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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程锦越神情恹恹的不想起床,他虽然下定决心从此彻底把罗素馨遗忘,但毕竟是爱了多年的人,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十分难受,也没有心情应付任何人。
他一大早让小厮传了话,说自己酒意没有完全散,改天再陪王妃逛街,还说他也没有什么胃口,朝食就不一起用了,他在自个屋里简单吃点,再歇息一会。
又让众人不必探望,他想静静,等到用哺食时,他自会带着孩子一起去母妃屋里。
乔萝摸不清他的性子,不知他是真的酒意未散身体不适,还是忽然间又改变了想法?
反正她上街也没有什么事,这么冷的天也不想出去,又不差他那一份及笄礼,由这么一个性情不熟阴睛不定的人陪着,还不如她带着玲珑玛瑙她们逛的痛快。
不愿去,就由他吧,反正要过年,今年太妃又吩咐一定要好好过年,什么都要最好的,虽然一切自有管事和奴才具体去做,但是她这个一府主母,也还是相当的忙。
陆太妃一边埋怨儿子喝酒不知节制,一边又心疼地让小厨房做了醒酒养胃的汤送过去,又交待厨房这几天的菜清淡一些,免得过年时大家面对山珍海味没有胃口,反正儿子回来了,她怎么都是高兴的。
程锦越一个人在屋里待到午睡后,他把这间屋里留下的,以前罗素馨送他的东西,比如字贴、比如镇纸、比如荷包,全部搜寻出来,然后能烧的都烧掉,不能烧的全部送了人,似乎要把过往彻底抹去似的。
看看已是下午两时,他换了一身舒适方便的冬常服,披上鹤氅,凳上麂皮家常暖靴,冒着寒风来到了乔萝屋里。
他不许人通传,悄没声息地走了进去,看到了十分温馨的一幕。
碰巧两个侧妃带着儿女都在,那两个他半点印象也没有的妾室也在一旁坐着,磊儿坐在云侧妃怀里,手里拿着个木头刻的小剑,福儿偎在乔萝怀里,手里拿着积木,而乔萝正在给他们读一本游记,段侧妃在做针线活。
这本游记是一位几乎踏遍了大秦名山名水的剑客写的,他不但剑术高超,文采也不凡,老了之后弃剑执笔,把毕生的游历写成了一本书,还画了不少插画,这本书图文并茂语言活泼形象,十分受欢迎,程锦越以前也十分爱看,几乎把所有内容都记下了。
乔萝手里拿的正是他以前看过的那本,封皮上还有他无意中洒的一点墨水,早已干涸在上面。
乔萝边读边讲,把有些晦涩的文字全部用家常口语讲了出来,还夹杂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十分形象生动,听起来别有一番感觉。
屋里暖融融的,她身穿桔红色的家常锦面小棉袄,下面系着深蓝色绣宝相花的百褶裙,随意搭着镶白狐毛边的妆花缎半臂,头发梳成流苏髻,既有少女的端庄,又有少女的清纯妩媚,越发显的人比花娇。
她的声音不同于罗素馨的黄莺出谷清脆婉转,而是清柔悦耳,字正腔圆,听着十分舒心,看向磊儿和福儿的眼神也是满是喜爱,程锦越看的出,这绝对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
程锦越想起昨夜从窗缝看到罗素馨那阴毒暴躁的神情和被怨恨扭曲的面容,长呼一口气,暗叹莫非自己也如世人一样,总是在乎得不到的东西,而看不到眼前人的好?
哪怕她别有用心,哪怕她被人操纵着身不由己,他也要用尽手段,让她死心踏地的做他的女人。
乔萝首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锦越,心想,这厮昨天根本没喝多少酒,却不知哪根神经不对了,一个人在屋里闷了半天,没人理会却自个过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程锦越回来之后第二次跨进这间屋子,第一次是他过来看看有什么旧物能唤起他的记忆。
他自个动手解下鹤氅扔到丫头手里,大步走了进去,乔萝放下书站起身来:“王爷过来了?酒意退了吗?”
云侧妃和段侧妃也站起来行礼,云侧妃的眼神迷恋而带着几分嗔怨,害怕别人发觉,行了礼退后了一步,两个孩子喊着父王扑过去抱大腿。
程锦越一边一个抱起他们:“磊儿和福儿真乖,喜欢听母妃读书给你们听吗?父王以后也可以给你们读书。”
“真的吗”两个小人儿十分惊喜,一时欢喜的手舞足蹈,程锦越笑嘻嘻地说:“当然是真的,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皇上借口他失忆,不但收回了所有兵权,还不会轻易再给他授官了,他估计要做闲散王爷好久了,还不如好好陪陪家人。
嬉闹了一会,乔萝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母妃屋里用餐吧,免得她久等。”
程锦越点点头,吩咐替两个孩子穿戴好,自己也披上鹤氅,看到乔萝披上大毛披风,又笑着说:“不如把昭君套也戴上,小心手冷。”
乔萝脸色一僵,看到几位妾室的神色果然不太好,心想这厮又想做什么?又担心他再出什么妖蛾,就顺从地戴上昭君套先出了门。
于是,程锦越领着一妻四妾一双儿女,在一大群丫头婆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赶去陆太妃那里,一起用朝食。
他和乔萝并肩而行,四个妾室落后,他侧过脸,温柔和熙地说:“阿萝,对不住,今个为夫食言了,明天一定陪你逛街,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乔萝只觉得天雷滚滚,不用看也知道后面四个小妾是什么神色,什么阿萝,什么为夫, 这厮绝对是故意!他一定是嫌自己的日子太好过了,所以才故意拉仇恨吧?
她吸了一口冷气,平静地说:“明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又是天寒地冻的,府里还要准备过年,我实在抽不开身,还是不去了,请王爷见谅。”
可惜程锦越根本不打算放过她:“过年的事不早就安排好了吗?不是有那么多管事吗?你给她们四个也分些事,王府还能尽养些闲人不成?大事还有母妃坐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等会我和母妃说,她一定会答应的,明天我们在外面吃过饭再回来,就去那天看到的那家酒席,你陪为夫好好用一顿餐。”
乔萝已经无语了,虽然没有回头,却已经感受背后的眼风如刀刺了过来,为了不让他再说什么拉仇恨的话,她只好淡淡地说:“恭敬不如从命,就依王爷所言。”
程锦越闻言似乎心情很好,顺手还折了几枝红梅,说要带给母妃观赏。
果然陆太妃一见儿子折了一只疏阔有致清香四溢的红梅送给她,越发心情愉悦气色大好,高兴的笑语连连。
程锦越趁机提出乔萝及笄礼被他扰乱,也没有送她什么礼物,明天想陪她上街挑一件喜爱的礼物,如果母妃想要什么就告诉他,一并买回来。
陆太妃当时就答应了,一再让他们明天好好逛,什么时候逛够了再回来,又让他们明天去帐房多支些银子,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她深知儿子对罗素馨的感情,也很担心儿子对罗素馨不能忘情,影响以后的夫妻恩爱,那个贱女人,凭什么要给她的佳儿佳妇之间留下阴影?
幸亏儿子失了忆,否则还指不住怎么为那个贱人伤心。
既然儿子喜欢这个儿媳妇,那就再让太医细查一遍,如果没有问题,就可让他们圆房了,她也能尽快抱上嫡孙了!
如果他们夫妻恩爱,等他将来恢复了记忆,既使记起了罗素馨,也不会太在意的,那个贱女人只配被人唾弃,不配他的儿子惦记!
乔萝不想招惹妒忌,她深知女人的妒忌有多可怕,不过妻妾同行是不可能的,看了看两个正埋头大吃的孩子,笑着说:“磊儿、福儿,母妃和你们的父王明天要去逛街,你们要不要一起去?街上可好玩了,快过年了一定很热闹,还能吃外面的点心……”
不等她说完,磊儿不顾嘴里塞的肉丸子,大声说:“要去要去,当然要去,母妃带我和妹妹一起去!”
福儿嘴里含着食物,也含混不清地说:“福儿也要去,要和母妃和父王一起逛街!”
乔萝装作不忍地看着程锦越:“磊儿和福儿长这么大都很少外出,几乎都没有逛过街,更没有和你这个当爹的一起逛过街,明天既然出去,就把他们也带上吧,否则我不忍心的,他们那么乖,那么懂事,一定不会闹腾的。”
陆太妃说越发觉得媳妇贤惠善良,她虽然盼望儿子和媳妇夫妻恩爱,但是也很疼两个孙子,他们从小就没有爹爹疼着护着,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爹爹回来了,粘一点也是应该的,当下就要答应。
程锦越赶紧放下筷子,担心地说:“这几天外面实在太冷了,风刮到脸上跟刀子似的,大过年的人又多,还不时有人放炮仗,虽然热闹,但也容易出事。
他们俩娇养惯了,万一感染了风寒或者受了惊吓,孩子受罪不说,大家整个年都过不好,还是留在府里吧。”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