧张如此?如果真要圆房,自己还去寻死觅活不成?
她稳稳心神,欣赏地说:“母妃的眼光真好,针线房的手艺也好,配上王爷的天人神姿,这身衣服上身真是没挑的,王爷明天最好一直坐在马车里,否则小心象卫玠一样被人看杀了。”
程锦越轻笑出声,旋及反应过来,如果自己真的失忆了,怎么会知道卫玠是谁,她莫非在试探自己?
抬眼看去,乔萝却已经开始翻看另一身衣服,一边看一边赞叹:“这身衣服也不错,母妃的眼光真好,不如你再试试这一身?”
一付毫不自知的样子,程锦越眼光沉了沉,笑着摇摇头:“王妃已经说了这身很好,那就这身吧,你放心吧,明天我必不会让你丢人,不过后天王妃可要单独陪我上街,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出去怕惹笑话,奴才总是外人,不如王妃贴心。”
乔萝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反正逛街也是好事,当下就应了,顺便找了个借口告辞,否则肯定要让她服侍着把衣服换回来,虽然男色诱人,但是这人心机太深,和他在一起心理压力太大,还是先走一步吧。
程锦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轻笑一声,这个女人很有趣,嗯,长的也很有姿色,房间里还留着她淡淡的体香,很诱人。
却很快又沉下脸来,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什么肯抱着牌位嫁进来?难道真的从皇上那里领了什么对程家不利的任务?如果是那样,可别怪他狠毒无情。
当然,如果她是单纯的被逼无奈嫁了过来,也诚心为王府好,这个妻子他接受了,无论爱与不爱,都是一生护着她善待她。
只是怎么才能试探出她的心意呢?
到了深夜,他把服侍的人都打发去睡了,一个人独坐看书,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轻轻的叩门声,他打开门,一个蒙面灰衣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反手闩好门进了屋。
他单膝跪下,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主上,可是有事?”
程锦越点点头:“起来说话,我想让你这段时间亲自去查查王妃是为何嫁到王府的,她到底是被逼无奈还是另有所图,有没有幕后主子,一定要查清楚,这关系到整个王府的安危,外贼我不怕,就怕内贼难防。”
灰衣人愣了下,曾经主上五年不归,他们差点都要认王妃为主了,那是个聪明伶俐又极善掌握人心的女人,所以他们才没有因为她是个年轻女子而生出抗拒之心,现在主上却要调查她,难道她想对王府不利?
不过主上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的,哪怕是要杀掉她。
当下低头应了:“主上放心,这件事属下亲自去做,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程锦越点点头,灰衣人拉好面罩,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躲进暗处打量了一会,脚步轻点飞身上树,然后轻悄悄出了院子。
程锦越却有些睡不着了,复又拿起书本,心想,她今天谈笑中提起卫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如果她果真受人指使居心不良,到底要不要除掉她?想到那张如花的笑颜,清澈灵动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还有她刚才替他更衣时小脸红红羞恼交加的样子,他忽然舍不得了。
烦恼间,忽然想到一件事,七年前,他尚年少时,有一个纨绔子弟强抢一个美貌过人的民女为妾,她的父母到处告状,他刚好和西南王世子碰到了。
西南王世子爱抱打不平,他又正值少年意气,两人也看不惯那个纨绔很久了,就把此事闹大了,一心要给那家人主持公道。
可是谁也没想到,官府要把纨绔收监的时候,那个被抢的民女却亲自来到大堂,跪求父母不要再告,说她与那个纨绔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做他的妾室。
她的父母气的差点吐血,还为了撤诉一人挨了十板子,官府却只得当堂释放那个纨绔,他和西南王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纨绔拉着那个美貌的民女喜滋滋地回府了,临走前还朝他们俩呸了一口。
那是他平生碰到最窝囊的一件事,回去后十分气愤地说给母妃听,母妃却笑他们不懂事:“那个女子肯定已经失身于人了,她哪怕是做妾也要死心踏地跟着人家过日子,那个女人不是这样?是你们太蠢了。”
如真女人真是都是这样,等过了年就告诉母妃他已经彻底好了,可以同王妃圆房了,先把她拿下再说,到时看她还怎么有异心?如果再生下一儿半女,岂不是更死心踏地了?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