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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少年时代,当通过岁月之河知道了樱花的存在,我就盼望着见到她。
为此,我不惜废寝忘食,岁月之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场煎熬的等待,我既不敢改变时间线,提前去看一下那个美丽的少女,也不曾放弃我的等待。
那是一段甜蜜又黑暗的日子。
于是有一天,院长父亲跟我谈了一个问题,他说,“巴豆,你爱你生命中的恋人吗?”
“当然。”我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巴豆,爱人需要力气的。”院长父亲抬起头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岁月之河,仿佛看见了樱花,他继续说道,“巴豆,爱人首先爱自己,如果,你连自己也不爱,你怎么爱你的樱花呢?”
“爱人首先爱自己?”我迷惑不解,“难道不是把我的爱全部给她吗?”
“不,一个连自己也不爱的人,是没有资格爱别人的。”父亲仿佛一个睿智的长者,“爱人爱七分,留下三分爱自己。”
那时候,我并不懂父亲话中的意思,但是,随着年龄长大,有一天我就忽然明白过来。
是的,一个没有自我的人,一个连自尊、自爱、自强、自立都没有的人,又怎么有力气去爱别人呢?
就像现在。
就算我失去了成为时间警察的机会,我也必须完成这最后的两公里,我不能失去自己,我要保留力气,寻找下一次机会。
这剩下的两公里,只是人生中的小磨难。
不是吗?
此时,我的心跳依旧急促,我的呼吸依旧炽热,但心中的那个自己,却反而平静下来。
我保持着匀速,继续向前,一步一步,仿佛是完成生命中的升华,在这一刹那,我竟然觉得我的脚步没有那么沉重了。
“哗啦!”
脚步踩在泥水里,溅起无数的泥点,那些泥点飞溅着,落到我的腿上,身上,然后又冷冻成冰。
“哼!”
跟在身后的教官,从鼻子里发出鄙夷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而是跨过水坑,继续保持自己的速度,终于,在十几分钟后,我完成了最后两公里的越野训练。
“噗通!”
整个身体摔倒下来,跪在软软的烂泥之中,双腿的肌肉酸胀麻木,早就感觉不到身下的冰冷。
冬风从丘陵下卷着尘土,飞扬上来,在还未消散的片刻时间里,带走了我身上仅存的热量,脑海中恍惚着,嗓子也干的像是沙漠。
今天,我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跑了20公里的路程,我没有完成我的审核,但我没有失去自己的力气,我找到另一种办法,重新寻找樱花。
喘息几口,我用手撑地,慢慢的爬起来。
转身。
教官依旧站在刚才地方,那个地方,是一个小土包,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在我顺着原路一瘸一拐的返回,距离他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陡然一声断喝,“障碍攀登,完成时间,二十分钟。”
嗯?
他改变了主意?
但我只是犹豫了一秒,我就蓦然挺直身体,大声回答道,“是,教官。”
我重新向着目的地跑去。
在十公里越野的线路的终点,有一个高高的钢铁梯子,那个梯子,是障碍攀登的器械。梯子的周围,荆棘丛生,中间露出光秃秃的坚土。
那是无数双脚步踩在上面,踩出的印痕。
“喝!”
我大喝一声,像一头饿狼扑上前去。
这次,我决不允许再失败。
不过,疼痛还是让我迟缓了片刻,如果说,我的膝盖习惯了跑步的屈伸,那么,当瞪在更高的横梁上,需要支撑我整个人的身体的时候,我还是将嘴唇咬出了血。
我尽可能的用手抓住更上边的横梁,减轻膝盖的负担。
手抓脚攀,在我的坚持下,我终于到了钢梯的最顶端,从十几米高的器械上望下去,整个训练基地尽收眼底。
崎岖的路面,干涸的杂草,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起伏丘陵。
这一切,现在都被我踩到了脚下。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终将会完成我的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时间警察。
在器械的顶上,我耽误了一秒钟,接着,像一只蜘蛛一样,顺着顶部的钢丝网向前攀爬而去。
这是两个钢铁器械中,距离地面十几米的网状障碍,没有任何防护,以我现在的体力,恐怕稍一疏忽,就会跌落下去。
我必须小心一点。
因为,我现在不仅仅担负着我的生命,还有阿姆,栗子、苏木、樱花,她们也许看不见我,但一定会在心底为我呐喊。
巴豆,加油。
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终于有惊无险的越过了铁丝网。
接下来,是一道长长的平衡木。
到了这时,我身上早就没有汗水渗出来,整个的身体,仿佛都已经透支干净,我在铁梯上缓一口气,然后一只脚慢慢踏了上去。
然而,我错估了我的体力。
经过之前城市的长跑,又十公里的越野跑,再加上障碍攀登,就算我曾经是学校的运动尖子,此刻也早已油尽灯枯。
在我刚刚将一只脚挪到平衡木上的时候,我的腿不由一软,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平衡木只有窄窄的十公分,随着我的身体向地面歪下去,我的心不由一沉。
难道在这里,我又要重蹈覆辙?
然而,就在此时,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我,我回过头来,就看见教官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他说,“再坚持一下。”
声音同样冰冷,但没有那种彻骨的滋味。
我没有说话,在继续找到平衡点之后,顺着平衡木向前跑去。对于教官来说,我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完成整个训练项目。
五分钟之后,我站在了障碍攀登的终点。
再接下来,是匍匐潜行、跨越壕沟、潜入敌后……整整十八个项目训练完成,太阳已经移到了西天。当我如死狗一般,四仰八叉的爬在冰冷的地面上时,教官的声音从我头顶传入耳中。
“巴豆,你的测评成绩不合格,距离时间警察最低标准多了十七分钟。”在缓了两秒之后,他继续说道,“但是,我愿意给你一次训练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蹬蹬!”
他迈着铿锵的步伐,大步远去。
我在地上躺了整整十分钟,等到体力一点一点的恢复回来,我不由一跃而起。 时间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