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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昏黄的烛光跳跃着,炭盆在角落里散发着热气,阿璇静静地垂着头,和谭福生隔着桌子而坐,桌上放着做针线活的笸箩,里面除了一些针线碎布和做了一半的绣活,还埋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谭福生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虽然来之前洗漱了,也换了衣服,但还是遮不住。
看着阿璇羞涩安静的样子,心里越发难挨:“阿璇,你还是不信我么?那泼妇最近弄得我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走了,机会实在难得,你非要拒绝我么?”
阿璇克制着心底的恐慌和厌恶,依然垂着头,冷静地说:“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娘子已经打算去抱养孩子了,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我就是跟了你,也只是这几日的好光景,等她们回来了,我还有活路么?不过白白失了清白罢了。”
“不会的阿璇,我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镇上有我偷偷值下的一处清静小宅子,今晚过后,你就住到哪里去,我找几个人服侍你,让你生活无忧,我有空就来看你,岂不快活逍遥?再有了一男半女,我们岂不是和夫妻一样过一辈子?”
他略一思量,下定决心说:“你放心,她这次去保准抱不回孩子来,我给那两个婆子交待了,一定要想尽办法搞破坏,让她如不了愿,事情办成有重赏,她们都是精明能干之人,保证能做到的。”
阿璇恍然大悟,也放下心来,她还真担心朱冬梅抱回一个儿子,到时该如何处理,她和乔萝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她又抬起头,眼泪汪汪:“抱不回孩子虽然省了些麻烦,但你岂不是要把我当外室养起来?那岂不是还没有名份?我要求并不高,不过是做妾而已,你都做不到吗?而且镇上离这里并不远,你娘子早晚会听到风声的,到时我还不是任人欺凌?”
谭福生今晚来之前,就打算一定要达到目的,可是阿璇眼泪汪汪的样子,却又让他拉不下脸来强迫她。
“你真傻,做外室只是权宜之计,等生下孩子,她还能真拦着我纳你进门不成?你以为她闹得那么厉害我真的就怕她?
只不过是我现在还没有脱籍,有些事身不由己,只好暂时忍着她。等我得了主子的赏识脱了奴籍,又有了好前程,一个蠢婆娘能挡住我的事?到那时你不但能进门,还能以良妾身份进门!”
眼神越发迷离,声音越发暧昧起来:“好阿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说着站起身来,阿璇顿时心如擂鼓,浑身紧张,手心里的汗都要出来了
她勇敢地抬起头来:“不,没有名份,我绝不委身,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跟了你!你是有见识的人,当知道名份对女人有多重要,你若真对我好,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烛光上,她神色坚毅,秀美的脸上带着点点泪痕,谭福生越发不能自制,至于阿璇的不愿意,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他几步走了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神色迷离,呼吸急促:“我是真心对你好,所以才不想再等了,名份是迟早的事,你先跟了我再说,阿璇,乖,这么好的机会,别让我失望......”
阿璇已经吓呆,浑身颤抖几近瘫软,更忘了去摸剪子,外面突然响起砸门声:“阿璇,快起来,小姐突然肚子疼的打滚,你快起来看看,还有李妈妈留下的什么药没有?”
是小满的声音,乔萝今晚特地留下她值夜。
阿璇方才回过神来,想起小姐说过一定会保护她的,让她不要怕,没想到年幼的小姐真的在关键时候救了她。只是怎么会这么巧?难道知道她谭福生今晚会来?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小姐是真的忽然犯了腹疼症吧。
她哀求地看了一眼谭福生,然后应声:“知道了小满姐姐,你快回屋照顾小姐去,我很快过来!”
对面厢房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秦嬷嬷也被惊醒了,她大声说:“怎么呢小满?小姐怎么呢?阿璇你快起来看!我和小满先过去!”
阿璇赶紧大声应了:“你们先去,我这就过来!”
屋外小满也急急走了,阿璇哀求地看着满脸怒气的谭福生,小声说:“小姐可能发了急症,我去看看,你先走吧,被别人发现我就没有活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谭福生阴沉着脸,更厌恶乔萝了,觉得她果然是扫把星讨人嫌,却也知道今晚又不能如愿以偿了,再怎么着,他也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明着对阿璇用强。
看着神色慌乱不安的阿璇,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动她的心,若是逼极了就前功尽弃了,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看来得想个办法让她心甘情愿才行。
今晚既然没有达到目的,就要哄哄她,不要对自己产生了戒心,才能另找机会。
就软语道:“别怕阿璇,小孩子经常莫名其妙肚子疼,应该不要紧,实在不行你就说,我让人套车去镇上请大夫。你别生气,我今晚不是逼你,是我喝了点酒,实在太想你了,有点管不住自己,你别往心里去。
你快去吧,我先走了,外面冷,你穿厚些再去,这支金钗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留下戴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想伸出手摸摸阿璇的脸还是忍住了,然后放下一支金钗,趁正屋一片慌乱暂时没人注意,拉开门轻手轻脚地离去了,阿璇顾不上多想,赶紧去看乔萝。
而小满正在烧热水,嬷嬷到处找草药,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乔萝抱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躺着,直嚷嚷疼,却密切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听到院门轻轻地开了,有人离去了,方才松了一口气,谭福生终于走了,阿璇今晚安全了。
然后阿璇就进来了,急急地问:“小姐肚子还疼不疼?到底怎么个疼法?”
乔萝注意到她脸上还有未拭净的泪痕,心里很难受,她又差点落入狼口了。又怕她察觉到什么更加羞愧难堪,就有气无力地说:“这会能好些,刚才疼得受不了,我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阿璇一惊,上前抱住她:“胡说什么,让我摸摸看,到底是哪里疼?”
说着在炭盆上烤热双手就抚上乔萝的小肚子:“是这里吗?怎么个疼法?”
就着小满的手喝了几口热水,又把汤婆子捂在肚子上,乔萝胡乱哼哼着:“对,就是这里,刚才揪着揪着疼,这会好象没那么疼了,热乎乎的很舒服!”
嬷嬷松了口气:“那就不要紧,可能是受凉了。小姐顽皮,老是爱坐在窗口,可能吹了些冷风吧,以后可要小心了!阿璇,你那里还有没有治肚子疼的药?我记得李妈妈每样常见药都留下了些。”
阿璇点点头就要去找,乔萝本就是装的,哪敢随便吃药,中药汤又苦的要死,就一把拉住她撒着娇:“都说了不太疼了,我不想吃药,用汤婆子暖暖就好。”
到最后还是嬷嬷妥协了同意不吃药,要留下陪乔萝,让阿璇和小满去睡了,阿璇借着自己跟朱冬梅学了一点医理,坚决留了下来,正中乔萝的下怀。
其实她肚子并不疼,是猜到今晚朱冬梅和女儿不在,谭福生很可能按耐不住去找阿璇。乔萝很担心阿璇会吃,更担心她吃了亏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咽下所有苦果或者承受不了做出偏激的事。
她可半点也不信谭福生这种人,那一夜他虽然答应不强逼阿璇,但这种心性如毒蛇一般的人哪有什么信用可言,说不定会借着酒劲逼阿璇就范,所以晚上她一直没睡,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果然亥时正,他进了院子。
乔萝赶紧象上次那样偷偷来到阿璇的屋外偷窥,明显感觉到谭福生浑身酒气,她吓了一跳,生怕谭福生借着酒劲逼阿璇就范,又不敢和她正面对抗,更不敢闹出动静让阿璇羞愧难当,就赶紧回了屋,脱了衣服躺下。
然后喊醒小满,说是肚子疼的很,让她赶紧去找阿璇,看看还没有李妈妈留下的草药,这才惊走了心怀不轨的谭福生。
一切收拾停当,也才刚刚子时,乔萝躺在枕头上,看着沉默的阿璇,阿璇枯坐在床前,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那一夜的事她张不开口,今晚的事她更没法张口对小姐说。
而且小姐的肚子疼发作的如此之急,又去的如此之快,实在如此巧合地救下了她,阿璇简直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视她如女的李妈妈察觉她有难,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救她?
想起如同亲娘的李妈妈,还有年纪幼小却比她还要坚强懂事的小姐,阿璇心中充满了温暖和信心。
谭福生狼子贼心,说的话根本没有半点信用,说是真心待自己,还说绝不会强迫自己,其实哪里会真正为她着想?看样子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那件事必须尽快做。
再等下去,要么自己被谭福生用强失了清白死路一条,要么自己因为反抗惹怒他,无论哪一种后果都不堪设想,到时受害的不至她一个人,小姐、嬷嬷、还有小满,全部跟着遭殃。
她用汤婆子给乔萝敷了一会肚子,喂她喝了热水,爬进了帐子里,静静地开口了:“小姐,我觉得咱们不要再等了,我明天就去跟谭福生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黑夜里,乔萝点点头:“阿璇姐姐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说吧。”
阿璇不再逃避她的目光,定定地说:“现在就合适,不能再等下去了!”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