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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了,乔萝在庄子里越发强势起来,谭家三口又久无音讯,庄子上的奴才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居然有些畏惧乔萝这个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主子。
平时对谭福生一家惟命是的郑副管事和受命管理内院的刘婆子也睁只眼闭只眼,虽然不至于事事听从,但也不敢强行对抗,一时乔萝有些如鱼得水起来。
她不许小满和嬷嬷再去干那些苦活累活,因为可能随时会离开,她要提前做好准备。
这一走就是寒冬腊月数日奔波,小满年轻体健,万一嬷嬷身体受不住病倒了,影响行程不说,这时代缺医少药,一场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送了命,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感情上也受不了。
所谓奴才易买,亲人难求,所以嬷嬷必须提前养好身体,平平安安地跟自己一起到达滕州。
后来秦嬷嬷不但能在园子里随意摘菜,乔萝还说服她每天去收三个新鲜鸡蛋,再挤一罐新鲜羊奶,并不顾她和小满喝不惯羊奶的膻味,哄劝她们每天早上和自己一起吃一个鸡蛋,喝一碗新鲜的羊奶补养身体。
她还让小满每天去抓鸡鸭鹅加菜,每天轮着吃,还要捞一条鱼炖汤,一日三餐再没缺过荦腥,只可惜离镇上远,吃鲜肉不方便,熏肠腊肉干菇之类倒是随便吃。
再加上手有余财,就给她们三个人都添置了好几身冬衣,也不一定要多好的料子,但一定要温暖舒适,她们很快要远行出门,必须有暖和体面的衣物。
嬷嬷和小满的镯子和钗簪等物都送给了朱冬梅换吃食,挽发的只有木簪和铜钗,乔萝又给她们添了几样简单的首饰,也不说富贵,最起码走出去和普通人一样体面整齐。
主仆几个很快就没了当初的落魄相,明显成了田庄的主人。
庄奴们虽然碍于谭家的积威没人敢主动帮她们做事,却也在乔萝一天比一天强势的压力下,也没人敢出面阻拦她们。只有一些死忠谭家的人暗自期盼他们赶紧回来,好重新扬眉吐气。
生活一好起来,嬷嬷和小满的身体果真比以前好多了,小满更是无比开心,嬷嬷也没那么憔悴了,乔萝甚至都长高了一些。
嬷嬷开始还担心朱冬梅回来闹事,后来看到小满和乔萝的气色都比以前好多了,自己也比以前精神了,谭管事又对阿璇那么上心,想着也不会让朱冬梅闹的太过,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能过几天好日子就算几天吧,万一朱冬梅母女俩回来,日子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只是她背过人老是抹泪,乔萝只做不知,反正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她就不再为阿璇伤心了。
转眼已是腊月初一了,朱冬梅母女还未归来,乔萝难免有些焦躁,表面仍是一派淡然,直到有一天早饭后,嬷嬷惊喜交加老泪纵横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侯府来人了!侯府来人了!”
后面跟着刘婆子还有几个面熟的丫头婆子,满脸都是敬畏和讨好,再不见平日的趾高气扬,有的想到平时对秦嬷嬷和乔萝的不敬满心惶恐不安,不知会受到什么惩罚,心里暗恨谭娘子陷他们于不义。
也有平时做事比较厚道的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做那出头鸟,平时见了小姐和秦嬷嬷还算恭敬客气,也没做过什么张狂刻薄的事,就是罚也轮不上她们。
乔萝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就知道阿璇一定会办成的。
于是她也想表现的惊喜一点,可是知道实情的她却不知道该做到什么程度才更象真的,于是干脆愣愣的一言不发。
秦嬷嬷还沉浸在巨大的悲喜交加中,揽着乔萝的肩膀又是哭又是笑:“我的好小姐,你可熬出来了!我们要回府了!”
然后附在她耳旁小声说:“这次没问题,那位妈妈悄悄告诉我说,她带着夫人的信物,是半只手绢,还说另半只在李妈妈那里,估计就在她的遗物里,等会我去找,如果能对得上,我们就能放心回去了!”
真正的信物阿璇已经带走了,这个信物是她和阿璇仿照那个做出来的,为了做出半旧的效果,阿璇不知在水里洗了多少次,只为哄过秦嬷嬷放心地跟着来人走。
秦嬷嬷抹了好大一会泪,才发现乔萝板着脸愣愣地一言不发,她一惊,连忙去摸乔萝的额头:“怎么呢小姐?高兴傻了!”
乔萝却拉开嬷嬷的手,冷冷地说:“阿璇姐姐走时交给我半只帕子,说是李妈妈给的什么信物,就在床头的暗屉里收着,你想看就去拿吧,反正我是不管的。”
然后掉头就要进屋,嬷嬷赶紧拉住她:“怎么了小姐?你不是天天盼着回府吗?这会怎么不高兴呢?人还在外面等着,要不让他们先进来吧?”
乔萝愤愤地说:“不要!不许他们进来!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他们把我扔在这里十年不闻不问,现在想起来接我回去了!我不回去!”
然后挣脱嬷嬷的手,转身进了屋关上门,再叫也不开。
秦嬷嬷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刘婆子涎着脸上前讨好地说:“老姐姐别急,小姐年幼气性大,大概是气这些年侯府一直不来人,咋一听到侯爷和夫人派人来接她,这心里又高兴又生气又委屈,让她一个人消消气就好了。
外面这么冷,那几个管事和妈妈大老远的从京城赶来也不容易,要不先请他们进屋坐着喝茶,然后再慢慢哄劝小姐?”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乔萝一哭秦嬷嬷就慌了神,听刘婆子说的有道理,也顾不上追究她平时的刻薄张狂,就让小满守在乔萝门外,指派人去烧水泡茶,自己赶紧带人去门外迎接长平侯府来的人。
郑副管事已经带着几个庄头满脸堆笑地在外面寒喧,总共来了七个人,两辆马车,还有三匹马,所有人都在大门口等着。
一个四十多岁沉稳干练的男管事,一个相貌端丽落落大方的管事妈妈,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眼中有几分冷硬,还带着一个十四五岁娇俏白净的圆脸丫头,两个佩带腰刀的护卫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旁,还有两个车夫,护卫和男管事应该是骑马来的。
到底是侯府来的,虽是奴才却个个气势不凡,那位妈妈和丫头都戴着亮晃晃的金钗珠花和金耳坠等物,身上也是镶着毛边的绸缎衣衫,这阵仗几乎震摄住了所有人,围着看热闹的全都满脸的紧张羡慕,却没人敢多说一句。
就连那两辆马车,虽然外表颜色和装饰看着不起眼,但用料做工和大小,却是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秦嬷嬷早就看惯了这些,也早就盼着这一天,自是不怕的,一看来的人没有一个认识和熟悉的,先是一愣,后一想也很正常,她已经离开侯府十年了,十年间物是人非不说,就是有些熟悉的人,这次也不一定会派来。
她甚至想都没想这些人是不是真是侯府派来的,在她看来,长平侯府多大名号,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侯府来人?何况那位妈妈还带着夫人的信物,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她刚一出来,那个管事就赶紧迎上来抱拳行礼:“可是秦嬷嬷?小人乔有余,乃侯府前院二管事,奉侯爷之命,来接大小姐回府,大小姐可安好?”
秦嬷嬷怕被人看轻,忍住眼泪上前寒喧:“大小姐很好,她一切都好,你们一路辛苦了,快请进屋歇息吧,不知这十年来,老夫人、侯爷、夫人和小公子可好?”
听到府里众人一切安好后,秦嬷嬷方才放下心来,那个管事妈妈领着丫头上前行礼:“见过嬷嬷,我叫贺莲,是内院的管事,大家都称我贺妈妈,奉夫人之命跟着乔管事一起来接大小姐的,这是夫人派来路上服侍小姐的丫头蕙心。
本来我们昨夜就到了镇上,因为天色太晚怕惊扰了小姐,就在镇上住了一夜,今早上才赶过来,还请嬷嬷领我等去给大小姐磕头!”
又指着蕙心手里的包袱说:“里面有夫人给大小姐准备狐毛领羽缎披风和昭君套麂皮靴等衣物,是让小姐路上穿戴的,还有老夫人给小姐的首饰和补品,都要亲手交给大小姐!”
一听是狐毛领的羽缎披风,还有首饰,顿时一阵艳羡声,秦嬷嬷听说是夫人的心意,又是激动又是难过,强忍住心酸把人全部让进来,就有人自告奋勇领着护卫和车夫去烤火喝茶。
秦嬷嬷领着乔有余和贺妈妈去见乔萝,几个平时得脸的奴才赶紧跟进来招呼人,一个个满脸堆笑,百般谄媚,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乔萝却仍旧把门从里面关的严严实实的不肯开,秦嬷嬷上前叫了一会儿仍是不肯开,小满叫了一会也没用,一时面面相觑。
秦嬷嬷无奈又满是怨气地说:“可怜的小姐,从懂事起就天天问自己的爹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天天盼着回去,甚至还说要用自己的私房钱雇马车回侯府,是李妈妈和老奴百般劝慰才哄住了。
盼久了盼不到,心里自然就有了怨气,这不,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其实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你们别介意,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几个人连说不敢,只得耐心等着,却也不提侯府任何人任何事,秦嬷嬷虽然满腹疑问,奈何来的没有一个相熟的人,也深知必有什么内情,只得先忍住了,只要回去了就好,回去肯定会弄清情况的。
过了一会儿,乔萝却把门打开了,面无表情地说:“他们在府里都还好吗?”
乔有余和贺莲等人连声回答所有人都安好,又说了些众人如何想念乔萝等话,然后上前磕头行礼。
无论是现代的乔萝还是真正的乔萝,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吓了一跳赶紧避开,秦嬷嬷怕吓到她,一边安慰乔萝,一边请大家起身说话,乔萝趁机把那半只帕子塞到她手里,秦嬷嬷愣了一下握紧了。
乔萝平静下来,板着小脸说:“他们全都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既然他们还肯接我回去,那我就回去好了,回去我一定要问问,为何把我撇在这里十年来不闻不问?
不过既然要走,就等谭家人回来再走吧,谭若琼把我好多东西都抢去了,得要回来呀!”
乔有余不解地问:“谁这么大胆,敢抢小姐的东西?”
想到谭家人的恶行,秦嬷嬷再也不想忍声吞气了,满脸的怒气和怨愤:“是谭福生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以前李妈妈在世时还好,李妈妈过世后,欺负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无人做主,成天欺负小姐,把小姐的好东西全抢走不说,还把小姐推倒在地,头都磕破了,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这一下子乔有余和贺莲都惊怒不已,连骂大胆的狗奴才,真是该死,一定要带回京让侯爷和夫人严加惩处!两个人问起李妈妈去世的原因和情形,皆感叹惋惜不已。
乔有余和贺莲说车夫和护卫都是粗人怕吓到小姐,也没有资格进内院磕头,但是他们礼不可废,在他们的一再请求下,乔萝只得重新落了坐,入乡随俗接受这三个人的磕头见礼,心里却十分希望能听到阿璇的消息。
安排妥当后,秦嬷嬷立即和贺莲对了信物,看到拼在一起的淡紫色帕子,上面绣着夫人喜欢的兰草,一看就是夫人用惯的样式和颜色,她老泪纵横,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分别十年的夫人,她们母女俩就要团聚,小姐已经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以后就要做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更是无比欣慰和期待。
乔萝却不肯立即上京,非要等谭若琼一家回来后要回自己的东西,还要带她们一起进京受罚,一定要出了心头那口恶气,来的人只好暂住下来。
还好空地方多的是,郑副管事和刘婆子十分殷勤尽心地安顿吃住,一行人暂时在庄子上留了下来。一时庄子上人心惶惶,生怕受了谭家的牵连被罚。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