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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女人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她吸一口,又眯着眼睛吐出来,等到烟雾在我们面前散开,她说,“刀子,你怎么看起来长大了不少?”
“嗯。”刀子闷闷的答应一声,“我们从未来回来的。”
“未来?”
女人蓦然直起身子。
愣了片刻之后,她蓦然站起来,哆嗦着,将手中的烟掐灭,说,“未来?多久?能戒掉毒瘾吗?”
“五年。”刀子低低的回答一声。
“五年?那我呢?为什么我没有回来?”
“因为你死了。”
……
我愣愣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直到现在,我可以确定三个问题,第一,面前的女人并不是章鱼的妹妹。第二,她违反了时间线。第三,她也染上了毒瘾。
但我仍旧不愿意相信,章鱼在骗我。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我不由问道,“章鱼的妹妹呢?”
“妹妹?”女人晃着蓬乱的头发,尖叫着,“他哪来的妹妹,这个王八蛋,一直都是老娘在养着他,现在老娘不能动了,连一点毒品也提供不了……王八蛋,章鱼呢?章鱼为什么不回来?他也死了吗?”
也许是获知了自己的死讯,女人彻斯底里起来。
她拿起手边的杂物,向我们扔过来,直到浑身气喘吁吁,她才停了下来,斐然坐倒。
“刀子,我真的死了?”发泄过后,她的声音弱了很多。
“嗯。”
“你呢,小姑娘?”女人又将目光投向我,她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我知道,他又骗了你,那个混蛋、人渣,我恨不得杀了他。”
我听得心惊肉跳。
我根本没想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姐姐。”我喊了她一声,弱弱的问她,“章鱼是骗了你吗?”
“骗?”
女人愣了片刻,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接着她摇摇头,笑起来,“老娘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唔,小姑娘,他像你一样大,浑身都是青春的味道,老娘一眼就喜欢上了。”
但接着,女人脸上笑容隐去了,“应该怪我吧?他没有自制力。很快染上了毒瘾,然后……然后他连我也不放过,偷着让我喝了混合毒品的水,逼我接客,慢慢的,一切都变了,你看,小姑娘……”
她撩起袖子,她的胳膊上,到处是一个个的针眼。
她接着说下去,“现在,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每天,像条母狗一样,奢求他给我带回一点毒品来,就是我的全部希望,对,就像是一条母狗,任他摆布。”
“米粒姐……”刀子不由喊了一声。
“呵,刀子。”米粒抬起头来,她的脸上露出疲惫,“你特码的也不是好东西,穷就穷,孤儿就孤儿,跟着章鱼有什么好?最后还不是废人一个?”
“米粒姐。”刀子嗫嚅着,“蝙蝠哥跟章鱼哥说,等我们做完这一票就收手。”
“收手?”米粒摇摇头,“要说蝙蝠,我信,章鱼是不可能收手的,有一天,就连蝙蝠也会死在他手里,你们等着瞧。”
我不由浑身一抖。
刀子可能不知道,但是,那天晚上,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是章鱼将蝙蝠推到了对方的刀底下。
难道说,章鱼并非是因为我,而是早就有了杀死蝙蝠的想法?
这个念头一出来,全身就像是坠入冰窖。
如果,米粒所说的是真的,那么章鱼简直太可怕了,我一点一滴的想着我们认识以来的全部,越想越是觉得恐怖。
他轻易的承诺,又轻易的反悔,他可以隐忍谈笑风生,也可以随手陷害自己的兄弟。
法律、情谊在他眼中就像是狗屁一样。
就连我这个女友,也是随手就打,张口就是小婊子。
以前,我以为,这些都是可以改变了,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可能想的太简单了。
我——
可以不爱了吗?
巴彦淖尔,从来没有情侣中间分手,每个人都能看见自己的未来,都知道跟自己一生相守的那个人是谁。
分手,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就像是我的爸爸妈妈,虽然每天都会争吵,也会意见不合,但他们又何尝不是相爱的?
我呢?
我丢失了巴豆,选择了跟章鱼在一起。
这个我追来的命运,为什么会这样如此不堪?
“姐姐。”
我望向沙发上的米粒,此刻的她,安静下来,任手中的香烟燃尽,一直烧到她的指缝间,兀自未觉。
在我喊了她一声后,她依旧未反应过来,正在我犹豫着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一抖,说道,“你说什么?小姑娘?”
“我……”
“哦。”不等我说话,她就像是一只猫一样,蓦然说道,“对,离开他,不然我们都会死。”
她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停的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将杂乱的衣服打包,将身上的睡衣换下来。
就算是守着我跟刀子,也毫不顾忌。
在她脱了衣服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身上到处淤青,有些地方皮肤溃烂,分明是被毒打出来的。
我的腰间隐隐疼起来。
那是章鱼在一天前踢中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凄厉的声音在房间里顽强,冰冷的响着。
“叮铃铃!”
“叮铃铃!”
正在换衣服的米粒停了下来,她侧着脑袋,去看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闹铃正在震动着,时针指向十一点三刻。
米粒愣愣的,看着那个闹钟。
整整一分钟之后,她才恍然醒过来,尖锐的声音充满了房间里的角角落落,“你们快走,快走,章鱼要回来了……”
“怎么了,姐姐?”我不明白米粒为什么会激动如此。
“别让他看见你们,不然,他会打死我的。”她扑过来,推搡着我们,一直将我们推到门外。
“咣当!”
防盗门关闭了。
隔着铁栏,她踉跄着走了几步,走到玄关的墙壁前,看着玄关上一副巨大的照片,鼻息间喘息着。那幅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子,站在长满了黄色野花的田野里。
牙齿洁白,满脸幸福。
“呜呜!”
站在照片前,米粒发出瘆人的声音,也不知是哭是笑。接着,她跪下来。穿了半截的裤子下,露出一双浮肿的腿。
刀子从铁栅栏里伸进手去,慢慢的将木门拉过来。
吧嗒一声,木门锁上了。 时间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