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浪漫青春 都别搭理他

冲动是天使

都别搭理他 魔王第七把刀 6422 2021-04-06 09:39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都别搭理他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伯父十三岁,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但在烟波浩渺的历史海洋中很多人物十三岁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好像也不是。

  十三岁个头还不是很高,但也能看上眼了。浓眉,大眼,圆脸。给人很浑厚的感觉,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儿。

  站在南山顶上望远,眼睛不自觉地就转到北方的徂徕山上。

  徂徕山是道家外三十六洞府之一,竹林六逸在这里清修,李白曾在这里归隐。练气的散修们“气清玉城满,月低紫府显”。杜撰一下也可以说,当年杜甫老夫子是去徂徕山和李白相会的,匆匆忙忙看了一眼泰山,以“小天下”的眼光写下了千古传诵的《望岳》。“月华草木远,虎啸九转还”,“至今楝树上,龙凤舞蹁跹”。为什么当初没留下诗篇,可能是因为光顾着忧国忧民,陈郁低昂去了。也可能因为“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伯父盯着徂徕山看,并不是悠然有了思古之幽情,而是他知道那里活跃着一支八路军游击队。他早想去了,不愿在家受窝囊气。今天日本鬼子来催款,明天汉奸来征粮,还要给他们运煤挖壕沟筑工事什么的。自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日子熬到什么时候?

  夏天,清早,晨曦初现。东际的鱼肚白,青涩的蓝湛,橘红,嫣红,艳红,殷红,蛋黄的黄晕,金子光泽似得彩缎,明亮的金黄等,这些色彩还在彩排没有上演。伯父已经扛了撅头准备去五亩二去刨地了。

  五亩二,现在还叫这个名字,那地方挨近东河,土地肥腴,花生麦子都可以种。不像南山的坡地只适合种地瓜。

  露水打湿了他的张开嘴的布鞋。小路旁野长的灌丛有露珠被他穿过不客气地滴下来,刺啦一下子很清凉,觉得身体抖擞一下子很精神。

  撅头是一种农具,似镐而非镐。镐头是木柄的两侧都有铁制的棱长,撅头只有一侧有,那棱长宽宽的开头处呈半圆形。用的久了撅头尖部白白亮亮的很锋利。我们叫大撅。

  大是区别于小的,我们说小丫头,她一定不是大丫头,脸上细密的绒毛展示着她的青涩和不懂风情。你说句疯话她转身而去,说明还不懂得怎么妩媚。咯咯咯的开心大笑,正对应着笑不露齿的含蓄内敛。

  小撅是木柄根部安装一个三角形的铁片,用来在田垄地亩上除草和松土。

  伯父扛的是大撅。

  他发现了两个日本人。两个日本人大清早的扛着枪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好像是去执行什么公务,可能是因为没有把搜索来的银元宝上缴上官被穿了小鞋安排去征款。或者是汶河那边战事吃紧,他哥两个奉行上意去塔山那边传递信息。

  因为,电话打不通了。

  电话线,那是经常会被游击队割断的。打破一个平衡必须打开一个缺口,在新的平衡没有形成之前,那个空挡就是机会。我们说不要为困难找借口而要为成功找机会就是这个道理。

  机会来了。伯父嗖的一下躲入灌木丛中。借着玉米高粱地的掩护,一路跟随着两个日本鬼子。

  嗯,我得快步跑到八亩地前面去,那个地头前面是个拐弯。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这次机会再怎么义愤填膺捶胸顿足都无济于事。

  他就隐藏在八亩地前面,夏季的清凉晨风摇动着玉米棵长长的叶子,像是青刺,又像是一把绿刀。他手中没有刀,他只有大撅。

  武侠世界中的宗师们摘花飞叶皆可置敌死命,今天就看大撅你了,他亲了亲大撅头部白白亮亮锋利的铁。

  说时迟那时快。待得两个日本鬼子刚拐过弯来,伯父飞身而出。迎面一把大撅头闪着正义的光芒从天而降,前面的一个小日本鬼脑浆迸裂当场一名呜呼。

  后面的小鬼子一愣怔的间隙,撅头稳稳实实天马行空的砸下来。

  狗急也会跳墙。忽然间的意外或面对生死关头的一刹那,人的力量和反应也会被提高到一个极致。那是人类密码的秘密。

  日本鬼子也是人,他们的悍不畏死和对一件事情的皓首穷经如果用来造福人来,必然是人类的福祉。

  但偏了准头的武士道精神不管怎么搭配极左势力的疯狂叫嚣,如何的怎么绞尽脑汁剑走偏锋,结果一定是害人害己,身败名裂。老人家所说的“看小小寰球,几个苍蝇碰壁”,早就是一个深刻的论断超前的剖析。

  后面的日本鬼子在电闪的瞬间侧了一下头,撅头深刻地砸在了他肩膀上,他当场倒地。

  伯父一个虎跃扑上鬼子的后背,从后面卡住鬼子的喉咙面红耳赤的使劲掐使劲掐。

  在两个日本鬼子毫无疑问的报销之后,伯父这才慌张起来。气喘吁吁地跑回家结结巴巴的和爷爷奶奶说了情况。

  奶奶无奈地看着爷爷,爷爷很复杂地点头又摇头。最后往北面一指,说“你走吧。”

  就这样,伯父一路往北,加入了徂徕山游击队,奔上了革命的路程。

  正月里。。。那个正月。。。正。。。

  白马。。。银枪。。。小罗成。。。

  十二岁。。。大破。。。登州府。。。

  搭救他。。。表哥。。。名叫秦琼。。。哎。。。哎。。。哎。。。

  夏秋之交,风送清凉,枝叶婆娑。金黄的月牙儿明晃晃地爬上树梢。

  村里来说书的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传十十传百,过不了多久就家喻户晓了。

  放学回家背上筐头子下地打草。夕阳落山,倦鸟归林时筐里的草可怜巴巴还是那么少,看看弟弟的筐子里明显比我多多了,就不好意思地说,“给我一点吧”,还亲切地喊一声“好弟弟”。弟弟多数情况下都不卖这个帐。硬着头皮,受着讪笑,把草交给生产队过了秤。回家吃饭。

  饭桌上弟弟会有意无意的说今天打了多少草,我多少斤,哥哥多少斤。父亲听了会狠狠地瞪我几眼。“饭桌上别打孩子,别训斥孩子”,这是家里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可父亲老忘记,母亲就不厌其烦的提醒,有时候也惹来父亲的白眼,母亲就一脸的木然。

  父亲不打不骂了,多少还是会说几句的,“打个草也像绣花,你都是会干什么?连弟弟都比不过,丢人”,这在我来说已经是风和日丽了。没有挨打,躲过一劫,心里烧着高香,赶紧低下头稀里呼噜的吃饭,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等抬头想起有说书的,紧溜的吃了饭赶过去时,靠前的好地方是没有了,说书的内容也过了大半。有时候正赶上中场休息,说书的来收钱收粮,说着“没君子不养艺人”之类的话。在“五花八门”中,说书的有一席之地,是八门中的第五门“平”。也有的把他列在了八小门的“团”,不是相声艺人的“团春”而是“团柴的”。

  很多时候咱小老百姓根本弄不清楚,也许来的是鼓书艺人,咱还是叫说书的,内行人才知道“团”、“柳”的区别。

  钱自然没有,粮食是统一收起来给艺人的,那是大人的事情。这时候要不是一哄而散,回家睡觉,不听了。要不就等过会了,说书人又抑扬顿挫的开始了,再踅摸过去听几段。

  后来突然想起,明早要去石窝搬石头,就拉拉弟弟衣襟,一起回家了。身后艺人的声音连绵不绝,“一轮。。。明。。。月。。。照窗棂。。。小佳人。。。思夫。。。起悲声。。。”。

  甘露村外观的形状是个小山岭。为了区分,村南叫南岭,村北叫下庄。我们家在村北,自然属于下庄。

  村里的人也为了区分田地的叫法,以整个村子为一个家,村东叫家东,村北叫家北,以此类推。“走,今天去家北的五亩二种果子(就是花生,花生米叫果子米)。大妮子,你去西南岭狼山岗子那里去给你大姑,就是老史家捎个信,叫她晚上到咱家里来”,这样就知道去哪里干活,乱不了。

  睁开眼,天已经大明了。

  我自己住东屋。原先是和弟弟一起住的,他受不了我的折腾,又跑到堂屋的西间屋和三哥住。姐姐和妹妹住在西屋。

  堂屋是正房,三间。西间屋是堂屋内用墙和门单独隔出来的一间。进了西间屋的门,除了紧紧巴巴的一张九张抽屉的小桌子就是一盘大炕。堂屋的东侧也有炕(后来换成了简易的木床),和客堂连在一起,父母住在那里,按现在的话来说等于主卧。堂屋的床沿可以坐人,地下十几个小凳子(后来掺杂了些马扎,我们叫杌扎子),人再多也坐得下,就是拥挤一些而已。

  东屋却宽敞的多了。它就像我的情人,虽然是从别人手上买下来的,虽然别人已经住过了几十年,但风姿不减,灵性十足。

  春来了,花开了。我练武强身,含胸拔背,汗出如浆,她笑着眼波如媚。

  春去了,花谢了。夜漏更残,斜月盈窗,我兀自挑灯夜读,她楚楚动人,美目深注。

  在外面受了气,回到她身边来,让我神清意安,心境空灵。

  在家里挨了打,回到她身边来,她娓娓劝慰,柔语缓言,让我得到一种朴实的快乐。

  我呆想,恨不得一把撕下天空,站在万法之上,来去无牵挂,心似皎月明,她娴真聪慧地笑笑,一言不发。

  是啊,如果真正的幸福就是内心的平静与安宁,我为什么会血脉贲张,为什么会学狼啸,为什么像风尘中的败絮不由自主,为什么独守空房,自己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东风不老情难绝。

  家里其他人都去了老虎窝,只有母亲在家做饭。可能他们走的时候喊我了,以为我听见了,就先走了。我匆匆收拾一下就赶去了。

  老虎窝,地名,在村西。更远的西边是水沟地,也叫鱼鳞坡。水沟地距离楼德化肥厂很近了,就是一个抬头的距离。

  到了老虎窝,家人正干的起劲,头上都冒出热气来。我装作没看到父亲愠怒的眼神,进到自家的石窝下面,背上背板就开始背石头。

  背板就是一块木板,或几个木条用钉子钉起来。木板要挖出四个孔,上下左右各一个,系上绳子,胳膊穿进去,就像背书包一样。用木条做的,上下两侧的木条伸出来一节,方便栓背绳。讲究的,木板也在两侧固定上木条,伸出耳朵来系背绳。

  劳动产生智慧。再讲究的,就在背板的另一侧钉上一木条,用来托住石头,这样既安全又省力。

  总之,贴着背脊的板子要舒适,能运劲于背。怕硌得慌那就再钉上一层帆布或者厚厚的塑料。背板另一侧的木条要结实,能吃住石头的重量。背绳要选上好的粗麻绳或者外面再裹上布条子,不会勒的肩膀疼。

  其实单靠那一根木条吃住石头是不可能的,要两手从后面搂紧石头,低头弯腰哼哼唧唧的往上走,姿势像极了纤夫。

  石窝里专门一个人发石头。下来一个人就根据他年龄大小身体壮弱不同,拣选一块石头举起来放到背板上。又夯育夯育的往上走。如此周而复始。

  这一次还是那样。

  不一样的是有人慌慌张张的来报信,让我们赶紧回家。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重门不锁相思梦,随意绕天涯。酒乡路稳宜常至,他处不堪行。

  与情人匆匆忙忙的一别,竟成永诀。 都别搭理他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