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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听到了黄毛的话,一旁的齐警官也骤然扑了上来。
“哒哒!”
枪声响了。
不过,在我跟齐警官的纠缠下,子弹射入到一旁的石壁上,石屑乱飞,有几颗碎石蹦到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我狠狠抓住黄毛的手臂,一旁的齐警官也用力抱住他的身体,一旁的章鱼也快速反应过来,很快加入战团。
场面混乱。
我们纠缠在一起,一会儿从 山洞里滚出去,又一会儿滚进来,地上的泥水很快沾染了全身,冰冷沁凉,连同暴雨一起将体温带走。
齐警官原本就受了伤,又被子弹射中了大腿,在滚动中,我听见他压抑的痛呼声。
章鱼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刚刚我射中了他的肩膀,也让他行动有些受阻,再加上他跟黄毛的手腕铐在一起,一时间,我们双方半斤八两,竟然斗了个不分上下。
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我跟齐警官还是有些难以招架起来。
我是女孩子,本来就比不上黄毛的力气大,再加上齐警官受的伤也更加严重,慢慢的,我们就渐渐被章鱼两个人占了上风。
好在,在之前的打斗中,黄毛手中的枪也被扯到远处。
但是,齐警官还是被黄毛掐住了脖子。
“咔嚓!”
一声暴雷照亮了天空,接着一闪而逝的电光,我看见齐警官脸色苍白,两颗眼珠子像是要蹬出来一般,他受伤的双腿不停的折腾着,却越来越慢。
不好!
我心中一惊。
若是齐警官被杀死,那么我一个女孩子,无论如何不是他们两个大男人的对手,想到这里,我借着胸中一股气势,竟然一下将压住我的章鱼顶了出去。
黄毛也一个趔趄。
借着这个机会,我骤然从他们身边滚开,膝行几步,爬到冲锋枪面前,接着,我举起了手中的枪。
“章鱼,黄毛……”我说,“你们松开他,不然,我就开枪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冲着天空射出几发子弹。
“哒哒哒!”
冲锋枪的枪口冒出火舌,强大的后坐力顶的我的胸前一片疼痛,也不知是在滚动中受了伤 还是怎么,我无暇去看,重新将冲锋枪对准章鱼黄毛。
我想我的眼神此时一片冷冽,就跟此刻的天气一样寒冷。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明白过来,也许我以前是真的太软弱了,所以,我不禁没有拯救章鱼,连自己也搭了进去,此刻,当所有人的生命都在我的手中的时候,我的心中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也许,冷漠,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在我的威胁下,黄毛果然慢慢松开了齐警官的脖子,他看了章鱼一样,慢慢退开一步,地上的齐警官借着这个机会,喘息几口,虽然依旧无力,但他依旧活着。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跪在地上的章鱼却突然大喊一声,骂道,“臭婊子,有本事你开枪啊,来,冲着我来……”
他用自由的一只手拍打着胸膛,叫嚣着,天虽然很黑,但我依旧能想象到他狰狞的脸庞。
不由分说,他扯着黄毛冲我扑了过来,就连肩上的伤口他也没有在乎。
我知道,他是个亡命之徒。
从我第二次见到他,他就一直处于杀戮中,杀死蝙蝠,米粒,刀子,也杀死那些跟他做交易的人,在他的心中,也许,早就没有了对生命的敬重,也许,他断定我不敢开枪。
我看着他。
他的脚步踩在泥水里,噗嗤噗嗤,溅起的泥水在黑夜里闪着凝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们之间相距只有短短的几米距离。但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好整以暇的端平枪口,冲着那个叫嚣的、辱骂的、我曾经的男友、爱人发射出了最后的警告,不,是告别。
我说,“章鱼,再见!”
我的声音很轻,掺杂在暴雨里,连自己也没有听见,但我的心里却犹如放下了最后的挂念,接着,我的手指扣动扳机。
在章鱼的胸口距离枪口只有0.01米的时候,怒吼的子弹射进了他的身体。
“呃!樱花……”
他似乎发出了一声低吟,也似乎什么也没有发出,在手臂伸到我面前的那一刻,骤然软软的摔落下去,一直坠落到泥水里,最后溅起一团水花。
我没有去看他,依旧端着枪,任凭泪水滑落下来,冰冷的雨水跟热泪混合,仿佛变成了蒺藜,在光洁的脸庞上犁出一道深沟。
疼痛蔓延。
我杀死了章鱼。
哦!
我这个坏女人。
巴彦淖尔,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杀死自己的男友的吧,就算是有,那么她接下来的一生也一定悲惨无比,一个连自己爱人都毫不手软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
如果,监狱是禁锢人的身体,那么,这样的故事,足够禁锢人的灵魂。
暴雨一直没有停下来,似乎更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觉得手臂酸软,我喘息两口,低下头,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身体,衣衫上的水滴跟天空一样不停落下,将上边的污泥冲洗干净。
但,我的心却再也不会洁净了。
我试着转动一下脖子,黄毛、齐警官似乎也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他们一个蹲在章鱼身边,一个半倚在石壁上,愣愣的看着我。
他们——
也在谴责我这样的行为,为了我死去的男友悲哀对吗?
呵!
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原谅我,我的‘光辉事迹’将被人们津津乐道,就算是从监狱中出来,背后也永远有指指点点的人。
“樱花,樱花!”
我呢喃着自己的名字,将手中的冲锋枪举起来,冲准自己的下巴。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故事中说,当子弹从下巴射入之后,将在第一时间毁掉脑细胞,人不会感受到痛苦。
“咔哒!”
扳机扣动的声音传入耳中,清脆清晰,我想,就像是章鱼所说的那样,我们是冤家,就算是在黄泉路上,也是纠纠缠缠的一对敌人。
相爱相杀。
好,我答应你了,我这就去陪你。 时间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