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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我被冻醒了。
我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床边走过去,一边咕噜着,“大黄,你要乖乖听话,早晨不要乱叫,让我多睡……”
说到这里,我才倏然而惊。
之前,我做了什么?
貌似,我举起刀,在大黄的头上砍了一刀。
蜡烛已经熄灭了,天昏沉沉的也没有月光,我疾步走回来蹲下,声音颤抖着,“大黄,大黄,你还好吗?”
“唔……”
黑暗中,大黄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
我心中稍定,吃力的将大黄抱起来,又挪到床边,将它放在床上。
但愿,在床上它能好的快一点。
大黄身体软哒哒的,在我抱它的时候也没有挣扎,我从大黄身上爬过去,躺在它身边,又将棉被盖在我们身上。
它的身体毛茸茸的,只是一会儿,我就被它暖了过来。
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重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是一股湿冷浸醒的,我睁开眼睛,外面的天气已经晴朗起来,阳光洒在地面上,星星点点。一些浮沉也在空气中飞舞游曳着。
“大黄。”我拍拍大黄的身体。
大黄没有动,我低下头来,入目是满眼的鲜红,被褥上,枕头上,大黄的褐色毛发上,都是褐色的鲜血。
我颤抖着手,去摸一把大黄的脑袋,大黄的脑袋软软的,被我一推,蓦然翻过来,它的两只眼睛呈现灰色的污浊,像是有什么话还未说完。
大黄死了!
一瞬间,身周的冰冷浸湿到心底,像涟漪一样蔓延全身。
“大黄,大黄!”
我不停的喊着它的名字。
丢了魂!
是我杀死了大黄。
不错,我是个刽子手,现在我的双手上,还沾满了大黄的鲜血,触目惊心,我瑟缩着,从床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子里。
外面阳光耀眼。
已经是中午了,初春的天气,寒风料峭,风从天边刮过来,卷起天边的云彩,翻涌着,又很快远去。
我伸着双手,慢慢跪下来,开始用双手挖地面的污泥。污泥入手冰凉,不一会儿,我的手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但我并没有停下来。
我要给给大黄挖一个坟墓,埋葬它的一生。
唔!
其实,这个坟墓也用于埋葬我的灵魂,那个十七岁的樱花已经死了,死在追求幸福的路途中。
现在看来,幸福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好像只是走错了一小段路,就已经失去了。
地面很快出现了一个坑,我一边挖着,一边想象我这段时间的经历。
是偶然吗?
不,不,这绝不是偶然,这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结果,我在岁月之河上,拒绝无数次的生意,就是为了来到跟巴豆的时间里。
就偏偏等待的那一点点时间,我也没有停止我的脚步。
也许再来一次,我不会遇见章鱼,也许遇见的是其他的人。但是,结果不会改变的,一些命运,早就被性格禁锢。
是这个性格,那么,就是这种命运。
不是吗?
一直到了正午,我才将大黄的坟墓挖好,双手已经不停使唤了。
我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挪回房间里,将大黄的尸体抱出来,放进土坑中。大黄卷缩着,一动不动,我捧起土来,撒到它的尸体上。
黄色的泥土跟它的毛发混合,很快,它就已经成为了黄土中的尘埃。
我也是!
等到小坟成为一个土包,我蹲在泥泞里,喃喃着,“大黄,天堂里,没有樱花的伤害,在那里,你要开心的活着,一直……一直到永远……”
风吹着,也似乎为大黄的离去哭泣着。
等到腿麻了,我才站起身来,蹒跚着,回到房间里。混合毒品,找到针管,像是做一件熟能生巧的事情一样,将毒品注射到血管里。
一切重新回归颓废。
在过去的两个月了多的时间里,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这样的举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成为欲望的奴隶。
至于,戒断,让它见鬼去吧。
谁要是跟我说,我没有勇气,那么,你来,你来大剂量注射毒品两个月,然后戒断,若是成功了,别忘记拿走我的生命。
那是,你应该带走的,从今以后属于你的赌注。
欲望的满足,并没有让我开心多少,大黄的死,仿佛带走了我的一切。它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的朋友了。
不错,是它,在我哭泣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是它,在我摔到的时候,拽我起来,也是它,在我孤独寂寞,在我浑身颤抖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
房间里,还有大黄的血腥味,让人透不过气来。默默的呆了片刻,我站起来,向着外边走去。
失魂落魄。
漫无目的。
正是下午,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人们看见我,纷纷躲开。走到城市中心的时候,一块石头蓦然从天而降,砸在我的额头上。
我抬起头来,就看见两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远。
“女疯子,女疯子……”他们的身影快速远去,声音却在街道上良久不绝,仿佛从遥远的五十年后传来。
我茫然顿足。
是啊,我现在的形象——
光着两只脚丫,身上衣衫不整,头发也不知多久未曾梳洗了,不像是女疯子才怪呢。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我遇见章鱼,这就是注定的结果,如果,命运能让我重新来过,我想,我一定不会再去考取时间驾照。
我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河流,那是岁月之河的入口。
于是,我在岁月之河的沙滩上蹲下来,任凭风将面前的细沙卷起,萦绕在耳边、眼前,身体也被紧紧包裹起来。
天地间只剩下自己。
就在这时候,岁月之河里的时间微微荡漾。
我蓦然抬头。
视线的余光,瞅到了一艘时间之舟,那艘时间之舟在我的面前瞬间划过,像是一道光,也像是一道闪电。
这时候,竟然有时间之舟越过。
那么,也就是说,我可以乘坐时间之舟回去,回到爸爸妈妈身边,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心中的阴霾,瞬间稀里哗啦。
我豁然站起身来,向着岁月之河跑去。脚丫踩在沙滩上,深深的陷落进去,让我的心也起起伏伏。 时间折痕