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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出了电梯,那是在一处悬崖上,山下和四周都是蓝萌萌的雾气,无数大的小的山峰如同城市多层小高层高层超高层的楼房,有秃鹫伸开翅膀在飞,忽然之间就成了黑点,就像圆圆白白月亮里的飞行,但这里没有月亮,什么都没有。
电梯工也随着出来了,就那么几步,她在行走间就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几乎枯干了基本上没有形体,形体和面貌都分不清他是男是女,眼睛像两团幽火在焚烧。
他指指罗伯说,你进他的身体。声音硬硬的很磨耳,也有叫人不敢违抗的压抑。我一怔,知道他这是在说我了,没有犹豫就占有了罗伯,依然面对着他。
他说,你跟着来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我说,我,我不知道,我出来就是想找个机会变成人,来到这里不是有意的。在他面前这么谦卑,我很怀疑他已经施了魔法或者他的功力超乎我一万倍才有了这种直白。
他说,很随便的就说了,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满足你,给你想要的,只要你跟从我。我是这个世界收容灵魂的主宰,只有我没有别人。
我说,我不懂,我跟从你和不跟从有什么区分?
他说,区分就是生死,你看看山下。
我顺着他指的往山下看。他的手指往山下一指的时候那里忽然有了一个类似白昼的大圈圈,圈圈里都是死人的骷髅,还有一些灵体被禁锢着发出他们语言里的哀鸣和诉求,有个超巨的巨人头上长了一支角,四手一腿,被绑在一个石柱上,牙齿有房子那么大。他似乎在朝着这个方向骂什么或者说什么。电梯工,我还是这么称呼他。电梯工伸手一指,超巨的巨人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碎块,那些碎块还在蠕蠕的动,但估计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要知道这是站在高山上往下看的,要在下面看的话,画面至少会放大十倍,于是我就有了敬畏之心。我也突然想起毕罗思曾说过的我们三百年后重逢的话,我很想再看见他,就答应了电梯工的要求,没有挣扎跟从了他。
见绿萝许久没说话,三十八号开了口,“他叫什么名字?”他这么着意的问,他感到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心底下似乎被绿萝传染也有了惊悸。
绿萝:“那次的时间很短,我开始没有问,后来是不敢问了,所以不知道。”
约瑟夫也加了进来,他可能也同样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说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绿萝:“好像叫布鲁国。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三十八号想不出什么来,去看约瑟夫,约瑟夫在沉思之后对他摇摇头。
三十八号和约瑟夫和绿萝沉默了好久后,把事情又调整到了主题上,他问绿萝。
你说的还有九个月时间好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十八号没敢省略任何步骤,他生怕哪里不小心了还是在梦境中在迷途里,回不去他的家。
所以马不停蹄地从绿萝庄园出来回到了石头古堡,从古堡圣殿再到老人写经的地方,又从写经的这里回到了从前的谷雨村,一直到了通道的路口。
他在谷雨村逗留了一天。谷雨村已经是百多年过去了,他成了这里的传说。说是他直钩钓到了那条猪一样的大鱼,鱼上了岸变成了一个女子,他们很没来由地就成了一个家,住在水湾边的二层竹楼里。后来诞下一麟儿,降生时怀里抱着一小小的石头,就取名叫了刘鱼,那是兼顾他母亲的含意。再后来夫妻二人双双被天仙接走,同时留下了五卷册页给村里,于是这里习武练法之风大盛。
三十八号怪怪地笑了,这真是从何说起啊。走的时候,他有些恶作剧地在竹楼临水的竹脚下埋藏了一块不棱不圆的石头。直起腰来,哗哗大笑着离开了。
前面就是通道口,是梦开始的地方。
三十八号走的这一圈路省去了认识约瑟夫的过程,他认为那无关紧要,因为第一次去他已经过了那座木桥,只是没有看见绿萝庄园而已,其中的时间应该吻合得上。可是他错了,错的不仅仅是他以为的正确,还有一段非常古老的时间,那才是真相的开始。以至于后来不得不再走一遍老路,回到那桥边的住户人家和一间连着一间的客室。
通道口自己用做记号的头发还在那里,这让三十八号有了踏实的感觉,就是在原先不宜人走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铺上新土,在上面走他个油光水鉴。这样做的时候,只是这样做,没想别的也没做别的,只是稳稳的站在路面上。
又不是赶着回家过年,这些天来急匆的样子让他自嘲。
中年文士模样的壮汉依然坐在那块白石上,山静水静人静,花儿不开云也不来,但满山的花开和天空里有着紫红棕色浓重的云庭,有天庭里依依稀稀戏玩的天童。有缠绕着绿得滴水的藤蔓的阁楼和筵席排到无尽的静穆,听不到喧哗。
文士对他的出现好像一点也不惊奇,只是很有意味的打量着他,似乎摇了摇头也点了点头,有些笑眯眯的不说话。三十八号左手一伸,掌心出现了那枚式样并非奇特做工也算一般的戒指悠悠地说,“总算没有太丢人,给你找回来了。”
文士:“你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吧。”眼睛点了一下戒指连细看都没有,没有间断地说:“这戒指是你的了。我相信你正如你相信我一样,你是在为自己找寻。只是要记得这枚戒指不要胡乱使用就好了。”
三十八号一面说谢谢一面收起戒指一面迫不及待地问,我何时能出这谷雨村?
文士天圆地方地安闲着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惶急,是你的路怎么走都偏不了,不是你的你也踏不上去。出村的事情你还是去问王艺好了,她已经安排妥当。
三十八号的心一下子清凉起来,是雨后牧童的水墨画,羞赧了半会儿诚意低身拱立,说,先生还有什么交代?
文士哈哈笑了起来:“你太通爽了。每一个人都是不可多得的,都应该寻路去住在天国里,去的路只有一条,你回去的路也只有一条,去找王艺吧。”
三十八号躬礼而行,下山的时候模模糊糊觉得因为慌张也许遗忘了什么东西在这梦里,仔细循路回忆了一遍应该是没有才对,纠结中已经到了二层的竹楼那里。
只见到了王艺没看见自己的女儿,刚才在山上受了教他已经控制自己不那么着急了,但语速还是挺快的,招呼没打就直接问,我的女儿呢?
王艺的态度向来都是稳得住舵也温煦着人心的,“请不要着急,我们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三十八号:“送回家了?这里不是没有出去的路吗?”
王艺:“你离开这段日子,这里有了路。是为你着想,才送你女儿回去,这应该是你一直牵挂的。只是没有办法通和你实在不好意思。”
三十八号的小火山有冒烟爆发的倾向,重重的说,你们怎么会这样!
突然想起了文士,言犹在耳,怎么突然就忘了呢?于是深呼吸,压下火气,婉转着道歉说,“谢谢你,不用这样,不是你的过错,是我仍然因担心而着急了。”
王艺默默。
三十八号见阴天了,忽然起了童心,对她说,来。
我说这下面埋了一块石头,你信不?
我信。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那是我埋在那里的,你也信吗?
王艺睁圆了眼睛,你说是你埋的?
是啊,我知道它的形状呢,你知道不知道?
王艺说,我也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三十八号为了逗她高兴消除刚才的不愉快,说,我还知道一个故事,从前有一尾金色的鲤鱼在这个水湾里游来游去。
等等,王艺截住了他的话,这次轮到王艺着急了,她急跑着去了二楼,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本旧册子。
“请您继续说。”她说,她变得无比的庄重虔诚和尊敬。于是三十八号讲了一遍那个故事。
“您看看这个。”书上记载的和那个故事一模一样,族谱也记载了人名,就是从刘鱼开始的。
这次又轮到三十八号拍脑袋连说不可思议了。甚至连他的那声哗哗大笑都记载了,说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凌乱又凌乱。
他只是记得从这里走的时候想着被村里人纪念,自己有再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就这么应验上了,故事本身的流传自动的让他对号入座,就和量身定做似的。
当然这里面一定还有故事,不是本身的这样。他不愿意再耽搁,弄明白是后来的事情。一番话别之后,沿着王艺指示的路径就出了村。
谷雨村本来不怎么大,顺着一条司空见惯的土路三走两走就出了村。看看身后,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了。谷雨村又消失得自自然然。那虽然是迷了的路,淡心的时候也宁愿这么被迷,只要身无牵挂。
王艺没有说谎,他的女儿果真已经回到了家里。 都别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